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晉江獨發―威懾
一家三口用過早膳,太陽還沒起床呢。蘇瑒看着黑蒙蒙的天空,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走到早已準備好的御攆旁,停住腳步轉身向陳鋮伸出手。
時刻陪伴着蘇瑒的大將軍,很是默契的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蘇瑒的手,“走吧!”隨後,蘇鈺也登上了太子鑾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往皇陵。
有了蘇瑒先前的旨意,等他們到的時候,守陵人早已跪地等着迎接了。蘇瑒和陳鋮下了龍攆,一抬頭就能看到宏偉的陵墓群,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他們百年之後的事情。
“陳鋮,等哪一天咱們死了,是葬在陳家祖墳還是葬在這裏?”蘇瑒單純好奇的問。
聽到這樣的問話,陳鋮打心眼裏里高興,但是,現實卻不容他忽略。於是,就對身邊的帝王說:“你是金玉王朝的開國皇帝,要是葬在陳家祖墳,估計咱們在九泉之下也甭想安生。”
“為什麼?”在某些方便還很無知的蘇瑒不明白,不明白了。
“陳家祖墳守墓人太少,我怕咱們今兒下葬,晚上屍骨就無存了。”陳鋮說著話就看到蘇瑒的臉色突變,頓時笑了。又見蘇鈺過來了,便說:“倒斗的自古有之,並不會因為咱們的身份而不被窺竊。”
“我以為....我以為那都是話本上的....”蘇瑒真的愣住了。前世,他是盛世帝王,自然沒有人不要命的去挖皇陵,此生,更沒有人敢給作為皇長子的蘇瑒講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勾當。
“好了,咱們進去吧。”陳鋮見他呆住了,嘴角又忍不住泛出笑意,驚覺此處不宜露出笑臉,忙咳嗽一聲,強裝淡定從容。
話說回來,蘇瑒此次攜帶蘇鈺祭祖,祭拜的並不是他的君父——蘇煥王朝的國主,而是蘇家的祖先,蘇煥王朝的建立者。
待告慰先祖,他蘇瑒沒有讓蘇家的根斷掉,蘇家嫡系已經發展多少多少代,之後又說,從今以後,蘇鈺就是金玉皇朝新主人,也是整個蘇家的大家長。最後蘇鈺對着蘇家先祖的陵墓跪拜一番,這時,整個祭祖儀式才算結束。
蘇瑒看着蘇鈺顫顫巍巍的站直身體,很是心疼的扶着他,忿忿的說:“讓你只拜蘇家的開國帝王,你倒好,十多位皇帝跪個遍,想作死也不是這個作法!”
“父皇,我沒事。”蘇鈺有指了指掌管宗廟禮儀的太常,和照料他們日常生活的侍中,說:“父皇,你是帝王,不拜臣子們不會說什麼,可是,孩兒現在已經是太子,會被人詬病的。”
“我看誰敢說!”蘇瑒柳眉一橫,上位者的威嚴頓時震的不遠處的侍從具一驚。
“父皇,現在不是剛建國的時候。”蘇鈺對着肆意慣了的人很無奈,都是他爹寵的。
陳鋮剛走到爺倆身邊,就迎來兒子的白眼一枚,見跟過來的大臣都在遠處,就壓低聲音說:“兒子,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多着呢。”蘇鈺三言兩語說出蘇瑒由着性子來的事,末了又說:“一定是你把父皇教壞了。”
蘇瑒聽到這話,只是笑笑,饒有興緻的看着兩位最親的親人鬥法。
陳鋮原以為是因為什麼呢,等蘇鈺說清,就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兒子,你只要無愧於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厲理會那些規規條條。”繼而指向陵墓群,“裏面的人早就化為一把黃土了,哪還有心神計較你尊重不尊重。”
此時,蘇瑒的眼中一亮,接著說:“兒子,你爹爹說的對,命由天定什麼的,純屬扯淡,只有對得起自己就好了。”世上要是真有什麼鬼神,他怎麼可能安然於世。
蘇鈺一想也對,那些死去的人,指不定投到那個世界去了呢。
陳鋮看到蘇鈺臉上的豁然開朗,就知道他想清楚了。心中不禁暗樂,他兒子就是聰明,不愧是要當皇帝的人,真是一點就通。
有道是,瓜果俱是自家的好,此刻只知道傻樂的大將軍就沒想過,他說的問題根本不算問題。蘇瑒見他不再對自己摟摟抱抱,黏黏糊糊的煩人,便任由陳鋮兀自沉溺在他自己的意識里。
所以,當陳鋮驚覺鑾駕停了,才猛然反應,已經回到皇宮裏了。
眼見太陽高升,一家三口就直接去了太和殿。蘇瑒和陳鋮先去前殿,讓蘇鈺待在後殿等着。
到了太和殿的正殿,所有在京的大臣都已經到齊了,此時此刻沒人敢遲到,像七品芝麻官們,更是沒有進殿的資格。
蘇瑒和陳鋮站在高高的高台之上,看到左右兩邊的文武大臣,整整齊齊的站成四排,對小德子抬抬手,尖細的“皇上駕到!!!”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響起。
蘇瑒說了一句平身,就直接說:“今天是朕最後一次上朝,自明天始,由太子蘇鈺主政,望爾等盡心儘力服侍金玉王朝新一代帝王!\\\\\\\"
蘇瑒淡淡的話音剛落,地上就傳來了三聲萬歲。就在眾臣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時候,高台上的兩人一間變成了一位。
唯二敢直視龍顏的陳帆和陳揚,一見他家大哥和大嫂沒了,脫口叫道:“蘇鈺?”
