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委屈
“淼淼啊，我好委屈啊，那麼多人，欺負我一個。”方馨淑抱着我，硬是把我擠到了門邊上依着，她反而是假哭的開心。
“好了，你把她們都氣的啞口無言，你還覺得委屈？”我還是頭一次發現，方馨淑不講理的厲害，完全就不是平日裏見的樣子。
“那當然了，她們那麼多人，就我自己啊！當著我的面還敢說你，真是的。”方馨淑抱着我死活不撒手，哭的還更過分了。
“好啦好啦，謝謝你啊。”難得有她這樣的朋友，肯為我做這麼多，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哎呦，跟我說什麼對不起。”方馨淑着急的厲害，好像是真的急了。
“好好好，我不說。”拍着她的背，希望趕緊平復一下心情，讓我去好好工作吧！
她還沉浸在自己受了委屈的假象里，可我的手機就響了，看了一眼果然是傅孜商的，我看着手機又看看方馨淑，無奈的嘆着氣。
方馨淑鬆開手，還算是沒有太任性，擺擺手回去，好像沒一點事一樣，反正在她眼裏，什麼事都好解決，因為她根本不在乎。
“喂，什麼事？”可能是因為我現在心情不好，所以說話的語氣也不是很好，甚至還帶着點故意的冷漠。
“我在你公司樓下，下來。”傅孜商說完就掛了電話，霸道的樣子難免讓我有些吃驚，他這是怎麼了？
看着掛斷了電話，我才想起來，是不是因為我掛了他的電話，所以這麼著急的過來教訓我啊？
沒什麼辦法，我也不能真的就不管他，說不下去就不下去吧，他也沒等我拒絕，不下去也不好。
“馨淑，我下去一趟。”給方馨淑打個招呼，拿着手機就下樓，也不知道傅孜商會跟我說什麼，比如生氣我為什麼掛他的電話。
下樓之後，在門口並沒有看到傅孜商的車，我以為是他跟我搞得惡作劇，像打個電話問問，邊折回去。
“你要去哪？”傅孜商只是把車停在了一邊，一轉眼的功夫我就就要上去，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不是把腦子用完了。
“啊？我剛才沒看到你，有什麼事嗎？”把手機收起來，看着傅孜商說著，還沒等到回答，他就先一步拉着我走了。
路邊來往的人看着我們兩個不太正常的樣子，紛紛投來探尋的目光，還有的看樣子似乎是已經想出來了一出大戲。
“傅孜商，你要幹嘛？”我還真的不懂他的腦迴路，為什麼總是這麼清奇，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特別好或者特別壞。
“對不起，我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說這件事。”傅孜商看起來很累，和平時溫文爾雅的樣子相差十萬八千里。
“沒事，在這說也一樣。”我有些抗拒他，可能因為他陰晴不定的脾氣，也可能是因為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好像在他面前，我就只是楊淼，不是合作方的職員，不是離過婚的悲慘婦女，也正因為他這樣，所以我才敢以一個這麼簡單的姿態面對他。
可是現在，我發覺我錯了，傅孜商遠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與其說他靠近我，還不如說我們兩個在打一場拉鋸戰，可惜都是我輸。
“好，合同的事情我處理好了，以後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放心吧。”傅孜商說的簡單，但是其中的為難，只有他知道。
“嗯。”這是傅孜商應該做的，我沒有必要道謝，當然，這是在他如果還願意繼續合作的情況下。
“我這兩天會很忙，就不一起吃飯了吧。”傅孜商繼續笑着，似乎是更開心了，但是語氣又是掩飾不住的悲哀。
“我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我們兩個對話的點在哪，似乎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生生讓我倆整得神秘。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傅孜商繼續窮追不捨，對我冷淡的態度完全沒有預想到他以為我會很驚訝，然後說好多話。
他上前一步，卻覺得不太合適，有些魯莽，往後又退了一大步，幾乎站到了馬路上，手一直攥着，似乎是緊張。
我看着他一系列的表現，除了面無表情之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反應，畢竟在我看來，這都是一些小事，沒什麼需要這麼大反應的。
“沒有。”我想我過於冷靜，心裏更是沒一點感情，這歸於我現在紛亂的心情，還有我沒覺得失望，反而覺得很平常。
“我……”今天的傅孜商，話好像格外多，甚至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看着我的眼神，有點複雜。
微微側着臉，皺起的眉毛出賣了他現在迷茫的心，可能他是遇到了什麼事，只是不方便說。
