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上場
“我這個妹妹向來我行我素，平日裏就屬她鬼點子多。”
“這哪兒是我行我素啊，她就是恃寵而驕！”二公主溫然的語氣怎麼聽怎麼不舒服，明擺着就是想當眾讓溫宛下不來台，“姐姐瞧瞧這場上哪一位遮臉了，找存在感的手段可真厲害。”
“二姐姐在說我嗎？”
溫然話音落地就看到溫宛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面前，她嚇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處，“怎麼走路沒聲音的啊！你想嚇死我嗎！”
溫然嗓門沒安開關，如此一吼連坐在對面的臣子都聽到了，一個個視線皆是落在了溫然這邊。
“站着幹嘛還不快坐下，還嫌丟人丟的不夠？”溫然瞪了小公主一眼，壓着聲音說道。
溫宛沒做辯解，反倒安安靜靜的坐在了幾位公主身邊。
與其同時，在女眷位置對面的人自然是瞧見了這一幕。
“這個五公主可真是神秘，來北靖這麼久了，連真實芳顏都未曾看到過。”
“這樣遮遮掩掩，怕不是一個滿臉麻子的小公主吧？”
此言一出引得旁人都低笑出聲。
“林文翰，有些話還是要過腦子后再說。”
被六皇子點名的林公子當即就收了自己的笑容，輕咳了一聲，“不過這個五公主還真是坐懷不亂，被人這樣詆毀都不帶反駁的。”
顧湛無聲的笑了笑：“狗咬了你一口，你為了出氣，難不成還反咬狗一口嗎？”
林文翰被噎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六皇子還沒訂下呢就開始憐香惜玉了，在京城可難得瞧見六皇子護人呢。”
顧槐安從後頭進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眾人打趣顧湛的話。
“五皇子。”
顧槐安微微頷首，算得上是打了一個招呼。
顧湛側身對着身旁男人說道：“還以為五哥今日不來了呢。”
“你一人自然能應付，今日過來是想看看六弟怎麼大顯身手。”
“五哥廖贊了。”
“有一說一，我倒覺得溫王底下的幾個兒子都沒那麼成器……”
“害，六皇子如今還謙虛什麼勁兒，這在場的誰能比得上六皇子文武雙全。”
顧湛視線落在了不遠處女郎的身上，他意味深長的笑笑：“成器不成器於我無關，北靖和京城的合作若是促成，百利無一弊。”
身後的人紛紛沉默了下來。
這個百利中，也自然包括京城太子之位這一利。
“今日這齣戲極好，還未開始孤便覺得精彩了。”溫王落座，極其有興味的開口道。
“可不是嘛，今日雲集了各方的大佬，下次再見到這場面不知要什麼時候了。”
溫王身旁的張總管將弓箭和箭矢都安排好，隨着校驗官上場，底下的人也紛紛站上了靶台前。
顧湛臨走前還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五哥不一起玩玩？”
顧槐安對答自然：“不及六弟箭術精湛，就不上台出醜了。”
“五哥，這場你怕是逃不過去，溫王親自點名了，在場的皇子殿下都要上場。”
這個不得景宣帝寵愛的皇子顧湛自然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從未和他正面打過交道，顧湛不清楚顧槐安的真實身手是不是像是外面傳聞的那樣。
景宣帝並不算太看重北靖，這兩年北靖的進展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也是這兩年才逐漸改觀。
先前還未訂下派誰過來，六皇子毛遂自薦，景宣帝先前還有些猶豫，擋不住六皇子的生母在景宣帝身邊吹風。
聯姻這事景宣帝必定是不知情的，顧湛一定是準備打一個先斬後奏，只要和北靖溫王商談好了，由北靖出面提聯姻，有九成的幾率會成功。
顧湛和他生母雲貴妃在朝廷上的勢力也不能小覷。
在皇后、太子和顧湛、雲貴妃這兩派鬥爭中，顧槐安並不能完全做到獨善其身。
顧湛步步逼近，顧槐安再否認的話就有些矯情。
“那好吧。”顧槐安起身，低聲說了一句。
一行人站在靶台前面的定點時，個個都是意氣風發的俊朗少年，在場的未婚女眷們個個都是星星眼。
“哎，那個是誰，就最左邊穿着紫色衣袍的。”
“好像是京城五皇子。”
二公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語氣是掩飾不住的落寞，“我之前還在疑惑那個面容俊朗的男子是哪家的，哪能想到竟會是那個命中帶煞的五皇子，真是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
聽到有人提顧槐安，溫宛才將視線從顧槐安身上收了回來。
溫宛語氣不算好，“怎麼，二姐姐這話的意思是說人家適合當個小面首，供你取樂么？”
“你瞎說什麼，我哪裏想讓他當小面首了！”
