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呂不韋的試探
第6章呂不韋的試探
“莫黎,如今樓蘭之患已無,你不該將自己束縛在這樓蘭城裏了。”
姜凰的話讓身着祭祀服的女人微微一愣,回過神來,她道:“確實還看一看這天下了。”
“百越之地,多有祭祀蚩尤先祖的部落,我確實應該去看看。”
“那就一起走吧。”,姜凰伸了伸懶腰,笑道:“你離開樓蘭一段時間,也避開一些人的目光。”
“這世上,總有一些固執的人為了追尋所謂的秘密,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的。”
“作為樓蘭大祭師的你,在一些人眼中,就是他們不甘中掙扎着的機會。”
“嗯!”,莫黎微微點頭,這一次兵魔神被毀,是各方確定與追索的秘密無關聯,但一些快要瘋魔的人,總會固執認為他自己才是正確的。
“伱先呆在這裏等我,我交代國主一些事情后,我們離開。”
莫黎說完,抬腳離開,姜凰目光掃視着此地的佈局,稍覺神魂有些恍惚。
“樓蘭的封印之地,蜀山的虞淵封印,老祖宗啊老祖宗,你們當年到底掩埋了多少秘密?”
一聲呢喃,姜凰眉頭很快舒展開來,她內力運轉,雙手合印,一股特殊的韻律湧出,將此地所有東西籠罩。
待這股韻律退散,姜凰輕輕一笑呢喃道:“留下我的印記,那些瘋魔的人總不會去找莫黎麻煩了。”
“你太過刻意了。”,聲音傳來,姜凰轉身,見到來人,她眉頭一皺道:“你不會以為,這裏真的隱藏着什麼秘密吧?”
來人一臉溫和笑容,可姜凰卻不敢大意,唯有親自見識過這個人的手段,才知道在這副溫文爾雅的軀殼下,那顆心有多冷酷,有多嗜血。
男人走進來,環視一眼后輕笑道:“小鳳凰,我對莫黎沒興趣,你沒必要這般反應。”
“兵魔神既毀,此地之事,就已經了結。”
聞言,姜凰鬆了一口氣,隨後就道:“多謝。”
男人笑了笑,又環視一眼,而後轉身就走,邊走邊道:“小鳳凰,陰陽家的東皇太一的占星律大有長進,以他此時的修為,肯定會發現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那個傢伙,可是非常執着於長生之道,你家那小子可莫要被他當做棋子佈局了,不然到時候我會頭疼如何處理他的。”
“畢竟,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是有一些的。”
話音未落,人已經消失不見,姜凰嘴角微扯。
她這是被威脅了啊!
陰陽家已經確定入秦,自家兒子是黑冰台執權者,以後自然少不了跟陰陽家有交集。
東皇太一那個老狐狸,可藏得深得很,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試探他的手段。
結果就是越發造就了東皇太一的神秘。
“算了算了,不想了。”,搖了搖頭的姜凰壓下心思,贏子非如今的武力,倒是讓她這個當母親的安心不少。
當實力強到一定地步,一些算計就變成了笑話。
……
咸陽城,一段時間的各方你來我往揪扯后,秦王嬴政的婚事之事,總算論定。
楚系以現在的利益,換來將來的崛起,夏姬太后也同華陽太后達成交易默契,給成蟜增添了一些助力。
呂不韋也沒虧,趁此機會,他又收攏了一些權利,聲勢更大。
有贏家,自然會有輸家,政治的態勢,就是如此。
此事塵埃落定后,以昌平君為首的使臣,出了咸陽,往楚國而去。
相國府,一房間中,熏香於銅爐中散發而出,呂不韋翻看着書簡,似有所悟。
敲門聲響起,呂不韋回應一句,房門打開,來人走了進來,把門關上后,這才恭敬一禮。
“相國大人,已經調查清楚,宮廷之中那股勢力是大王的,名為影密衛。”
呂不韋聞言眉頭微皺,不待他詢問,這人又稟報道:“這股力量是黑冰台切割出來的,一分為二,大王執掌的是影密衛,宗室族老贏慶等人執掌的名為宗影衛。”
“影密衛被清洗過,行動的人很神秘,沒有查到蹤跡。”
手指輕敲手中的書簡,呂不韋思量一會兒,這才輕笑道:“黑冰台的贏子非嗎,遮遮掩掩六年,想要站出來了嗎?”
