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阿牛娘明辯是非
正月十六，劉津華從省城回來了，她給王阿牛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蔬菜鑒定結果出來了，北方大學還特別頒發了一個鑒定證書：五星級無公害有機蔬菜。
“這種證書只有全國十多個蔬菜種植基地才頒發呢，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搞到這麼一個鑒定結果的哦。”劉津華笑着說，“有了這個證書，我們這菜的價格可以提高好幾倍呢。”
王阿牛等人捧着證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就像是一個榮譽證書一樣，真不敢相信這麼小的一個證書，真能夠讓菜價提升好幾倍呢。
“這玩意兒是真的假的？”陳二狗問道。
“我總不能給你們弄一個假證書來吧？”劉津華翻着白眼說。
“我不是說這證書是真是假，我是說這玩意兒真能夠提高菜價好幾倍。”
劉津華想了一下說：“理論上是這樣的，只要商家認識到咱這菜與眾不同之處，自然就能夠提高價錢了。”
“原來是理論上的話，理論上咱這菜還能出國哩。”陳二狗笑着說。
“陳二狗，你咋說話哩？”王阿牛見劉津華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不見了，踢了他一腳，笑罵道，“你啥也不懂，還裝專家。有了這個證書，意思就是那個啥，對，權威機構肯定了咱這菜的價值，對發后的發展更有好處。就像咱薛蓮懷娃兒一樣，很多人都說她懷雙胞胎，咱肯定不相信，但是去了醫院裏做過B超，確實是雙胞胎，這你不相信也不行。”
“這是菜，又不是女人懷娃兒，咱能相提並論哩。”陳二狗笑着說。
“道理是一樣的，這就是權威認證哩。”
陳二狗等人出去之後，王阿牛悄悄對劉津華說：“陳二狗他們有時候說話可能太直接，但絕對沒有意思的，你可別在意呀。”
劉津華撲哧笑了起來，說道：“你是說剛才的事情吧，我也沒有在意，只是他那們說，心裏有一點點不舒服。幸虧我和你們都很熟悉了，不然的話，我一定認為他在諷刺我哩。”
“那就好，我們都是鄉下人，說話直，有時候不中聽的，你就當放個屁一樣吧，千萬別放在心上就是哩。”
劉津華嘿嘿笑了起來。忽然覺得王阿牛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雖然有時候思想有點守舊，但至少人很實在，心腸也好。或許是因為他一直窩居農村吧，如果讓他在城市裏闖蕩幾年，絕對能夠闖出一個名堂來的。不過，看到他現在將大棚蔬菜種植的有聲有色，也不簡單哩。
但是劉津華這些日子越和王阿牛接觸，越覺得有點不了解他了，好像迷一樣的男人，背後隱藏着一些什麼事情呢？特別是她竟然能種出這種變異的蔬菜來。
這一個冬天以來，劉津華一植都在菜棚里做着大麥小麥的培育工作，可是研究了這麼久，卻沒有一點點頭緒。
王阿牛看着劉津華帶來的商標，差不多跟一角的硬幣大小，上面很清晰的印有“我最牛”三個字，還有山脈下一灣清泉中的盛開着一朵鮮花。
“老姐，這些商標你拿去，明天摘菜的時候，在西紅柿、辣椒、茄子、黃瓜上面都貼上這種商標，我要讓每一個吃咱蔬菜的人都知道‘我最牛’牌蔬菜。”王阿牛安排着。
“這麼多菜，每一個上都要貼的話，能貼得過來嗎？”王大丫有點顧慮。
“那就多叫一些人過來幫忙，一定要在每一個菜上面都要貼上這種商標。”王阿牛強調着。
“那是在地里貼呢，還是摘下來再貼呢？”王二丫問。
“你們看着辦吧，咋樣省事就咋樣辦。”
“對了，大姐，你們給貼商標的人說一下，千萬別把商標貼斜了，一定要貼正。”劉津華說著，拿起桌子上的蘋果做了一個示範。
“這有什麼區別嗎？”王大丫一直覺得劉津華老是拿出一副大學生的樣子指揮別人，心裏很不服氣，要不是老娘說她是來幫阿牛做事情的，早就把她給趕跑了。於是便沒好氣的問道。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是如果把商標貼斜的話，就說明我們做事不認真，這樣的菜，如果進超市商場的話，人家就懷疑我們做事情不認真。”劉津華認真的解釋道。
“切，還不就是一個菜，回家后還得撕下來，多麻煩哩。”王大丫一臉不屑的說，她本來就對於貼商標這事兒不贊成，可是見兄弟一直都很熱衷，便也隨着他去做了。
“要撕，也得買回家慢慢去撕吧。”劉津華也聽出了她語氣不善，便笑着說，“相信大姐也有買蘋果的經驗，同樣是兩種蘋果，貼商標的比沒有貼的高一角錢，相信你肯定會選擇貼商標的那種，是不是呀，大姐？”
“我從來都是一整袋一整袋的買，才沒有買過貼商標的蘋果哩。那種蘋果，一斤四五塊，是城裏人買的，我們農村人能吃起嗎？”王大丫訕訕的說。
王阿牛嘿嘿笑了一下，說：“就按華子說的去辦吧。你和二姐去商議一下，看這商標怎麼貼起來快，就怎麼貼吧。”
王大丫和王二丫拿着商標出來，去找李玉琴等人商議。
“那個劉津華，仗着自己是大學生，研究生，就呼呼喝喝，真把這些當成她的地方哩？也不害臊，一個姑娘家，一直呆在咱家，一點不像話。”王大丫抱怨道。
“老姐，你別這麼說，她是大學生，有文化，對阿牛的事情有幫忙。”王二丫悄聲說。
