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禁忌
二十七、禁忌
“爺爺爺爺!我來了!”隨着一聲歡快又略顯有點焦急的稚氣叫喊聲過後,平坦的斜坡下面現出了一個快速奔跑着的身影,直直地向著前方不遠處的斜坡上面的小木屋跑去。
而原本在屋內忙活着的一個頭髮花白臉容繃緊認真的老者,聽到熟悉的叫喊聲和腳步聲之後,臉上的神色就立刻換成了眉開眼笑;快速放下手中的東西,老者從屋內迎了出來。
不過在老者剛走出門外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面容再次假裝板起來之後就開腔對着迎面跑來的那個嬌小身影喊了起來,“瓜娃子!不是叫你好好走路不要亂跑的嗎?!這裏的山路特別陡峭你一跑起來的話就特別容易摔!到時候膝蓋又摔破皮了我可不給你搽藥!……”
可是還沒有等老者把話喊完,那個雖腿短但速度卻奇快的小娃就奔到了老者腳下再一躍而起將老者抱了個滿懷;難度頗高的一個動作小女娃卻做得毫不含糊,而且強大的衝擊力還使得身體還算健壯的老者也不由得踉蹌地後退了幾步。
跟“敵人”來個措手不及,之後的戰術就容易開啟了。
“爺爺爺爺!溜兒想死你了!”軟軟糯糯還帶着點撒嬌意味的聲音,不僅硬是將老者剛想再次脫口而出的“教訓”的話語壓了下去,還輕易地一併打碎了老者剛才假裝掛在臉上的嚴肅神情。
“你啊你,真是個淘氣的小丫頭!”一手抱緊懷中兩歲的兩歲左右的小女娃,雙眸中充滿了寵溺之色的老者騰出一隻手來又好氣又好笑戳了戳小女娃的腦門。
然後,突然間一個稚氣的想法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湧上了老者的心頭。
“來來來!我們來玩小鳥飛咯!”手腳靈活地小女娃的位置從自己的懷中轉移到脖子上面讓小女娃抱緊他的頭之後,老者就開始在院子外慢慢跑了起來。
自小女娃能夠行走之後老者的女兒就已經將小女娃託付給他,所以朝夕相對許長一段時間的兩人,老者當然知道小女娃最喜歡的就是這個。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爺爺快點!爺爺我要再快點!”開懷的大笑,不斷地從臉上已經笑成了一朵花的小女娃口中傳出。
“好咧!我們的小鳥要加速咯!”老者愉快地大聲應和一聲之後,就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而跟在女娃身後送女娃前來的站在不遠處的老者的女兒,看着那兩人之間每天都會準時上演的親昵互動,臉上不禁也露出了絲絲微笑。
娘親因病早逝,但作為女兒的她不僅不能一直陪在父母的身邊而且出嫁之後還鮮少可以抽出時間來探望父親,這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塊心病。
可幸的是,她誕生下了這麼一個可人又貼心的娃兒,能夠代替她來陪在父親身邊為她盡孝。
看着不遠處的老者眼中滿滿地寵溺和自己女兒眼中的滿滿的欣喜,她心中的遺憾,貌似應該可以慢慢放下了。
微笑着跟不遠處的老者輕輕地點了一下頭之後,女子就轉身離開了。
“哈哈哈哈 ̄爺爺你好棒!”
“當然啦!我可是你爺爺哦!”……
歡快愉悅的笑聲,伴着女子的腳步走出很遠很遠。
“咦?這是什麼?”
在小木屋前方的空地上正玩得興起的爺孫倆,女娃身下的老者卻被從天而來的一張白色的紙張吸引了注意力停住了腳步。
而稍後也暫時稍稍停住了笑意的小女娃聽到老者的疑惑聲之後,就也順着老者偏轉過去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張白色的紙張就在他們前方的半空中飄揚着。
白色的紙張?怎麼這麼眼熟?
似是想到什麼似的騎在老者脖子上的小女娃往自己的衣襟內一抹,剛才還放着東西的地方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是它了!
肯定是剛才自己搖晃得太厲害了所以它才會從自己的衣衫中滑出來的!
