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我太任性了
俊逸的面部輪廓，多了幾分柔和。
他輕聲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但是，那額角上細細密密滲出來的汗跡，卻已經徹底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實狀況。
張子悅同樣也覺得猝不及防，她慌慌忙忙的，趕緊去找手機，一邊安撫着李賀說道：“大叔，你放心吧，很快就會沒事了，我馬上就去打電話……沒事的沒事的……”
她雖然強迫自己要保持着鎮定自若，但是整個人的聲音卻都有了一些難以企及的顫抖。
她明明是不希望自己慌亂的，但最終還是……
李賀在痛苦的閉上眼的前一秒鐘，都還看見張子悅慌慌忙忙的樣子，她打電話的時候，整個人的手都在抖動，看起來是那麼的惶恐而又不安。
李賀多麼想要，在這個時候站起來，一邊安慰着張子悅，讓她不要慌張，一邊幫她解決麻煩。
但是，這些都在這一刻變得那麼難以企及。
李賀最終還是這樣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
直到最後，甚至就連腹部的絞痛也無法感受。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
……
醒過來的時候，李賀發現張子悅依舊守候在自己的身邊，她的一張小臉都變得通紅，眼睛更是因為哭而變得紅腫，如同一個水核桃一樣。
那一夜過去，張子悅的巴掌小臉好像變得更小了，甚至比自己的手掌都還要小，看起來，又是那麼的惹人憐愛。
而這一刻，那張掛滿了淚痕的小臉，又因為自己不斷的傷感着。
李賀突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愧疚，他忍不住一陣顰眉，從喉嚨里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子悅，你別哭……”
深沉的安慰，好像又帶着一些無奈。
直到感覺到自己喉嚨里腥鹹的味道，李賀這才發現，他的聲音如同被撕裂了一樣的難受。
張子悅看見李賀醒了過來，一張小臉上，先是歡喜了一秒，但是很快又平復下來，望見病床上那憔悴的李賀，張子悅的神情很快又低落下去。
“李賀，你現在感覺稍微好點沒有？”
張子悅的聲音充滿了擔憂，秀挺的眉毛皺起，更加憂慮無比。
李賀輕點了下頭，不想讓張子悅再為自己擔心。
“我到底怎麼了？”
“也沒什麼，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張子悅一邊說，整個人都變得更加自責了起來，“都怪我，我明明知道你有胃病，我還讓你喝那麼多酒，沒有及時攔下你……真的都怪我。還是我太任性了。”
“別這麼說。”李賀蒼白的嘴唇輕輕咧了一下，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這些都不關你的事。”
“怎麼會？”張子悅卻苦笑了一聲，又趕緊低下了頭，“都怪我不好……”
“都怪我不好，是我自己太任性了。”
張子悅的那張小臉上，盡都是自責。
李賀卻不想讓張子悅背負那麼多的心理包袱，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的柔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真的都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太自責。是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不對！明明就是我太任性了，偏偏要拉着你玩什麼坦白局，是我……都是我的錯！”張子悅深深的埋下了頭，又忍不住的抬頭看了李賀一眼，“大叔，你會不會覺得我真的很不乖？很不聽話？”
李賀認認真真，一板一眼的看了張子悅一會兒，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他臉上笑容悠然自得，讓人看不出一絲惱意。
只看見李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有的時候你確實很不乖，明明都已經警告過你，你偏偏還要給我唱反調。惹我生氣，你說你是不是特別不乖？”
“啊？真的呀？”張子悅雖然開始還有一絲疑惑，但是看見李賀那麼認真嚴肅的表情，她心裏瞬間又多了幾分擔憂。
她那一張小臉上瞬間又變得有些局促不安了起來，不安的絞着手指：“我承認有的時候確實是我太任性了。大叔，這些都是我的不對，我會改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張子悅一邊說著，一邊頗為虔誠的看着李賀，那認真嚴肅的樣子，跟之前大大咧咧的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李賀都有些看不過去了，忍俊不禁，哈的一聲大笑了起來。
“小丫頭。”李賀突然一臉寵溺的將張子悅整個人拉入了自己懷中，他聲音還是那麼低沉雄渾，帶着磁性和沙啞，但是卻也不失憐愛和疼惜。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甜蜜的都快要將人融化了一般。