“幫個屁忙，白吃白喝不說，年底還給她分了八萬塊錢哩，我就不服氣。”王大丫聲音更高了，“你說她不會是惦記上了咱阿牛吧，見咱阿牛賺了錢，使妖媚子，騙他的錢吧。”
“老姐，你越說越離譜了，人家是城裏人，還是研究生哩，咋能看上咱阿牛呢。”
“她是看不是咱阿牛，但她看上咱阿牛的錢哩。”王大丫沒好氣的說，“這事兒我得給老娘提提，讓她想個辦法將那城裏妖媚子給趕走。”
“老姐，你可別多事呀，這事兒，阿牛自有分寸。”王二丫阻攔着。
“有個屁分寸，男人都是一路貨。”王大丫不以為然的說道，“在這個家裏，也就老娘能夠治得住他，再誰都不行，所以這事兒還得老娘出面才行。你看看現在劉津華那樣子，好像這是她的家一樣，啥事都要徵求她的意見哩。”
王大丫不聽勸，轉回身就去找老娘，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老娘，這事兒只有你能夠做主哩，將那城裏妖媚子趕走，免得將來咱阿牛被她給騙了。”
阿牛娘在這方面一點都不含糊，聽了兩個女兒的話之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大罵，“你們兩個沒出息的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說是非。你們心裏的那點小心思，老娘我清楚的很。不過老娘我把話撂這裏，你們想都別想，安安生生的干好自己份內的事情。”
“老娘，我們這是為阿牛好，為你好。”王大丫抱着老娘的胳膊，說道。
“滾一邊去。”阿牛娘甩開她的手，“好，我現在就把華子趕走，那你們兩個給我說說，誰給夠替阿牛出謀劃策，誰能夠幫他把這個事業搞大？你們兩個行不行？如果行的話，我馬上就叫她回去。”
王大丫不甘心，又說道：“老娘——”
“行了，別再說了，這事兒我心裏有數。”阿牛娘打斷她的話，“華子是什麼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否則我也不會留她這麼久。我不是誇她，我們所有人都頂不上她一個人，她是大學生不說，在城市裏見多識廣，結交也廣。阿牛以後的事業咋個發展，少不了她的幫忙。你們是誰，你們是阿牛他姐姐，是和他血脈相連的人，阿牛好了，能少你們的嗎？其他的事情，你們就別操心了，該幹啥幹啥去。總之有老娘我在一天，誰也別想打我兒子的主意。”
“可是——”王大丫心裏還是不服氣。
“老娘我說了半天，你咋還是不明白呢？”阿牛娘瞪着女兒說，“阿牛現在開了公司，辦起了企業，你們把她當成為阿牛打工的，不就完了嘛，想那麼多幹嗎？你以為過年時給她八萬塊錢，都是白給的呀。阿牛這麼做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們這一圈子人都是農民，文化少，見識也淺，很多事情都做不來哩。可是劉津華懂呀，就算她不懂的話，她也有朋友，有同學懂，她會想辦法幫忙的。你們的同學和朋友能幫阿牛的忙嗎？不能吧。就說那個商標的事情吧，要不是她找人做，阿牛還不得去城裏自己找呢?你們現在明白了嗎？”
王大丫兩人尋思了半天，雖然明白了這個道理，但心裏卻不服氣，“可是她就是在大老闆一樣，老是指手劃腳的，我就看不慣。”
“你看不慣，如果你有能力的話，你也去指手劃腳，老娘我支持你。”阿牛娘沒好氣的說，“都是你嫉妒心做怪。我知道，大丫你很要強，從小就這樣，這是好事兒。可是呢，很多事情你不能太強哩。就比如說吧，你組織人去摘菜，別人不小心把菜秧子弄斷了，我知道你心疼，所以你就破口大罵，嘴裏沒好話，啥都說出來了，過後你就忘記哩。但聽的人難受呀，就覺得你裝腔作勢了，等等，就記恨你，心裏自己就對你不滿了。漸漸的，你也就失去了威信，知道不？今兒個借這個機會，我就提醒你們一下。咱們做這個事情，已經就招來很多人眼紅嫉妒，你們做事再氣焰高漲的話，很容易招來鄉親們的話柄。所以呢，以後做事要注意着點，有事好好說，也別太計較了，誰都會犯錯的。在這方面，你們還真得像你們兄弟阿牛學學，他一直都是那樣，沒有變成有錢人的勢力眼。這一點，我很安慰。大丫，告訴你，如果你這脾氣不改的話，這菜棚子你遲早管不了哩。回去好好想想老娘我這番話。”
王大丫姐妹兩人默默無聲的從老娘屋裏出來，想了很久之後，王大丫終於想通了。
“哎呀，咱老娘才真是高人哩，看事情這麼通透。”王大丫笑着說，“今日要不是老娘提點，我差點犯下大錯誤。”
“要不咋說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嘛。”王二丫也笑着說。
“老娘說得對，劉津華留下來，能夠幫上阿牛很多忙。”王大丫點點頭，“不過呢，我們以後還是多盯着點她，千萬別讓她將咱弟弟給勾引過去哩。”
“這事兒吧，你還是給薛蓮說去吧，咱們都是當姐的，不好說。”王二丫說道。
第一批貼了商標的蔬菜送到市場上之後，反應很好。聽慶豐市幾個零售商說，很多人吃過“我最牛”蔬菜之後，每回來都會選擇“我最牛”蔬菜的，還直誇這種蔬菜口感好呢。
“過幾天有個交易會，在蘭州開，我們帶上蔬菜去看看，或許能夠給咱這菜找出一條更加寬闊的大道呢。”劉津華在網上看到這個消息，馬上告訴了王阿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