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二無邊(2)
“什麼■二?這種古怪的名字,不如叫‘蟲’!”地那張口一朝不損人便准得睡不着。
梁大中笑了。
“你把風月二字去掉了旁邊,看看是什麼字?”梁大中提醒他,“小刀姑娘不是說過嗎,此人早年自詡風月無邊,光從名字,就知道他確是‘無邊風月’了。卻不知何故,壯年時得了一場病,他從此遠離武林,躲在‘四房山’的‘暗房’里收藏毒物,性乖僻,也不知他因何如此。”
——原來如此。
但巴旺恍然大悟地說:“裝模作樣。”
小刀忙道:“待到了‘暗房’,你可不要亂說話。”
但巴旺吐了吐舌頭,又露出了他那三隻鋒芒畢露的金牙。
一路上,他對小刀的話,無不聽計從,唯唯諾諾,咿咿呀呀。
小刀叫他不說話,他就不說話。可是在見着■二大師之前,他還是可以說話。
他一向小事誇大成了習慣,何況一上了“暗房山”,明明好端端的大白天,卻成了天昏地暗,但巴旺不小心一腳踩入爛泥里,登時又哇哇大叫:
“他媽的你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地方‘伸手不見腳趾’我去你老子的娘……”
梁大中“噓”了一聲。”
但巴旺不明白。
他居然還說:“噓什麼噓,我又不是在罵你,我是**他個黑抹抹烏漆漆的算什麼……”
梁大中小聲地道:“我沒關係。這兒有小刀姑娘。”
這回,但巴旺是會意了梁大中的詮。
不幸,他又在灰暗中踢着了一個大石頭。
他又忍不住破口大罵。
罵之前,忽然瞥見梁大中的眼神,於是連忙改了口:
“我華山你的昆崙山!這兒敢是一年三百六十四天沒出過太陽不成?!他崆峒派的!滿山都濕漉漉的儘是青苔!我峨嵋派他的嵩山!”
小骨大奇:“你幹什麼?”
但巴旺說:“我在大罵。”
小骨更詫:“你罵的是什麼?”
但巴旺道:“你要我從頭細說嗎?”
梁大中忙截道:“不行。你這種罵法,小刀姑娘還是聽得心裏分明。”
“哦!那是我們‘五人幫’的罵人法。”但巴旺嘻嘻笑道,“我還有我自己獨樹一幟的罵法。”
話未說完,他已“撲通”一聲翻落下小潭裏。
“嘩啦”一聲,他那顆黑得臉不分的頭,剛自水裏冒出來,就聽他罵道:
“我☆☆他的月亮,xx你的◎,□□△△※※※”
這次,小刀、小骨、梁大中一齊問他:
“你說什麼?”
但巴旺見小刀也湊過來問,不好意思明說,只好一面抹去臉上的水漬,一面道:“我是說嘛……山清水秀太陽高,好呀好風飄……酒干倘賣無……”他可是亂叫一通,到後邊幾句,是在閩南一帶聽人叫賣學來的,現在一股腦兒用上了。
“山清水秀?太陽高?”小刀望望昏昏的天、暗暗的地,覺得眼前這個濕漉漉的黑個兒,敢是剛從天外那顆蜚簾星上一不小心掉落下來的。
有但巴旺在,一路上便不覺惶惑,更不愁寂寞。
——有一個但巴旺,已這般熱鬧,“五人幫”要都齊全了,那還了得?!
在灰暗得伸手只見八指的天色中,進入“暗房”,在這個外面黑得無法無天、裏邊黑得難以想像黑得可以放肆到這樣子的房子前,敲了老半天門,門依然不開,像裏邊的人早已死了七八十年似的。
到最後,小骨叫了一聲:“痰盂一出,號令天下,黑白二道,莫敢不從。”
這回是但巴旺詫問:“你叫什麼?”
門去“哇”的一聲開了。
像一聲人的慘叫。
然後他們就看見了“暗房”內的況:
還有那個站在門口臉像塗了一層白堊的人。
——■二大師。
■二寒着聲音問:“你們來幹什麼?我的毒是拿來收藏的,不賣人的。”
但巴旺忍不住問:“那麼,送不送人?”
小刀踩了他一腳。
但巴旺“哇呀”一聲,■二大師瞪了他一眼,滿頭白堊,只露出閃閃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