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迫離婚
高銘爍無動於衷,完全沒有要蹲下來將我扶起來的動作,看他的神情,似乎也沒這個意思。
這時,我已經意識到了一些異樣,但我這時的愚昧無知,讓我依舊選擇相信高銘爍對我還是感情很不錯的,我不相信他能不顧我,更不相信他能不顧自己的親骨肉。
我伸出手想要朝着他求救,他卻只是眼睜睜望着我的手緩慢伸向他,並且不停的顫抖,他依舊沒有動彈,我似乎還看到他的眉宇間微微一蹙。
為什麼……不來扶我?
我不是你的妻子嗎?
這樣的疑惑,我也已經問不出口,只有無盡的疼痛,還有的就是我那極端消極的猜想。
我的孩子……該不會……
那個女人靠近了我,卻是拍開了我的手,抬起腳往我的肚子上踹了腳。
她這一腳讓我疼得顧不得形象的尖叫。
她說:“很痛嗎?”
我咬着牙,卻不想承認。
她輕聲一笑,宛若被微風吹拂過的鈴鐺:“想知道為什麼嗎?”
我沒有力氣回答她,這次點點頭。我想知道,這一切的發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剛給你吃的東西,會讓你的孩子——消失啊。”
她的話說得輕描淡寫,談笑風生的意味。可是她的話語內容卻是如此的殘忍。將我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什麼……意思?”我虛弱地質問,目光轉向一直旁觀不動的高銘爍。
高銘爍的薄唇似乎蠕動了下,微不可及的動作,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現在仍將他視作唯一的希望。
“銘爍……你告訴我……”我話沒說完,就覺得疼痛徹底逼迫我閉了嘴,我除了痛苦的叫喊別無他法。
也別無他選。
彷彿,我在此時此刻就要將這孩子生下來了。
原來,那個女人給我吃的是引產的葯。
真是,夠狠……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我垂死掙扎,朝着高銘爍爬過去,渴望他能念在我倆夫妻一場的份兒上,心軟一下拯救我腹中的孩子。
到底,這也是他的孩子啊……
高銘爍似乎有些動搖,剛要跨步過來,就被那個女人擋住,那女人望着他,是怎樣的眼神,我看不見。
但我看得見高銘爍的眼神,他的眼神從猶豫不決於心不忍變成了堅定。
這個過程的轉變,一定是因為這個女人。
那個女人此時已經懶得理我,反正我這狀態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她索性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回到高銘爍的身上。
她說:“銘爍,這是為了我們倆的未來啊……”
高銘爍沒吭聲,依舊望着那個女人,過了會兒才說:“梨莎,我們這樣是不是太殘忍了?”
梨莎卻說:“殘忍嗎?等將來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一直拿孩子威脅我們,我們又能好過嗎?你忘了她家現在的情況了嗎?她媽媽的病最近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我也不會那麼狠心……狠心讓她流掉那孩子……到底,這也是你的孩子……我怎麼會捨得……”
梨莎有一套很好的演技,不做演員可惜了。
這演技成功折服了高銘爍,他立刻又心疼又內疚,過去摟着她,說:“沒錯,我知道,梨莎,你都是為了我……沒錯,小不忍則亂大謀。”這番話說完,他看了地上的我一眼。那眼神冰冷的像萬年不化的冰山一般,讓我感到徹骨的寒冷。
那一眼,也讓我徹底的絕望,失去了信心。
多麼冷淡漠視的眼神,這比梨莎對我的所有鄙夷都來得刺痛我。
僅僅只是梨莎的一句話,似乎就打破了我倆從相識到相戀再攜手進入婚姻的這份情誼……
確實,我與高銘爍從戀愛婚姻直到現在懷孕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可沒想到,這一年多的感情,竟然如此脆弱。
我在一陣疼痛中絕望的痛暈過去,似乎我對什麼都不抱期望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隻身一人躺在醫院的病房。徹骨的寒冷讓我無比的清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孤獨,一個人。
我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滑得很,肚子裏的寶寶來得快,去得更快……
彷彿,這孩子從未出現過在我的腹部一般。
我感到鼻翼一陣酸澀,視線一片模糊,我伸手去擦拭,淚水原來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打濕了我的大半張臉,就連我的被褥上都被眼淚沾濕了。
我的手一直貼着小腹,彷彿那個孩子,還沒有消失。
我一個人對着白生生的天花板看着,也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在我一個人在醫院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
而第一個打開病房門進來的人,是身着工作服的白衣護士。
護士見我醒了,便通知了醫生過來,醫生很快就趕來,又不緊不慢地檢查了下我的狀況,告訴我我的情況已經穩定。
但是,這不是我所關心的。
“我的孩子……還在嗎?”我問出來的聲音發著顫,虛弱無力。
是啊,我剛剛經過一場殘酷的引產。
而逼着我進行引產的人,是我的丈夫。
他奪走了我的孩子,奪走了我作母親的權利,決絕得很。
醫生無奈的搖搖頭,說:“引產的過程很成功,你也真的算是運氣好了。一般進行引產怎麼會在家中自行完成呢?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我慘白着臉虛弱地給醫生示以一個微笑,卻很是勉強:“謝謝醫生。”
醫生搖搖頭,又想到我剛剛昏迷時被送來的情形,也想出了個大概,不過這是病人的私事,醫生到底也不會去在意探究。
我問醫生:“醫生,請問,我來的時候,送我的人有對我說些什麼嗎?”
