第2章 杠上制服美男(1)
第2章杠上制服美男(1)
1
我帶着孤兒院十多個孩子的美好希望和對未來的無限嚮往，踏上我心愛的滑板車，向著考場飛奔而去。
思緒依然在幻想中紛飛，我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穿上錦城學校華美的校服，站在了高高的領獎台上……
突然——
“啊啊啊，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孩？”
沒有任何防備，轉彎處，一個突然出現的小女孩讓我的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眼看着滑板車就要撞上小女孩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身，躍起來，滑板在半空劃過一道乾淨利落的弧線。
“漂亮！”
“好身手！”
我聽見街邊傳來喝彩的聲音，嘴角不由得揚出一抹得意的笑！
那當然！
也不看看我葉綏綏是何許人物！
玩滑板方圓幾十公里可沒人能敵得過我！
這可是我身兼數職照顧孤兒院鍛鍊出來的！哈哈哈！
“砰！”
嗚嗚嗚，我怎麼忘了，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一下子撞在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上。
“嘶！”
這人的胸膛是石頭做的嗎？怎麼這麼結實？
我頓時眼冒金星，疼得幾乎飆出淚來。
“喂，你幹嗎呢？沒長眼睛嗎？走路都不看路？”緊接着，耳邊響起一道近乎完美的聲音，雖然帶着薄薄的怒氣，但還是好聽得讓身為“聲控”的我心跳再次漏跳了一拍。
嘖嘖，這聲音，聽起來真是享受啊！
只可惜，脾氣好像不怎麼樣。
我一邊欣賞，一邊暗自惋惜，卻沒有抬頭看他，只是憑着記憶中的方向去尋找剛才那個突然冒出來的罪魁禍首。
“哇，好漂亮的孩子！”
清晨的陽光下，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穿着一身雪紡公主裙，梳着兩個漂亮的辮子，皮膚像牛奶一樣白皙，眼睛像寶石一樣黑亮閃耀。臉頰上兩個甜甜的小酒窩，漂亮得讓我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心中的憤怒頓時化成了繞指柔。
沒辦法，我葉綏綏從來都對漂亮的東西沒有免疫力。
“小妹妹，讓姐姐看看，你沒事吧？”我收起了方才的疾言厲色，瞬間從張牙舞爪的大灰狼化身為笑眯眯的小紅帽。
小女孩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地看着我，不言也不語。
“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呢？你媽媽呢？”我看了看周圍的圍觀群眾，沒有發現疑似女孩母親的人物。
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小女孩在聽到我的話之後，竟然撇了撇嘴，眼淚“嘩嘩”地落了下來。
“哎哎哎，小妹妹，你別哭啊！”我頓時慌了手腳，下意識地彎腰抱住她，想要哄她。
“喂，我說，撞了人連句‘對不起’都不會說嗎？”先前那個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此時此地此刻聽在我耳朵里，卻像夏天的蒼蠅一樣“嗡嗡嗡”，討厭極了。
“喂！”我抱起小女孩，抬頭朝那個聲音的方向尋去。
只看一眼，我就暗暗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天理啊沒天理！這人不僅聲音好聽到極點，就連長相也是無與倫比的精緻啊！
一身剪裁合體的學生制服，包裹在他修長的身體上，將他的身形襯托得優雅而完美。亞麻色的碎發，淺褐色的眼瞳，完美得像刀雕一樣的五官。
陽光下的少年肩上挎着名牌書包，耳朵里塞着一副價值不菲的耳麥，嘴角揚着冷漠卻漂亮的笑容，耀眼得就像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要是態度不那麼囂張，就再完美不過了。
我略微遺憾地吐了一口氣，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喂，這位同學，你確定剛才是我撞上你的，而不是你撞上我的嗎？”
“你這是想賴賬嗎？”制服少年嘴角依舊掛着漂亮的笑容，眼底卻充滿了不屑。
“喂，同學，賴皮的好像是你吧！”我指了指還塞在他耳朵里的耳麥，意有所指地笑道，“群眾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哦。走路不專心的人好像是你，不是我吧？”
“誰規定戴着耳機就必須聽音樂了？我當裝飾不行嗎？”男生面色微變，半眯的漂亮眼瞳里散發著危險的光芒。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裝蒜啊！”我點點頭，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男生怒極而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後，冷聲笑道，“算了，我不和‘小太妹’一樣的人一般計較。”
你才小太妹呢！你全家全小區都是小太妹！
我抬頭看了一下停靠在街邊的汽車後視鏡里的自己……
長長的亞麻色大捲髮被壓在一頂歪斜的帽子下面，小巧的瓜子臉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鏡，掩蓋了精緻的五官，身着白色的T恤和軍綠色的迷彩褲，腳下還踩了一塊天藍色的滑板。
