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晉江獨發―請辭
柳宴聽到蘇瑒的話,腦袋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還好此時他沒有失去理智,沒有說圍攻都城是他和向前合謀的。
不然,即便蘇瑒不治他的罪,下朝之後向前也會要他的命。
還未等柳宴想好該如何請罪,就聽蘇瑒說,“先前你和朕的立場不同,時有衝突在所難免。朕在此承諾,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蘇瑒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激動的高呼,皇上英明。陳鋮見眾人蔘差不齊的跪下,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來。幸虧此時大殿裏份外熱鬧,沒人去注意他。
蘇瑒狠瞪陳鋮一眼,才讓眾臣平身。“柳宴,朕任命你為大鴻臚,掌管接待賓客之事,可有意見?”
“微臣遵命!”沒把他推出去斬了,已經謝天謝地了。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有意見。
接着,蘇瑒又依照謀將們功勞一一行賞。賞到最後,卻獨獨漏掉陳帆和陳揚。
陳帆聽到連遠在朔方城的劉琦也被蘇瑒記掛着,只能拿眼睛看陳鋮。此時陳鋮不知蘇瑒的心裏是怎麼想的,便示意兩個弟弟稍安勿躁。
等到眾人興高采烈的回去的時候,兩兄弟耷拉着腦袋跟着蘇瑒去了宣室殿。
蘇瑒看向隨後進來的倆人,“你們先坐。”說著就和陳鋮到內室換衣服。之後又去偏殿把早已醒來的蘇鈺抱回來,才對兩人說,“晚膳的時辰到了。”
“大嫂,我最近沒幹什麼出格的事。”陳揚真的想給蘇瑒跪下,“求你給個痛快。”
“什麼?”蘇瑒見陳揚要哭了,心中暗樂。“你的年齡不小了。”
“婚事但憑大嫂做主!”只要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難堪。
蘇瑒也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陳揚這麼乖覺。“陳鋮,先用飯嗎?”
“有什麼事情飯後再說。”陳鋮想到蘇瑒忙碌半天,就對兩個弟弟說,“你們若是不想吃,就坐在這裏等着。”
“誰說我們不吃!”陳揚說著拉起陳帆。皇宮御宴,怎麼都比他們府里的來的好。
待四人走近一旁的飯桌,皆一驚。原來,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珍饈。
陳帆看着中央的熊掌,不禁吸了吸鼻子。“大嫂,你這待遇真的太好,當皇帝果然不一樣,我…”
陳帆見他滔滔不絕,忙拉住他的胳膊。這時陳揚才發現,不知何時,兩人的眉頭皺的死死的。
“大嫂,飯菜有問題?”
蘇瑒也納悶,四菜兩湯什麼時候變成八碗十碟。轉身看向旁邊的奴才,“怎麼回事?”
“回皇上,御膳房說,晚膳是按照帝王的規格來的。”回話的太監突然覺得空氣中一冷,忙說,“奴才這就去找御廚?”
“不用了。”蘇瑒揮揮手,“朕用好膳你再把御廚找來。”說著招呼陳帆和陳揚坐下。一抬頭看到陳鋮正在喂蘇鈺吃飯,差點沒被嚇死。“陳鋮,你幹嘛!”
“兒子要吃。”陳鋮指着懷裏的小孩,“你看他,扒着我的筷子不放手。”
“那也不能給他吃!”伸手把蘇鈺抱過來,蘇瑒又慌的把他嘴裏的米飯掏出來。誰知,小孩很不給面子的緊閉嘴唇,不大會兒蘇瑒就急的滿頭大汗。
陳鋮見蘇瑒這樣,忙問,“他真不能吃飯?”
“廢話!”
“那,給我。”陳鋮抱回蘇鈺,“兒子,把嘴裏的飯吐出來,不然我揍人!”
陳鋮的話音剛落,手中就出現一點米飯,直看的一旁的陳帆和陳揚稀奇。
“大哥,你這兒子真聰明!”
“聰明什麼。”蘇瑒沒好氣的白了幾人一眼,“陳鋮見天的在娃娃耳邊說揍人之類的話,他不聽話才怪!”
“大嫂,話可不能這麼說。”陳揚得意的說,“秦慶家的兒子出生半年,還像傻子一樣。”
“陳揚,你不餓嗎?”陳鋮瞪着陳揚,“不吃滾蛋!”他家兒子的特別在蘇瑒面前沒怎麼隱瞞,那是因為他知道,蘇瑒不清楚稚童是什麼樣的。
所以,陳鋮的及時制止,蘇瑒就沒多想。等幾人用完晚膳,也就月上中天了
蘇瑒便長話短說,“陳帆,陳揚,今日在大殿之上漏去你們,是我想聽聽你們自己想做什麼。”
“做什麼都行?”陳揚驚喜了。當皇帝的小叔子就是好,還有這待遇。
“大嫂,我們聽你的。”陳帆隱晦瞪陳揚一眼,“你們做主便是。”
“陳帆,如今我是天下之主不假,但是,我也是你們的大嫂。”說著蘇瑒走到陳鋮,“他是我男人,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
陳鋮也聽出蘇瑒話里的意思,伸手把人攬在腿上,“你們不用顧及,實話實說。”
陳揚又看了陳鋮一眼,才說,“我喜歡審案。”
“那你就繼續當廷尉吧。”蘇瑒摟着陳鋮的脖子,看向不吭聲的陳帆,“你呢?”
