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潮起珠江(五)
康介白醒來,發現自己被捆綁着關在一間小房間裏,嘴也被堵着。
“他們在叛變!”康介白心想,“一定不能讓他們殺了領袖,雖然自己不信奉三民主義,但畢竟他是中國革命的旗幟。”又見外面雖然電閃雷鳴,但還沒有聽到槍聲,馬上意識到還有機會!遂努力掙扎着把堵着嘴裏的布吐出來,然後咬斷捆綁手的繩子,解開腳上的繩子,撞開門逃出司令部,趕往領袖的府邸。
領袖的府邸也是戒備森嚴,康介白告訴守衛的士兵。士兵以為是他是一位神經病人,用槍攆走他。康介白思來想去只得去找簡有志,簡有志回到老家無事可做,又回了廣州。
找到簡有志,簡有志先是一驚,后眼睛一轉說道:“我去通知領袖,你去阻止叛兵。”
兩人分頭行事。康介白跑到自己原來的駐地,守衛驚愕地看着他,但不讓他進去。
康介白說道:“我是城防司令。快去給我通話!”
守衛說道:“對不起,老胡已經傳令,城防司令換人了。”
康介白見進不去,只好往軍隊裏跑,想到叛變的最佳攻擊點是領袖府邸對面的炮台,趕緊向平台跑去。
快到炮台,雨越來越大,炮聲夾着雷聲響轟隆隆在響,領袖府邸的上空已經被炮火照成白晝。
炮台的守衛攔着康介白,康介白推開守衛跑進指揮所,見老胡正與朱仇指揮開炮。
康介白一拳把朱仇打倒,推倒老胡,砸毀指揮話筒。
朱仇爬起來拉着康介白說道:“你怎麼不聽賴先生的話?你都快是他的女婿了。”
老胡也爬起來勸康介白。
康介白推開老胡,對朱仇說道:“你這個人好糊塗,你是在叛變,謀殺領袖。趕快下令放下武器。”
朱仇聞言,站着發獃。老胡下令親兵抓住康介白,朱仇要上前幫康介白。
老胡拉着他說道:“朱仇,你上前一步,你就跟他一樣成為階下囚,跟着賴先生,今後有的是榮華富貴。”
朱仇經過軍校學習,已經被同學熏陶成一個追求名利的人,不再是打虎時的朱仇,聽了老胡的話便猶豫起來。
老胡見他聽話,又說道:“快下令開炮!”
康介白吼道:“朱仇,你不能開炮。”
朱仇看了看康介白又猶豫,見康介白和老胡都在叫自己,腦袋裏一片糊塗,也冒着雨跑出炮台。
康介白趁老胡等人鬆懈之際,掙脫逃出炮台,向領袖府邸跑去,一路上求佛祖保佑簡有志通知了領袖及時轉移。到了領袖府邸,已經天亮,見遭受浩劫的府邸,到處躺着死去的士兵,一些傷兵正哀號。找一個傷兵問領袖的去向,聽說領袖已經安全上軍艦,才長長噓一口氣。
一大隊賴先生的士兵撲來,康介白趕緊離開府邸沿着珠江尋找領袖上的軍艦。
康介白在江邊找了兩天,終於打聽到領袖乘坐的軍艦的消息,便租了一條小船直奔軍艦。
到了江心,要登軍艦,艦上長官正怒火沖沖,見是賴先生手下的守備司令,不問青紅皂白大罵一聲“叛徒”便下令用機槍掃射。
小船的船夫枉然送命,康介白只得跳入江水,游回岸邊。
連續幾次,康介白要上軍艦都被拒絕,唯有眼見軍艦在大江上孤獨地游弋,坐在江邊,看着滔滔江水東流,覺得從北平到汝城,汝城到韶關,韶關到廣州,一切都像是一場春夢隨江水流走。
康介白灰心喪氣地回廣州城,見大街小巷竟然有抓捕自己的佈告,城門口戒備森嚴,對每一個行人都認真盤問。肚子已經咕咕叫,康介白摸了摸看到了還有銅板,遂在一偏僻的大排檔要一碗面。吃了面,肚子飽了,不由得想起賴飛鴻。
這位等待結婚的少女,一個情深意重的人現在怎麼樣了,一定是悲痛欲絕,不會像她爹一樣絕情。
康介白有些為賴飛鴻擔憂,希望見她一面,又不想再打擾她,希望她能把這段感情忘記,遂決定離開廣州北上尋找許軍長,希望他回師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