雖然看起來有幾分玩世不恭痞味，可也是青春無敵美少女一枚！
這傢伙，分明是赤裸裸地詆毀我！
“那也比血口噴人的傢伙強。”我氣極了，但是反而揚起了嘴角，不屑地笑道，“至少我不會做錯了事還倒打人一耙！”
“就是，這個玩滑板的小姑娘為了避開剛才那個低頭不看路的小女孩，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這麼好的心腸，怎麼會是小太妹呢？明明是小夥子你走路聽音樂，撞上人家小姑娘了。男孩子，要大氣一點兒嘛，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制服美男還沒說話，旁邊的圍觀群眾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我沒有！”眼底閃過倔強而委屈的光芒，制服美男薄唇緊緊地抿成一線，透出固執的神態，“是你撞的我，你給我道歉！”
“你不認賬也沒關係，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計較，但……”我話還未說完，卻在看見男生這樣異常的神態后，心中一動。
難道，我們真的冤枉他了？
真想知道此時此刻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啊！
於是，手指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胸口處，那裏貼身戴着一塊心形的玉佩。
十指相觸處，彷彿有種魔力源源不斷地傳入我的體內。
我屏住呼吸，摒除雜念，凝神靜靜地看向對面不羈的少年。
“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我撞的她！一大早就遇到這種糟心的事，真是煩透了！”
“剛才明明是這個小太妹讓人的時候沒注意，撞到了我！”
“她讓人家小女孩就是高風亮節，以至於撞到了無辜的人也可以假裝沒發生嗎？”
“哼，撞了人還這麼理直氣壯，本少爺最討厭這樣的女生了。”
男生內心的埋怨傳入我的耳朵里，讓我微微一怔。
不會吧……
還真是冤枉他了！
我下意識地想要開口為他解釋，卻在看見他憤恨的目光后驀地閉上了嘴。
你是無心的，我也不是故意的。
本來一笑了之的事情，卻非被你上綱上線，鬧得雞犬不寧！
哼，就沖你這副囂張的態度。被冤枉了也是活該！
這個念頭還在我腦海中打轉，耳畔再度響起了某位路人甲大叔的聲音：“對嘛，小夥子，你看人家小姑娘多大度。看你們都穿着校服，背着書包，急急忙忙地趕路，應該都是去趕考的學生吧！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成為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呢。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誰要和她成為同學啊！
我和制服美男異常默契地瞪了對方一眼，眼神十足地相似。
2
啊，等等，剛才那位大叔說什麼來着？
趕考！
我看了看手錶，嚇得差點兒跳了起來。
啊啊啊，離考試開始只有20分鐘了！
該死的，我怎麼忘記了看錶！
我恨恨地瞪了制服美男一眼——
都是這該死的傢伙惹的禍，要是我參加不了今年的中考，我一定和他沒完！
“小妹妹，姐姐要去參加中考了。你乖乖地在這裏等媽媽哦。”
制服美男估計也是聽了大叔的提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瞪了我一眼之後，拔腿朝考場飛奔而去。
我也不甘示弱，放下懷中的小女孩，就要朝他的背影尾隨而去。
哪知道小女孩落地的瞬間，小嘴一癟，大哭起來，一雙小手更是緊緊地拽着我，不肯放我離開。
“你們誰是這小妹妹的家人啊？趕緊來把她領走。”時間在小女孩的指縫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它每多溜走一秒，我就彷彿看見自己離錦城學校遠了一步。
人群中有人搖頭，有人嘆氣，有人咂舌，就是沒有人出來解救我。
“小妹妹，你的家在哪裏啊？”我一邊掏出手機撥通110報警，一邊循循善誘，想要從小女孩嘴裏問出她家的地址或者其他什麼信息來，“或者你爸爸媽媽在哪裏上班呢？”
小女孩搖搖頭，依然一言不發。
哎喲，我的小祖宗，惜字如金也不是這麼個惜法啊！
我急得快要跳腳，人群中有人突然出聲說道：“咦，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小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難不成是個啞巴？”
“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不會說話還和父母走丟了。這當爸媽的，得多鬧心啊！”
“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孩子不會說話，所以才故意丟掉的……”
那人剩下的話，咽在了喉中，人群頓時靜默了下來。
我彎腰拉過小女孩的手，把她託付給身旁一個慈眉善目的大媽，正準備朝考場飛奔而去，卻聽見了這句話，腳上頓時像綁了千斤巨石，往日快得像風一樣的滑板，此刻卻怎麼也滑不動分毫。
故意丟掉……
這個字眼，往日聽得太多太多，多到它們就像一塊巨石一樣，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
我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只要我願意邁開這一步，錦城學校一定是我葉綏綏的囊中之物。
