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哪裏
魔方在手，指間傳來熟悉的感覺。
但方墨心裏疑雲重重。為什麼要送我一個魔方？
方墨用手仔細一摸，桌子上的這個魔方無論大小、硬度都與自己原先常放在口袋裏的那個魔方別無二致。他開始懷疑另外一件事情，這個魔方會不會就是自己的那個魔方？
方墨記得安靜被擄之前，魔方被他封存在了紙箱裏。後來因為出現了難以辨別的情況，他打開過紙箱，動用過魔方。但他急忙出門的時並沒有帶上魔方。
“什麼意思？”方墨問到。
面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四下里更是一片安靜，方墨屏住呼吸，對面那人的呼吸聲也消失了。可剛剛對話的時候，他明明還可以聽見那人的呼吸。
方墨抓起魔方，猛得起身，踩着座椅跳上了桌子，“你在哪？”
方墨在桌子上走了幾步，鞋尖碰到一個硬物。
“咣——”
聽聲音，腳應該踢到了卡車車箱的鐵皮上。
方墨伸手一摸，摸到了一面硬硬的鐵皮牆。順着鐵皮往下摸去，直接摸到了桌子。
沒有椅子，更具體的說，桌子一直靠在車箱的一面內壁前。
換句話說，方墨坐的對面根本沒有人，他一直在對牆說話。
方墨又四處摸了摸鐵皮牆，鐵皮不厚，稍微用力一按，便會發出聲響。如果有機關或者暗格的話，牆體變化的時候應該會發出聲響。
但之前，除了那個人的聲音，方墨什麼都沒有聽到。
那個人哪去了？
如果根本沒有人的話，只是一面牆。
之前的聲音、桌子上的震動，還有手中的這個魔方又怎麼解釋呢？
“呯——”
背後微微一聲輕響，閃過一道光線，一閃即逝。
同時，面前的白色鐵皮反射出一道光線，方墨眼睛一亮，回頭時，四周又黑暗了下來。
有光閃過？
方墨意識到應該是車箱後門剛剛打開了。
方墨再次靜下心來，側耳聆聽，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方墨迅速跳下桌子，後背往桌上一靠，確定方向後，試探性往車箱後面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停下了腳步。
方墨伸出手，什麼都沒有摸到。
出租車消失了。
送他進來的那輛出租車消失了，不僅如此，恐怕連M卡賓和沙漠鷹應該也一同消失了。
對着一片黑暗，方墨越來越感到事情詭異。如果說有什麼機關設置可以無聲無息憑空消失一個人或者模仿一個人曾經出現過，他還可以接受。但現在消失的是一輛出租車，車上還有兩個人，也突然不見了。唯一的痕迹只是閃過一道光，這怎麼解釋？
眼前發生的事情就像變魔術一樣。方墨很久以前看過魔術師大衛·科波菲爾在萬眾矚目下變
走一輛火車的新聞，當時方墨認為在場的上千見證者不是托兒就是瞎子。
但現在的方墨才知道什麼叫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等等……
方墨停下思緒，耳朵一顫，注意到了另外一個細節。或者說，聽到了另外一個細節。準確的說，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無論車箱內，還是車廂外，皆是一片安靜。甚至腳底也感覺不到一絲震動。
可之前進入的是一輛飛馳在高速公路上的大卡車，難道卡車現在停了下來？
卡車什麼情況下會停了下來？
方墨轉念一想，只有一個解釋，只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卡車才會停下來。
那外面是？
方墨伸着手向前摸去，走了幾步，又摸到一面鐵皮牆。
方墨後撤一步，撞向車箱後門。
咣當——門開了。
瞬間，頭頂大亮，光線四射，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好像突然從午夜安靜的街道闖入一家歌聲繚繞的酒吧一樣。
方墨尚未來及擋住眼睛、捂住耳朵，腳下一空，滾下了卡車，跌在地上。
方墨閉着眼，趴在地上喘了數口大氣，才適應了環境。
睜開眼，打量起周圍，方墨發現自己趴在一條馬路上，一條市區的馬路上。
馬路兩旁種着法國梧桐樹，前方百米處有一個紅綠燈，很熟悉的路口。
方墨向右一轉，看見了一家小店的招牌，忽愣住了神，背後感到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涼氣。
MagicCube！
自己竟然趴在MC門外的馬路上！
方墨速度爬起了，向身後看去，背後是一輛小貨車。
那種一般運輸冷鮮的四輪小貨車，小貨車沒有牌照，車箱門打開着。
根本沒有大卡車！
方墨咽咽喉嚨，氣地指着貨車說不出話。
繞到車前，駕駛室鎖着門，司機不在，車外雨刷上別著一張罰單。
罰單的時間是十二點整。
方墨報復性地用力踢了幾下車門，覺着還不夠，又撿起一塊方磚。
剛要朝車玻璃砸去，見有幾個圍觀的路人掏出了手機，於是放棄了。
放下磚頭，方墨又掃了眼MC，透過玻璃牆，MC裏面空蕩蕩的。
方墨心慌了，想起了安靜。
方墨大步走上前。
安靜現在到底在那裏？
方墨推開MC的大門，剛準備進去，又收回了腳。
方墨掏出了車箱裏那個人送給他的禮物，魔方。
那個人消失了、卡車消失了、出租車消失了、M卡賓和沙漠鷹也消失了……數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都消失了，唯一這個魔方沒有消失。
為什麼魔方沒有消失？
那個人最後將魔方留給自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說？
方墨手指按在魔方上，一轉。
果然……
方墨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竟然回到了MC的內廳。
方墨揉揉額頭。
是怎麼被催眠，或者怎麼進入一個人為佈置的潛意識世界的。
他一點思緒都沒有。
他回頭看來眼身後的留聲機，留聲機上放着黑色膠片，針頭彈開了。
他又慌張的看了眼內廳，內廳的地板上散落着一堆花盆碎片。
方墨恍然靠在沙發上，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方墨摸摸口袋，沒有找到魔方，只掏出了一個手機。魔方不在，因為魔方現在應該還在大廳的箱子裏。手機在，是因為剛才發生的事情不是真實的，沒有遇上M卡賓，手機自然沒有被扔出車外，也根本沒有車。
方墨掃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兩點五分。
兩點五分！
方墨眯起眼睛，內心劃過一絲敏感。在之前兩點五分的時候，他在……
“嗶嗶——嗶——”
手機響了，方墨身體一震，差點沒抓住手機。
屏幕一亮一亮，是一個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