相比羅網為秦國所用的不純粹,黑冰台這股勢力,才是秦王宗的忠心力量,歷代秦王,都對其倚重非常。
黑冰台再強大,也不會為秦王所忌,因為沒有忌憚的必要。
每一代黑冰台執權者,都要繼任鎮安候爵位,入宗廟,於穆公鎮秦劍下立誓。
每一代秦王可以忌憚內部其他派系勢力的膨脹擴大,但絕對不會對黑冰台的執權者有懷疑之心。
宗廟之誓言,上可達天,中可為宗室各脈監督,下取信於民。
若有違者,天下唾棄,無容身之所。
也就是因為如此,黑冰台這柄利刃,都會是歷代秦王手中的重要底牌之一。
上一代黑冰台執權者贏墨,他呂不韋也頗為忌憚。
六年前的那場動亂后,贏墨交權,又十二歲的贏子非繼任鎮安候爵位。
沉寂了六年的時間,終於有所動作了。
只是不知,這番動作,是贏子非的意思,還是秦王宮那位年輕秦王的想法。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呂不韋知道自己如今的權勢,已經有威脅到王權的跡象了,儘管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取而代之,然身處此位,相權與王權之間,已無法做到退讓。
他呂不韋雖貪權,然更有功成名就之抱負。
想要達到他功成名就的抱負,就需要掌控更大的權力。
所以,他選擇了壓制秦王嬴政,他需要權力,需要時間來完成他的抱負大業。
這一次秦王嬴政用他的婚事,與楚系達成了交易,這其中,也未嘗不是他呂不韋的相權,已經讓秦王嬴政感到不安了。
“黑冰台的動作,又是你的王令嗎?”,呢喃一聲,呂不韋知道,他有必要將此事看得更準確些。
他有能力,有手段能將秦王嬴政的一些手段消除,然而結果只能是避免不了的動蕩。
而動蕩,是他呂不韋不允許出現的,內部的動蕩,只會牽扯他呂不韋對秦軍東出佈局的精力。
思量一會兒后,呂不韋對這人道:“派人暗中於咸陽城放出風聲,就說太後趙姬得先王遺令,言本相功高,有意讓秦王贏政對本相以“仲父”敬稱。”
眼中光芒閃爍的呂不韋想看看這風聲放出去后,會有多大的波瀾。
他扶持先王贏異人爭位登基,先王駕崩的時候,為了穩固朝局,就說過讓王太子贏政對他呂不韋以“仲父”敬稱。
呂不韋知道先王的想法,無非就是讓他扶持登基的秦王嬴政,讓他坐穩位置。
即有託付之意,也有防備之心。
畢竟一旦他呂不韋為秦王嬴政敬稱“仲父”,將來所有異心,他呂不韋將身敗名裂,為天下人唾棄。
當時呂不韋拒絕了,原因就是朝局不穩,各方派系可不想讓他呂不韋一家獨大。
若當時秦王嬴政敬稱一聲“仲父”,他呂不韋必成眾矢之的。
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他倒要看看,會有多大的風浪。
……
咸陽城是呂不韋的主場,沒過三天時間,風聲放出去后,就沸沸揚揚起來。
靠着呂不韋權勢的人,紛紛鼓動大造聲勢,宣揚呂不韋扶持秦國兩代大王,安定秦國的功績。
不想呂不韋權勢越發膨脹的人,也開始了動作,矛頭直指宮中的太後趙姬。
六國在咸陽城的勢力巴不得秦國內部生亂,便趁機大造流言蜚語,言太後趙姬與呂不韋的密切關係,還推波助瀾說秦王嬴政不是秦國先王血脈,一切都是呂不韋的竊國謀划。
反正是怎麼離譜怎麼來,一時之間,咸陽城又紛紛擾擾起來。
人在深宮中,鍋從天上來。
太後趙姬雖無敏銳的政治智慧,但宮外的流言蜚語也讓她又怒又怕。
如此詆毀於她,簡直就是對兒子嬴政正統性的威脅。
可偏偏她,呂不韋,先王贏異人在趙國之時,其間的關聯太容易讓其他人有更離譜的聯想了。
呂不韋在放任流言越發離譜,其他派系也想讓呂不韋吃癟,也選擇放任自流。
秦王宮中,秦王嬴政並無多大的情緒變化,幼年質於趙,更離譜的流言蜚語都是對他的咒罵,趙人用這種方式宣洩着他們的憤怒與不甘。
一場長平大戰,打斷了趙國的脊樑,其中的仇恨與怨氣,直到如今,也未嘗散去多少。
他贏政在趙國的時候成了那些趙人的出氣包,因為那些人只能用言語造謠了。
回到秦國后,一樣有人以流言蜚語的方式,詆毀他的血脈正統性。
至於原因,當然是他的到來,讓一些人察覺到了威脅。
王位之爭,從來都是血腥的,王位背後的權勢利益,同樣血腥,同樣赤裸裸。
一次次的身陷其中,已經將他的心性錘鍊得強大無比。
每一次喧囂塵上,背後都隱藏着很多東西。
而這一次,背後的秘密,又是什麼呢?
有人在思考,有人在等待,更有人在看熱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