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近鄉膽怯,舉事之前情更怯!

第1128章 近鄉膽怯,舉事之前情更怯!

人在有事乾的時候,時間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就流逝,可當閑下來,時間又像是沙漏里的沙,沒留下一點點都彷彿過去了好久。

今夜的確有着很美的月色,葉千塵也的確想和杜月晴好好的吃酒、賞月、暢聊!

因為他有些孤獨了,也有些想家,想念親人了!

孤獨,並非是深處在茫茫人海中就感覺不到!相反,有時候在茫茫人海中舉目無親,反而會顯得更加的孤獨,尤其是當一個人很疲憊很勞累的時候,尤其是遇到了一個很美好的節日的時候。

葉千塵已經記不起前世的每一個中秋節都是怎麼過的,因為那些事情好像距離他已經太過遙遠了,遠到彷彿隔了幾百年,又彷彿是隔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夢境!

如今的他更想在這個世界尋覓到自己的家人,然後能在每一個重大的節日都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去喝酒,去暢談,去享受闔家歡樂的溫馨!

然而一肩挑兩頭,他就如同那些勞累的牛馬,有些事情註定只能是期望!然而正是因為只有期望,所以他就越加的思念。

他思念他的二伯葉世英,也思念他那個命運悲苦的師姐姬無雙,更思念如今懷胎七月的秦昭雪。

當初,他踏着風雪離開長安城的時候,他們才剛剛完婚十日,正是柔情蜜意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一心想的是宏圖大業,想的是血海深仇,所以在離開的時候他雖然有不舍,卻依舊義無反顧。

卻不想這樣的離別近等同於永遠!

那座城,他走出去了,可如今再想回去卻太難!要麼他像他外公那樣舉世無敵,要麼有朝一日他舉大軍兵臨城下,否則那裏註定會成為囚禁他一生的牢籠和墳墓!

然而如今他逃出來了,卻將他明媒正娶的髮妻留在那裏。平日裏,他忙於陰謀算計,根本顧不上這些,只要知曉秦昭雪安穩他便可以心安,可是今日他卻無比的愧疚和思念,乃至於後悔!

這一路走來,他沒有辜負鎮北侯府眾人,沒有辜負杜月晴這些紅顏知己,可唯獨負了那個在長安城為他抵擋風雨,在朝野為他撐起大旗的公主。

長安城是做牢籠不假,可只要長樂公主秦昭雪一日還在長安城,那麼不管他在長安城之外做了多少僭越冒犯之事,他依舊都還是大秦的臣,依舊還是忠臣良將鎮北王!

秦昭雪就像是他給朝廷,給萬千黎民百姓樹立的一根定海神針!只要她還在長安城,朝野乃至天下,又有誰敢公然指責他葉千塵是圖謀不軌的逆臣?

家有諍子,其家不敗;家有賢妻,大事不慌!

然而這麼長時間來,葉千塵好像忽視了一件事情,秦昭雪她也姓秦啊!秦御天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啊!

在沒有去南疆之前,他做夢都想着執掌大軍報仇雪恨,這既是身為人子的使命,也是身為鎮北侯府主人的責任!

可等到他去了南疆,掌控的南疆,並且率領數萬大軍北上的這個時刻,他有些猶豫,有些害怕了。

他怕,倘若將來真的和秦御天撕破臉皮反目成仇,屆時又該如何面對秦昭雪!畢竟如今的秦昭雪可還懷着他的孩子!

明日他就會率部挺進岐州,一旦真的動了刀兵見了血,那他便再也沒有回頭路和回頭的機會!

哪怕此戰的起因是在鎮西侯身上,可當事情傳開了,傳到了朝野上下天下人的耳中,就只會認為是他葉千塵有了稱王稱霸的心思,彼時又將會陷秦昭雪於何地呢?

被天下人朝野上下謾罵恥笑是必然的,而對秦昭雪來說她又該如何想?是喜是恨,是悲憤埋怨,還是愧對皇室和大秦?

雖然這大半年來,他對秦昭雪都是坦誠相待,無論大事小事都不會有任何的隱瞞,包括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心思!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連他這個做局的人,趕上今天這樣的日子都如此的矛盾,又何況是置身旋渦中心的秦昭雪呢?

在杜月晴的陪伴下,葉千塵一路都低着頭沉默着。

直到他們遠離了休整的地方,登上了一座小山的山頂!

山頂上有一株古松,形如華蓋遮蔽了大半個山頭。傍晚的霞光稀稀拉拉的透過松葉照射了下來,有着一抹詩意,又有着幾分悲涼。

站在山頂向西望去,遠處的地平線上有一座大城,那裏就是萬州最西邊的城池,鶴丹。

傳聞遙遠的時代有仙人乘鶴而落,在此地起爐煉成了一爐寶丹,而此地便由此而得名。

而在鶴丹城的三十裡外便是仙鶴山,過了此山往西便是岐州的地界,也是大秦鎮西侯的地盤。

大秦自立國便有軍侯鎮守四方,然而兩百多年來,朝廷明令禁止軍侯異地行軍演練駐防,除非有大都督府或兵部的調兵文書或皇帝的聖旨,否則則視作謀反!

葉千塵出長安城是奉旨而行,單槍匹馬大秦三十六州府哪裏他都去得,可若是率部而行則犯了律令和忌諱,日後少不得會被口誅筆伐,極盡彈劾!

然而這些事情,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唯獨讓他感到愧疚和慌亂的便是有些對不起秦昭雪!

此前他和秦御天暗地裏鬥法也好,還是陰謀算計也好,都不過是在桌案底下,只要沒有露頭,拼的不過是誰棋高一籌!

然而,只要他明日率部進入岐州,那就等同於他已經坐在桌面上了。

只要他坐在了桌面上,此後他走的每一步都將會成為明棋,屆時他們之間就不再是明爭暗鬥,而變成了真正的龍爭虎鬥!

明爭暗鬥,輸了不過是失利;而龍爭虎鬥,輸了那就是丟命!

而且丟的還不是他一個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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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劍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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