“我,我想回朔方城。”陳帆說出這話,真怕蘇瑒多想。
“咱們家的人都在都城,為什麼呢?”蘇瑒疑惑的問,“是有人在你身邊說別的?”
“沒有。”陳帆低聲說,“我感覺在都城不太自在。”
“行!”蘇瑒很是爽快的點頭,“回頭把朔方城的軍務接過來,我把那邊的將領調回來。”
“大嫂,不用!”陳帆不好意思的說,“有你和大哥在,即便我是白身,這世間也沒人欺負我。”
“陳帆,只論功行賞,一個朔方城對你來說也不多。”蘇瑒頓了頓,“不過,你還需要在都城待上一段時間。鄧家小姐明年才及笄,等你們成親后再去朔方城。”
“我聽大嫂的。”陳帆說著猛然抬起頭,“管家說他想娃娃?”
“那你回去讓陳伯收拾一下,送他來皇宮裏住一段時間。”蘇瑒語畢看向兩人,“還有別的嗎?”
“沒了。”陳揚很是乾脆的搖頭,“我們回去了?”
“陳揚,曹緣有個妹妹,比鄧佳小半年。”蘇瑒眼見陳揚的臉上突變,很是可樂。“你的府邸可以收拾收拾,準備迎接女主人了。”
“知道了。”陳揚有氣無力的扒着陳帆的肩膀,全然沒了剛才的開心。
待兩個弟弟遠走,陳鋮一下把蘇瑒抱起來。“阿瑒,我要是哪天得罪你,會不會被你算計的渣也不剩。”
“陳鋮,你有那個機會嗎。”蘇瑒很是不屑的打量着越發沉穩的男人,“要是有哪一天,我絕對會向柳氏請教。”
“別!就當我沒說。”那個女人,他如今在街上碰到都繞着走。
“瞧你這點出息。”蘇瑒揮手讓周圍的宮女出去,邊脫衣服邊說,“以後軍務都歸你,政事我來處理。”
“阿瑒,說這些沒勁的幹嘛。”陳鋮抱着蘇瑒踏進浴池,“你若是能再給我生個兒子,別說軍務,即便開疆闢土也沒關係。”
“你倒是想呢。”蘇瑒看着自己的肚皮,“人不能太不知足。”
“我做夢都在想。”要是有個正常的兒子,該多好呢。
就在陳鋮念叨兒子夜不能寐的時候,曹緣也在念叨秦慶。話說自戰亂開始,曹緣與秦慶調至一處后,幾年的朝夕相伴。兩人硬是伴出了曖昧,只是礙於有家有室,誰都沒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們也沒要捅破。
如今分割兩地,也許從此再也不能相見,這讓始料未及的兩人都不太能接受。
可是,君命不可違。兩人以前是陳鋮帳下的將領,身上都有官職,很是清楚朝堂上的規矩。
恪守職責的兩人看着啟程的日子越來越近,心就越來越沉。一直到秦慶帶着家眷遠走,曹緣也沒做出任何行動。
當時間一晃而到九月九日這天,上朝回來的曹緣無意間聽到身邊的小廝談論茱萸。按捺許久的相思,一併迸發出來。
蘇瑒剛剛處理好事務,正在逗蘇鈺翻身,聽到宮女稟報說大司農求見。嘴邊的笑容一閃,“兒子,去找你爹爹玩,父親要做事了。”說著把蘇鈺遞給正在看軍報的陳鋮。
曹緣一見蘇瑒出來,急切的跪在地上,“皇上,這是臣的辭呈。”
“大司農的位子你都看不上,怎麼,想讓朕讓賢?”
“臣不敢!”曹緣心中一顫,“臣,臣因為連年的征戰,太累,想,想歇歇。”
“是真累,還是有別的?”蘇瑒滿眼笑意的盯着臉色發白的人,“從實招來!”
“皇上…”曹緣的臉色瞬間爆紅,“臣,真的是累了。”
陳鋮在門縫裏看着蘇瑒臉上的壞笑,低頭說,“兒子,你爹夠壞的。”
是真壞。曹緣要不是怕大不敬,很想爆出口。“皇上,臣的父親年邁,微臣必須回鄉盡孝!”
“盡孝?”蘇瑒詫異的打量着曹緣,為了一個男人,他可真能說出口。“朕准了!”
曹緣暗舒一口氣。隨之對着蘇瑒拜了三拜,躬身退了出去。
陳鋮見蘇瑒進來,似笑非笑的問,“阿瑒,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才不是。”蘇瑒接過陳鋮手裏的小孩,“娃娃,以後千萬別學你爹,見天的小人心思。”
“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陳鋮也沒同他較真,“怎麼感覺好多官職空懸着。”
“你的感覺沒錯。”蘇瑒嘆了一口氣,“我打算廣開言路,納些賢士。大司農這一職,就先讓陳揚擔著。”
蘇瑒想到是好,可惜他不知道,這次從民間選才,又選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