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鬼食人?
就在柳成宗說謊之時,劉捕頭將先前報案的庄丁帶了過來。面對小心謹慎的庄丁,郭准自然是問出了查案時,經常問道的幾個問題。
見郭准詢問,那庄丁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悄悄的看向一旁的柳成宗,等待着自家莊主的指令。
“大人,此人名叫柳青,也是我柳家的家僕。柳青啊,大人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千萬不能胡說八道,更不能欺瞞大人知道嗎?”
回答完郭準的問題,柳成宗又向柳青特別囑咐道。
聽到柳成宗所言,柳青連忙點了點頭,將自己如何發現現場的經過,向郭准講述了一遍。
按照柳青所言,按照柳家的規矩,他和柳四要在半個時辰后一同換班。為了避免耽誤時間,所以柳青就提前來到柳四的住所,想要找柳四一同前往。
誰知道站在柳四家門外敲了半天的門,門內依然沒有應答。
在等待了一會兒后,眼看換班的時辰就要到了,柳青索性推開了柳四未上鎖的家門,這才看到了已經死去的柳四。
從時間上大致推算,死者柳四的死亡時間,大概應該是在1.5個小時之前。
柳四身上的屍斑已經開始融合,按照法醫學的理論,這可以證明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1.5個小時左右。
不過,死者的屍體並未出現屍僵,那就可以證明,死亡時間未超過2至3個小時,由此可見,死者遇害的時間,應該是在1.5個小時之前。
“好,照你這麼說,至少在你出現的時間內,柳四已經遇害,屍體躺在房間之內。
那麼本官問你,誰可以證明,你是在半個時辰前來到的這裏?你可知道在你到來之前,柳四在哪裏,和什麼人接觸過?”
柳青剛才說了,他是在半個時辰前來到柳四的房間門外。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正常來說,柳青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不過出於對案情的負責,以及古人對時間掌握可能還不太那麼精確。所以這裏面,可能還存在着一些誤差,除非找到不在場證明,方能洗清柳青身上的嫌疑。
聽到郭准所言,柳青顯得更加害怕。他明白,眼前的這位大人這麼問自己,肯定是對自己有所懷疑。這不禁讓柳青這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家僕,產生了深深的畏懼。
“大,大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小人離開房間之時,房內其餘的家僕都不在。沒有人能夠為小人證明啊!
大人,您不是在懷疑小人吧?這案子是山鬼乾的,大家都知道!大人您不能……”
“住口!大白天的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郭大人,柳青已經被嚇壞了!依老朽之見,他已經被嚇的開始胡說八道,大人想問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大人,眼看天就要黑了。大人一行勞苦,老朽已經命人備下飯食,有什麼事還是吃過飯在說吧!”
當柳青再一次提到山鬼殺人後,柳成宗又一次開口呵斥。
為了讓郭准暫時放棄查案,不久前還要趕郭准等人下山的柳成宗,卻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飯食。這種欲蓋彌彰的行為,怎麼能讓郭准不懷疑?
“也好!我們這一次上山,沒想到會遇到命案,所以沒有帶着仵作。如今這勘驗屍體的事情,就得等到明日天亮下山在做了!
劉捕頭,封鎖好現場,派人二十四小時,不是!十二時辰看守。若是屍體有了什麼紕漏,本官決不輕饒!”
吩咐完劉捕頭,郭准就在柳成宗的帶領下,來到了柳家的宴客大廳之內。
此時的宴客大廳內,除了柳成宗與二公子外,那小孫女柳芯自然已經離去,大廳內倒是多了三個老頭子,以及一個看上去病懨懨的中年人。
“大人,老朽來介紹一下。這三位是老朽的兄弟,這位是二弟柳成念,三弟柳成旭以及四弟柳成榮!而這一位那,就是老朽的大兒子,柳韻。幾位,還不拜見縣丞郭大人與幾位捕快大人?”
在柳成宗的介紹下,柳家幾個兄弟連忙向郭准施了一禮。
在前往宴客廳的路上,郭准曾經向劉捕頭打聽過。這柳家莊住的都是柳姓的人。幾個大戶自然就是柳成宗以及三個兄弟。
如今柳家幾個有頭有臉的人都在這裏,郭准倒是有一個有趣的發現。這柳家的四個兄弟倒是長得很不一樣,根本就看不出來是本家兄弟的模樣!
“諸位客氣了,本官前來叨擾還請各位不要責怪才是!哎,柳老先生,為何只見大公子與二公子,小姐為何不一同用飯那?”
到了這種時候,郭准還惦記着柳家的這位小姐,郭准也可謂是色中典範了!
見縣丞大人提到了自己的女兒,柳成宗不禁尷尬的笑道:“咳咳,大人說笑了。芯兒一介女眷怎麼能拋頭露面那?