“爺爺爺爺!快點幫我抓住那張白紙!那是我從集市上拿來的!”反應過來之後小女娃立刻就用她短小的右手指着那張還在漂浮的紙張焦急地瞪着她那懸挂在半空中的小腳丫朝身下的老者大喊。
“你從集市上拿來的?那是什麼?”雖疑惑,但老者還是快速地向前跨出兩步騰出右手將那張紙張抓在了手裏。
雖一輩子都身處在偏遠的山區地方,但年少的時候老者還是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稍稍認過一些字的,所以當他看見紙張上面寫着有字的時候,他就好奇地瀏覽了起來。
但只一眼,紙張上的內容就讓老者怔愣在了原地。
白底黑字其實已經讓紙張上的內容顯得清晰易見的了,但那特意用調和的紅色的顏料寫在紙張上的那幾個鮮紅的大字,此時在老者看來,卻是更加的觸目驚心。
“苗家組訓”這幾個一直存在於村裏的最神秘的地方的幾個字,他只記得的爹爹說過只在一百多年前在書面上出現過一次;而他還清楚的記得,只要有這幾個字出現在書面上的時候,就一定會伴隨着活生生的生命的消失。
“溜兒,你這張紙是從哪裏得來的?!”望着剛剛從自己的脖子上掙扎着爬了下來的小女娃,老者第一次用了質問的口吻。
可是急着問出自己心中疑惑的小女娃卻沒有注意到老者臉色和語氣的變化,“這是我從集市上順手撕下來的,怎麼啦?莫非這張白紙上面寫着的東西真的很有趣?!我就說嘛!肯定是很有趣才會貼得滿集市都是而且大家都對着它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爺爺爺爺你快給我說說,上面究竟寫得是什麼有趣的事情!”興奮地抓着老者的手猛搖之餘,小女娃的眼中寫滿了期待。
“什麼?!你說這種紙張貼得滿大街都是?!”老者大驚。
“對啊,爺爺你這麼激動幹什麼?”終於察覺到老者的不平常小女娃疑惑了。
但被老者一把抱起就沖了出去的小女娃卻沒有等到任何回答。
難道真的又像一百多年前那樣,外族的女子出現在了村子裏嗎?!
越想越覺得可怖的老者,不由得就加快了奔向集市的腳步。就像每一個平常的村子一樣,這個坐落在偏遠的大山深處的只住着苗家人的村子內,當然也存在着許多只有村子裏的人信仰的東西、不能打破的禁忌。
譬如神宮,又譬如自有了神宮宮主之後村子裏面就禁止了外族人的進入。
但人類的劣根性就在此,年代越遠,越是神秘的東西,其實也就越會引起人們的好奇心和不信任。
村子裏面一代接一代流傳下來的那些種種對族人的告誡固然具有一點的震懾力,但也往往會有些告誡流傳着流傳着就不知道為何消失了,或者說為什麼有了這個告誡的原因,隨着歲月的流逝,慢慢地除了一些人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了。
所以慢慢的,那些質疑的聲音就會出來了。
就像一百多年前第五十任神宮宮主執掌神宮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為什麼一定不能讓外族人進村一樣。
然後就在這個一時間誰也說不明道不清的時刻,神宮宮主從外面救回了一個受傷的外村女子。
因為女子受了重傷不卧床休息一段時間根本就不能活下去,所以當時的神宮宮主就做了直到女子的傷好之前就讓女子暫時留在村子裏的決定。
而這個違背組訓的決定,理所當然地就遭到了神宮長老們的強烈反對,但卻據說當時村裏的所有村民,都選擇了沉默。
最後,那個女子被留了下來;除了當時的長老們勃然大怒離開了神宮之外,村裏面卻沒有發生恐怖的事情。
之後,禁止外村人進村的這個說不清原因的野蠻條文,就隱約有了要被廢除的傾向。
不過也就是在村民中都沉浸在了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氛圍中的時候,村子裏就起了一場差點滅族的災難。
日久生情,神宮宮主戀上被他所救的那位女子的故事本應該就如戲本上寫的那些故事一般理應得到人們的祝福的。
但誰會想到,千百年前流傳下來的那個禁忌,竟也會印驗在這一隊堪比天賜良緣的佳人身上。
據說,就在神宮宮主欲與那個外族女子成婚的那一天,新娘莫名暴斃;之後還沒有等所有人從這個噩耗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村裏頭村民們家裏養的那些蠱蟲,一夜之間就都好像全都失控了一樣,見人就咬,一咬必死。
只有至陽體質免受其難的神宮宮主,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又一個的村民在自己的面前倒下之後,再也不會起來。
而當自那天憤然離去的長老們從族內的禁地找到那個族規的真正原因趕出來的時候,劫難已發生,整個村子裏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就只剩下可憐的十幾人。
事後,史上第一次神宮宮主還沒有到任期完畢就換了主;而被換了主的神宮宮主和那個已經死去了的外族女子,則被處已了村子裏從沒有用過的極刑。
以此為戒,自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外族的人出現過在村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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