張子悅乖順得如同一隻小貓咪一般，輕輕的將腦袋擱在了李賀的肩膀上，一張小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但是眼神又好像顯得有些不安。
李賀只是順勢抬起手在張子悅的腦袋上摸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輕輕淺淺：“小丫頭，這些都沒關係的。我剛剛不過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只要你能夠陪在我身邊就好了。”李賀突然這麼說道，聲音比之前柔和了許多，聽起來就好像是山間潺潺流動着的清泉，發出了清脆欲滴的聲響。
張子悅聽了，頓時心中就是一陣暖流。
她雖然表面上依舊還一臉的強硬，但是心裏卻早就已經融化成了一團。
“那今天的事情你不怪我了嗎？”張子悅的臉上還有一些小小的不安，她忍不住的又回過頭去，多看了李賀幾眼。
李賀倒是風輕雲淡，順勢轉過頭去就在張子悅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柔而又緩慢的吻。纏綿的如同櫻花花瓣，墜落的時候，輕輕的撫摸着張子悅的臉頰，令她感覺自己此刻正置身花海之中。
張子悅都快要陶醉了。
她笑得一臉甜蜜的模樣，眼睛都快要彎成了好看的月牙。
“我怎麼可能捨得怪你呢。”李賀的聲音彷彿是在嘆息一般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十足的滿足感。
張子悅咯咯的笑了起來：“大叔，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覺得，有你真好。”
“以後還會越來越好的。”李賀的聲音很溫柔，直接伸出了手臂，將張子悅整個人都圈抱在了自己懷裏。
他整個人大半個身子都躺在病床上，微微弓起了腰，才能夠完全的抱住張子悅。
也許是意識到了，李賀這樣可能會有些動作不變，張子悅索性反過手去，主動的抱住了李賀的腰。
精瘦而又細窄的腰，光是雙手環過那一圈的時候，張子悅的心都不由得跟着咯噔了一下。
她之前也並不是沒有抱過李賀，但是在現在看來，發現李賀好像比之前更消瘦了一圈。
尤其是在抬頭一看的時候，正好撞上了李賀那下頜上青青的胡茬，她臉上不由自主的就滑過了一絲心疼。
“大叔，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這麼瘦？”張子悅一邊說著，好像還一臉自責的模樣，想起李賀的胃病，她又是愧疚的低下了腦袋。
李賀卻好像看穿了張子悅的想法，輕輕的伸手在張子悅臉上撫摸了一下：“有胃病的人，大多都胖不起來的。”
他一邊說著，好像還一臉的無可奈何一樣，悵然若失的嘆了一口氣，又若有所思的盯着張子悅的眼睛轉着：“小丫頭，要不以後我就把我的飲食都全部託付給你吧。讓你來照顧我的一日三餐起居，也算是給你個彌補的機會？嗯？”
“啊？我啊？”張子悅詫異的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還以為李賀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但是，在看見李賀一板一眼認認真真點頭的時候，她終於能夠確認，李賀說的都是正經話。
但是，張子悅卻又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李賀一眼，然後匆匆忙忙移開自己的視線，一邊很是羞怯的小聲說道：“可是……可是我廚藝不怎麼樣啊，我怕我做的飯出來，你吃了……”
“難道你還能毒死我嗎？”李賀索性開起了玩笑，笑得一臉風輕雲淡而又從容。
張子悅聽着這話，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嘴角抽了抽去，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毒死你……理論上應該是不可能的，但是，你不是還有胃病嗎？我真的怕你經不起折騰……”
“那，你就對我好一點。”李賀一隻大掌抓住了張子悅的兩隻小手，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中，臉上的笑容情不自禁又加深了幾分。
“而且啊，我可是拿出來了，以身試毒的精神，你可不能讓我失望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先去買個人身保險，有備無患了，那不就得了？”李賀說話的時候，態度極其輕鬆，嘴角上挑着的弧度，帶着幾分玩味的笑意。
張子悅心裏當然也知道，李賀這麼說是為了安慰自己，頓時更加覺得心裏感動得稀里糊塗的。
她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能夠真的照顧好你的話，也算是贖罪吧。畢竟，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之前那麼不乖，確實讓你操了不少的心。”
張子悅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直到看見李賀臉上越加舒展着的笑容，她這才跟着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