“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我是真的不想跟他在這浪費時間，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可能我只適合被動一點吧。
“聽我說完吧。”傅孜商下定了決心，他是做好了遲早讓攤牌的準備，只是時間早晚。
我站在那看着他緊張的樣子，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按理來說，他真的沒有必要這麼不知所措。
“關於合同，不是我沒有安排還，而是公司里有些人對這次的合作不滿意，也算是我的失職。”
傅孜商還是狠不下來心，他不想破壞現在的相處方式，就像是一個圓，他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到了一個合適他的位置，沒必要把他走過的路全部毀掉。
“那對你有什麼影響嗎？”他說公司里有人不滿，我第一反應竟然是會不會對他不利，但是說完就覺得後悔，怎麼可能啊！
傅孜商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也聽了不少，對於他這種人，敢有人欺負他，那就是自找苦吃，現在他這麼淡定，肯定是都解決好了啊！
“我沒關係，反正合作的事情安排下來，也沒事了。”傅孜商對我的關心很受用，一臉柔情，似乎是要開花了。
“嗯，說完了吧？我走了。”看他也說不出來別的什麼了，與其在這浪費時間，我還不如快點回去呢！也比在這浪費時間好啊。
傅孜商也的確想不到別的理由了，只能隨便我走，他站在原地看了半天，最後還是走了，他有他的事要做，我有我的要忙。
我不知道傅孜商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但是他的不對勁我是看了真切，隨後的幾天裏，我忙我的，去了好幾次傅氏，卻都沒有見到傅孜商。
和他聊天的微信對話框，也停在好幾天前的聊天記錄里，好像傅孜商這個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難得瀟洒。
我不說會不會想他，單就偶爾該吃飯的時候，會想想傅孜商會不會來接我，雖然只是想想，卻已經讓我覺得足夠可怕。
可能就是這種我捨不得你，你捨不得我，是兩個人在相處的時候，最不可能越過去的溝壑，證明以後會困住，直到厭倦。
難得熬到了周末，和傅氏的合作也穩定下來，我可以不用加班，待在家裏好好的休息，媽總覺得我瘦，一天裏做了完全不重樣的十幾道菜。
“媽，我真不用這麼養，您按照平時就行了。”我看着頓頓吃不完的飯菜放冰箱裏，頓時對我掙得那麼多錢的去向，抱了深深的疑問。
“你每天那麼累，不好好補補身子怎麼行啊！要不你就拿着這些飯菜，去和你的朋友野餐去也好啊。”
媽現在就是一心的想讓我多吃點，但是也要看我吃得下嗎！
“不要了，人家都還忙着呢，別麻煩人家了。”現在提起吃飯，我又猛的想起了傅孜商，心裏瞬間堵的不行，筷子也放了下來。
“怎麼了？媽說錯什麼了嗎？”媽擔心的看着我，生怕是刺激到了我，畢竟剛離婚的那一段時間，我經常這樣。
“沒有，我只是吃飽了，爸媽你們慢慢吃，我去再睡一會。”我有點狼狽，放下筷子熄了要幫忙做家務的心，還是先躲躲吧。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紋路，我把視線聚焦到哪上面，看着想着，把這段時間的一切，都注入到這上面。
我伸出一隻手，從手指間的縫隙去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
也許我就是註定孤獨的人吧，什麼事情都只願意一個人去想，只想着一個人去解決。
卻又對傅孜商產生了某種隱隱約約的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依賴。
——
噁心的要命。
突然就想這樣，再像剛剛離婚那段時間一樣，再一個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我這樣想着，家裏的氣氛也突然覺得壓抑起來，我彷彿聽見了爸媽的嘆氣聲，是啊，真不爭氣，我這樣的女兒。
我踉踉蹌蹌從床上下來穿上衣服，抬頭一看，啊，已經日落了呢，我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個下午。
我走到門口穿上鞋子，突然之間消失了那些安逸的感覺，突然間覺得家就像地獄一樣，突然想工作，忘記發生在我身邊的一切。
“媽，我出去散散心。”
卧室里傳來媽媽的聲音：“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淼淼，用不用媽陪你一起出去走走？”
我聽見了媽穿着拖鞋走出來的聲音，趁她還沒走出來的時候說了聲不用了媽，就匆匆的關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