來來,菜已經上齊了。這是知州大人賜給我的好酒,大人不妨嘗嘗味道如何?”
打斷了郭准對柳芯的念想。柳成宗端起酒壺,親自為郭准以及諸位捕快倒滿了酒杯。
幾個人又客套了一番之後,才在柳成宗的主持下,共同喝下了這第一杯酒!
“嗯,好酒好酒!酒香四溢,繞喉不散,真乃是好酒啊!喝了這杯酒,本官不禁想起一句話,真是美酒美酒不上頭,美酒美酒很綿柔啊!”
放下手中的酒杯,郭准不禁豎起大拇指讚美道。
好不誇張的講,郭准也就是郭准,在生前就不是會喝酒的人。什麼美酒在他的嘴裏都是一個味道。
這幾句屁話還是他從家鄉某個白酒的廣告詞中抄的,原話是喝某某某酒不上頭,品某某某酒很棉柔。
聽到郭準的讚美,柳家的幾個人不禁漏出歡快的笑容。劉捕頭等人倒也算識趣,知道一會還要查案,所以只是端起酒杯,但並沒有喝下杯中之酒。
“郭大人,真的是好文采啊!就這兩句詩真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千古之句啊!”
“沒錯!我早就聽說了,郭大人乃是咱們蕭縣百年之內,唯一高中的舉人,現在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聽到郭准抄來的幾句廣告詞,柳家的幾個兄弟連忙拍起了馬匹。這一前一後兩種的待遇,轉變的着實夠迅速。
“郭大人啊,這一次老朽要感謝大人,感謝大人不辭辛苦來到我們柳家莊查案。
哎,誰也不會想到,這柳四竟然因為賭錢丟了性命,真的是有辱門風啊!”
見諸位兄弟已經拍完了郭準的馬匹,柳成宗不禁感慨道。
聽到柳成宗所言,郭准心裏不禁暗自發笑,看來這老傢伙是準備步入主題了。
果然如郭准料想的一樣,柳成宗在裝模作樣的感慨一番后,終於說出了心裏的打算。
“大人,這柳四雖然被人殺了,但終究還是我們柳家自己的事情。若是驚動了官府,丟的可是我們柳家的顏面啊!
這樣,大人明日儘早帶人離開,這柳四的案子就交由我們自己來查好了。等到我們查清了真相,定會把犯人交到大人的手上!
放兒,去把東西拿上來吧!”
柳成宗的打算很簡單,還是要趕郭准等人離開。不僅如此,柳成宗還讓李芳端來一個小木盤子,木盤子上面竟然還蓋着厚厚的紅布。
“大人,這點心意不成敬意。權當是我們柳家感謝大人,以及諸位捕快兄弟的辛苦錢。大人不要嫌少,一定要收下!”
掀開木盤子上厚厚的紅布,裏面竟然裝的是一錠錠的銀元寶。
看數量,這銀元寶每錠應該是二十兩,一個托盤內竟然裝了二十錠。算下來,也有四百兩。這對於郭准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按照大明的規制,郭准這個縣丞不過是正八品的小吏。月俸不過六石六斗。按照十石米價值一兩銀子計算,郭准每個月的俸祿也就是在六貫到七貫之間罷了。
這柳家的老爺子一出手,就是四百兩白銀,算下來夠郭准不吃不喝賺多少年才能攢到。
見柳成宗掏出了白花花的銀子,劉捕頭一行人眼珠子瞪得溜圓,若不是有眼眶子包着,已經掉到桌子底下了!
“咳咳。柳老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這樣恐怕不好吧!您也知道,太祖皇帝的《大誥》可是說了,貪銀一百兩,可是要剝皮填草的啊!”
望着白花花的銀子,郭准眼睛也直了。緊盯着眼前的銀子慢慢說道。
見郭准這副德行,柳成宗不禁露出輕蔑的笑容:“哎!這哪裏是貪墨啊,是朋友之間的饋贈!大人千萬要收下,要不然這頓飯老朽可是吃不下去了!”
聽到柳成宗所言,郭准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接過手中的托盤,隨後交在了劉捕頭的手上。
“好吧,既然是柳老先生的一點心意,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來來,大家喝酒!”
一場酒宴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郭准一身酒氣之下,方在劉捕頭的攙扶下,回到了柳成宗安排好的房間。
推門進入房間,原本醉意闌珊的郭准忽然恢復了清醒,一把將房門關閉后,在劉捕頭的不解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老劉啊,這柳成宗又是請客又是花錢的,想必他是什麼意思你都已經明白了!
記住,銀子要收好,但案子也要追查下去!今晚你辛苦一下,一會把那個柳青給我抓過來!他知道的一定很多,要想知道真相,就要從他身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