“二叔、三叔!”蘇鈺看着和陳鋮有些相似的兩人,笑着問:“叔父們有何指教?”
“呃?”陳帆先是一愣,瞬間反應過來,就說:“臣等冒犯吾皇,望吾皇贖罪!”說著拉住慢一拍的陳揚單膝跪在地上。
再次被自家叔叔跪拜,蘇鈺還真有些不太習慣。但是,朝堂之上不容蘇鈺打親情牌。面色一整,讓兩人起身之後,就對着列為臣工訓起話來。
站在龍顏右後角的蘇瑒見蘇鈺開口,拽着陳鋮的胳膊的手不禁緊了緊,輕聲的說:“陳鋮,兒子不會出錯吧?”語氣里的擔憂聽得陳鋮直搖頭。
“阿瑒,這又不是兒子第一次主政。”以往他們折騰的太晚,第二天蘇瑒起不來,蘇鈺也會代理朝政。更何況,那小子的芯子不知道做過多少年的皇帝了。
“可是,可是.....\\\\\\\"沒等蘇瑒可是出來,就聽到殿堂里傳來了抽氣聲。
原來,不知何時,蘇鈺已經把殿中的所有大臣叫個遍了,不但準確的喊出他們的名字,連他們所主理的事務,還有他們的家人,也被蘇鈺問候了。
此刻,無論是跟隨兩人打江山,還是新晉的官吏,再也沒有敢懷疑年輕的帝王的能力,也沒人再對蘇瑒正值壯年的隱退而擔憂了。
因為他們此刻已經自顧不暇了。誰能告訴他們,一向溫和的帝王為何會生出如此犀利的兒子,再一聯想的他的丈夫,天下兵馬大將軍,大臣們哀嚎了,他們再也敢說太子不像爹只像父了。
就在一班文臣武將兀自擔憂的時候,蘇鈺稱帝的第一天,第一次大朝結束了。
陳鋮見大臣們都慢慢的推出去,而最應該先走的人卻站着不動,和蘇瑒對視一眼,兩人走到了蘇鈺的身邊。
“兒子,回去了。”蘇鈺輕輕的拍拍蘇鈺的肩膀。
蘇鈺轉過身,看到爹爹和父皇臉上的欣慰,頓時揚起大大的笑臉,一手攬着一個爹的肩膀,語氣輕快的說:“爹爹,父皇,我餓了,咱們趕緊去用膳啦!”
“臭小子,再過兩年就成親,穩重點!”蘇瑒抬手揉揉蘇鈺的腦袋。
“父皇,你都說了,再大我也是孩子。”蘇鈺說著還對陳鋮擠眉弄眼一番,在陳鋮還沒反應的時候,就率先往前走了一步。蘇瑒見他敢挑釁自己的人,立刻追了上去。
陳鋮見兩位最愛的人不大一會兒就笑作一團,什麼也沒說,只是悠悠的走在兩人身後,仿若他們的堅強後盾。
緊跟着他們的小德子眼見一家三口嘻嘻哈哈踏進宣室,心中突然湧出,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