溫宛撐在桌上的手腕微動了動，帷帽下的她臉色已經沉了下來，溫宛冷哼一聲，“看二姐姐聽到人家身份這樣氣急敗壞的樣子，妹妹還以為二姐姐是覺得人家身份高貴，配不上呢。”
溫然回懟，“就他的身份，若高攀也是他高攀我！”
溫宛挑眉，“所以二姐姐這是承認覬覦人家的容貌，嫌棄人家的出身嘍？”
溫然的小心思被溫宛兩三句話套了出來，她只能蒼白無力的在這邊否認，在場的哪個未婚小姐不是藏了小心思的。
溫宛本不願和她多說，可是聽到這樣貶低顧槐安就忍不住懟了兩句，“是人有一運，是草有一春，五皇子的出生也不是自己能抉擇的，用這件事情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二姐姐不覺得有些扯淡嗎？”
“每個人皆有每個人的宿命，在這一點上面抨擊人家五皇子，的確是有些過分了。”
讓溫宛沒想到的是，大公主竟然會開口為顧槐安講話。
溫宛：怎麼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大姐姐！”溫然瞧見連一直站在自己這邊的溫薰兒都不為自己辯解，愈發的無措了。
溫薰兒看了她一眼，“好了，五妹妹說得對，你說話以後可要好好過一過腦子了。”
溫宛沒接話了，就安靜的看着站在不遠處身形高大的男人。
距離遠，但溫宛還是很清晰的可以看到顧槐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過於炙熱，在快要輪到顧槐安放箭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
正是溫宛所在的方向。
並非是顧槐安故意，而是溫宛帶着那個白色帷帽在人群中的確很吸睛，更何況，在氣質這方面有人就是天生的。
可以模仿穿着，可以模仿語氣，可以模仿她做的一切，但是一個人獨有的氣質是模仿不來的。
他回頭也不過一瞬間，溫宛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在瞧着自己，但心臟還是空了一拍。
偌大的馬場，如今每個人都在屏息以待。
雖說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既然有比較就一定會有輸贏，這種牽扯到自己‘威名’的事情，在場的哪個人不是全力以赴？
一人十箭，靶子上所有的分數加在一起最高的便是今日這場的贏家。
顧湛騎術和步射都是上等的，這種要射中靶心的比賽對顧湛來說就是小兒科。
十發箭，無一鬚髮，且每一箭都是十環。
校驗官統計了成績后，溫然不服氣的吐槽道：“這可不是我瞧不起那個五皇子，他連八環都沒有中。”
溫宛玉手托腮，聽到校驗官說顧槐安的成績是70的時候還愣了愣。
按理說，先前六丈遠他都能命中靶心，如今不過只有三四丈遠，怎麼可能連八環都沒有？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溫宛冷不丁被拍了一下肩膀，詫異的回過頭。
“我說這可不是我瞧不起那個五皇子，連八環都沒中！你看看六皇子，箭無虛發，箭箭都命中靶心呢。”
溫宛忽然覺得好氣又好笑，“所以呢二姐姐？你如今又看上六皇子了是嗎？有顏有技術？”
溫然傻了，臉噌的一下又紅了，“說什麼呢你！”
溫宛看了一眼二公主朝她擺了擺手，示意讓她過來些。
溫然沒好氣的說：“幹嘛！”
“我倒是覺得二姐姐和六皇子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二姐姐，喜歡就要先下手，你看經過這件事，六皇子該有多搶手~”
溫然差點就被說心動了，後面變臉是因為想到六皇子昨日在宴會上求娶五公主這件事。
“你少假惺惺了，怎麼，現在又在我面前開始賣弄你的異性緣有多好，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嗎！”
溫宛一副委屈的語氣，“二姐姐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真的，我對六皇子不感興趣，若是二姐姐喜歡，我還可以幫姐姐出主意牽線~”
溫然疑惑，“你說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好，我就姑且信你一次，不過你若是敢騙我——”
溫宛一副小白蓮花模樣，“哪敢騙姐姐呀，姐姐放心，妹妹一定鼎力相助~”
兩姐妹的談話除了彼此並無人知曉，這個二公主溫然也就是脾氣嬌縱些，說難聽點就是無腦傻白甜。
溫宛之所以示好拉攏她，也正是想要借溫然來脫身，和顧湛的婚事她是真的不願意。
不過短短半盞茶的功夫，溫然就同五公主親昵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