醫生愣了一下,好像是想說出點什麼能安慰我的話來,片刻之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我並不感到意外。其實,我不是期盼高銘爍能有悔改之意、憐憫之心。他如果有,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兒,我似乎不再只是單純的悲傷,更多的,是恨。
我恨死了這個毀了我的孩子的男人,恨死了這個背叛了我的男人!
如有機會,我恨不得將這對狗男女碎屍萬段!
在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時候,我辦理了出院手續,雖然醫院這邊說費用已經被繳了,但我不願意接受來自高銘爍殘忍后的慈悲,我斷然將所有的費用全數打到了他的卡里。
我剛離開醫院,就收到了高銘爍的電話。
我接了起來,他那邊卻安靜了。
“找我幹什麼?”對於他的殘忍后所誕生的恨意,我此刻對他的感情早就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對啊,說到底,我倆不過一年多的感情罷了。
要被插足,很容易;要被摧毀,更容易。
對我來說,高銘爍現在比和陌生人的關係還不如。
高銘爍頓了頓,聽不出情緒地說:“你身體怎麼樣?”
我冷笑一聲:“我身體怎樣,你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
高銘爍被我這一頓挖苦搞得瞬間不知所措,“我、我只是覺得,這個醫藥費,是我應該出的。”
我說:“你覺得欠我的?”
高銘爍:“……”
他沒出聲,我當是他默認了,但我也覺得他這個行為特別可笑。
我說:“你覺得你欠我的,僅僅是用這些醫藥費就能彌補的嗎?”
他似乎還想和我說話,但電話顯然被別人搶走,我聽到了梨莎的聲音:“喂,黃臉婆,我跟你說你別得寸進尺啊?你的醫藥費是銘爍於心不忍顧念你們畢竟做過夫妻,才付的,你別不知足啊!我跟你說除了這個錢你別再想要什麼了!”
我聽這一番控訴,感到心底發涼,難以言喻的恨意從喉嚨口迸發,尖聲怒吼:“我想要什麼?我只想要你們快點去死!”
說完,我將電話掛了。
我並不知道掛斷電話后,梨莎是怎麼跟高銘爍說的。沒過多久,我就收到了高銘爍的短訊。
他似乎也認為我要賴着他的意思,那麼梨莎到底都說了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用短訊回了高銘爍,並答應他明天我們約在了民政局門口去辦離婚。對於這段感情和婚姻,我現在只想快點結束。多一天和這個男人有一種契約上的關係,都讓我覺得痛苦不堪。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來到了民政局。
望着民政局的大門,我卻有些惆悵。
在這兒,我開始了我們的婚姻,現在,我又要結束了我們的婚姻。
這是我們開始和結束的地方。
只是,我們的結束的,非常不愉快。
我和高銘爍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梨莎一副焦慮的模樣等在門口,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神,彷彿是害怕我會反悔一樣。
高銘爍見到她,小跑過去哄着:“事兒辦完了。”
梨莎似乎安心了:“恩,那我們回去吧。”
兩人恩恩愛愛你儂我儂地走了,只剩我一人。就像當初我和高銘爍一樣。
而我的第一場婚姻,就這麼結束了。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