可是此時此刻，我的腳就像生了根一樣，牢牢地粘在了原處。
世道險惡，萬一我走了，小女孩遇到了居心叵測的壞人，該怎麼辦？
萬一，我所託非人呢？
一個長得這麼漂亮，卻不會說話的小女孩，我不敢想像將她單獨留下會發生什麼。
葉綏綏，現在只有你一個人能幫到她！
你的一個念頭，也許就無意中決定了一個人一生的命運！
該怎麼樣，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甩了甩腦袋，終於轉身大步朝小女孩走去……
中考明年還可以重來，憑我“葉綏綏”三個字，錦城學校遲早會臣服在我腳下。
可是有些機會，一旦錯過，也許就再也不可能重來。
“小妹妹，姐姐現在要帶你回家，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爸爸媽媽叫什麼名字好嗎？”我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與小女孩平視。
“姑娘，都說她不會說話了，你就算問了也白問啦。”
“對啊，姑娘，你還是趕緊去參加考試吧。再不去，你就遲到了！”
“沒錯，姑娘，考試要緊。這小妹妹，我們會帶她去警察局的。”
所有的人都在勸我，我只笑了笑，一言不發。
他們不知道，就像剛剛做的一樣，我只要摸着胸口的玉佩，然後屏住呼吸，靜下心神，目光平靜地對上對方的眼睛，就能讀出那個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關於我為什麼能夠做到這一點，就說來話長了。
不過，知道我這個秘密的人除了院長媽媽，沒有第二個哦！
因為從小到大，能讀懂別人的心，總是會給我帶來各種各樣的困擾。所以，我已經盡量在駕馭它，並且希望越少的人知道越好，那樣我的困擾就越少。
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我不得不一天之內再次使用它。
我走到小女孩的正對面，摸着胸口的玉佩，屏息靜氣地對上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魔力再次涌了出來。
耳畔頓時有潮水一般的聲音不斷湧入，那是人們心中無聲的宣洩——
對了，如果周圍的意念太強，我也會跟現在這樣受到干擾，聽到其他一些心聲。
“這姑娘，難不成腦子也有問題？這小女孩明明就不會說話，她還在和她浪費時間。唉，白長了這張臉，原來腦子一點兒都不好使。”
“唉，這姑娘為了一個小孩，連中考都不參加了。真傻！”
“哎喲喂，這小女孩長得可真漂亮……只可惜是個啞巴，要不然就發大財了！”
人群中有人悲天憫人，也有人在異想天開。
我靜下心去尋找，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心聲——
“璐璐不能說話，但是現在迷路了，璐璐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璐璐好害怕。嗚嗚嗚，嗚嗚嗚，爸爸，媽媽，你們在哪兒啊？”
“璐璐是吧？”我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牽起小女孩的手笑道，“璐璐別怕，有姐姐在呢！姐姐帶你回家好嗎？”
小女孩點點頭，異常乖巧地站到了我的身旁。
“咦，姑娘，你怎麼知道她叫璐璐的？”
“呃，好神奇哦。她好像能聽懂你的話啊。”
“等等，你不能就這麼把她帶走！”人群中有人驚奇，有人憤怒，有人出聲阻止。
“你這個小姑娘，連中考都不參加卻要送個陌生小女孩回家。這太不正常了！萬一你把這小妹妹拐跑了怎麼辦？”
想拐人的，恐怕是你自己吧！
我睨了一眼人群中那個打扮妖嬈、身材卻臃腫不堪的中年婦女，一下子就聽出她就是剛才那個異想天開的聲音。
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我人畜無害地笑道：“沒關係，這位阿姨如果懷疑我的話，可以跟我一起送這位小妹妹回家。”
“還說你不是騙子！你都不認識她，你怎麼知道她家在哪裏啊？”中年婦女眼珠子一轉，似乎在算計着什麼。
“阿姨，你真是個大好人呢。”眼底閃過狡黠的光芒，我笑得越發甜膩起來，“要不這樣，你跟我一起送這位小妹妹到警察局怎麼樣？”
我不動聲色地看着中年婦女的臉色變了又變，心中卻在冷笑——
哼，看你這樣子，就不信你沒有案底！
只要你有膽量和我去警察局自投羅網，我保證你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呃，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才沒工夫和你浪費時間呢。”中年婦女訕訕地一笑，轉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孩子真是好心！”
“誰說不是呢！可這孩子也是個死心眼！參加不了中考，她回去只怕會被父母打死吧！”
父母嗎？
父母這兩個字，早已定格在了葉綏綏幼時的記憶里。
從幼時起的葉綏綏，就一直生活在孤兒院裏。如果沒有院長媽媽，只怕早已化成了一縷塵埃消失在這個世界，哪裏還有今天這樣生龍活虎、活得有滋有味的葉綏綏！
“孩子，聽爺爺一句話，前程要緊！你趕緊去參加中考吧。”我想得出神，耳畔卻響起一道慈愛的聲音，“這小女娃你就留在這裏，爺爺幫你看着，親自將她交到警察手裏好嗎？你要是不放心，爺爺可以把身份證和電話號碼都給你，等你考完了再來找爺爺可好？”
真的可以這樣嗎？
如果說我葉綏綏真的超凡脫俗到連中考都不在乎的程度，那絕對是騙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