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應對之策
在等一些時辰，大將軍便該回來了，她還想問一問大將軍有何應對之策。
陳傲天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老太爺那邊也沒有派人過來，姜寧雪早已經昏昏欲睡。
在他進屋之前，方嬤嬤就攔住了他，拉着他去了自己屋子。
陳傲天不意外，接過茶杯問“嬤嬤有事嗎？”
“有，郡主不去奔喪肯定會被指責，大將軍可有應對之策？”
陳傲天今日中午也知道了此事，在西庭的時候，他已經仔細想過了。
“皇上注重仁孝，不管是什麼原因，只怕是皇上的憤怒都不會平息。”
方嬤嬤也知如此，嘆氣“是啊，所以我才着急。”
“不知道凌太后可否在中間說話？”陳傲天試探。
凌太后看重姜寧雪，肯定不會看着她被罰。
方嬤嬤點點頭道“這個法子我也想到了，只是凌太後身份特殊，而她也不能親口阻止皇上啊？”
“也是。”
皇太后和皇上母子同心，雖然也有分歧的時候，但皇上一向以凌太后的意見為重。
若是皇太后替姜寧雪求情，那便是和皇上唱反調，有傷母子情意。
方嬤嬤突然開口道“我倒是還想到一個法子，就是郡主肯定不會答應。”
陳傲天擰眉，“嬤嬤先說。”
“若是由姜國公狀告老夫人，向皇上說明她所做的錯事，那麼郡主不對老夫人孝敬，就是對安夫人的孝敬了，殺母之仇，怎能忽視？”
陳傲天抿唇，果斷搖頭“岳父若是狀告母親，也會被視為不孝，寧雪絕對不會讓他替自己背罪名。”
“若是這個不行，那隻怕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方嬤嬤憂心如焚。
陳傲天皺眉安撫“嬤嬤別急，等我再去問問父親的意思，總會解決的。”
陳傲天安撫好方嬤嬤，才起身進了屋子。
屋子裏沒有動靜，陳傲天探頭一看，姜寧雪肯定是睡著了。
他輕手輕腳的換了寢衣靠近床榻，果然看見姜寧雪閉着眼睛沉睡。
陳傲天正想拉起她的手，就看到姜寧雪睫毛顫啊顫，慢吞吞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迷茫。
“你回來了。”姜寧雪湊過去嘟囔道。
摸着他溫熱的手心，姜寧雪又問“回來多久了？怎麼也不叫我。”
陳傲天笑“見你睡得香，不忍心打擾你。”
姜寧雪蹙眉看着他，眨巴着眼睛道“今天老太爺生氣了，因為我沒有回去奔喪。”
“嗯，不用管，老太爺古板，和他說不通的。”
姜寧雪失笑，“若是老太爺知道你這麼說他，定要氣的翻白眼了！”
“無妨，就是你和我，他聽不見的。”陳傲天摩挲着她的手背，看着她佯裝平靜，心裏心疼的很。
“想哭就哭吧，她死了，岳母的魂魄也能夠安息了。”
姜寧雪道“她死了母親才要難過呢，這樣就天天都能看見她。”
陳傲天笑“不會的，她去的是十八層地獄。”
姜寧雪抿唇輕笑，只有在陳傲天身邊，她才感覺到自己每日煎熬的內心緩解了不少。
“明日我打算去外婆那裏坐坐，老太爺那邊你去說。”
“好。”陳傲天應下，他明天也是要去西庭的，等他回來也就是晚上了。
姜寧雪摟着他嘆了口氣，幽幽道“我本來以為，只要她死了，這事就能塵埃落定，可她死了，我並不覺得解脫。”
陳傲天輕聲道“她做的錯事實在不能讓人原諒，即便是老太爺聽了也會怪她，你不必覺得難受。”
“我不知道，我恨她，可她死了，我的恨就不知應該放在哪裏了。”
陳傲天憐惜的撫摸着她的碎發，勸道“這件事困擾了你這麼久，你也要放下了，總不能一輩子都被她壓着。”
“我知道。”姜寧雪點頭，沒心思說話了。
翌日一早，姜寧雪跟着陳傲天一同起身，坐了一輛馬車出府。
陳傲天先把她送到了大將軍府，然後才去了西庭務工。
姜寧雪來的事情沒有告訴大將軍府的人，看到突然出現的姜寧雪，眾人都很驚訝。
安可嵐在院子裏瘋鬧，見她過來，尖叫着撲了上去，“姐姐怎麼來了，傲天姐夫呢？”
姜寧雪笑道“他還有事，怎麼，你不歡迎我？”
安可嵐嘿嘿一笑，拉着姜寧雪去往屋子裏走，“我們都可想你了，今天早上祖母還念叨你了呢。”
“是嗎？祖母近來身體怎麼樣？”姜寧雪問道。
安可嵐不假思索道“身體特別好，吃啥啥香，昨晚上還吃了一整個燒雞呢！”
姜寧雪驚訝，也知道安可嵐喜歡胡說八道，因此也沒怎麼當真。
安可嵐撩開門帘，興奮道“祖母，你看看誰來了？”
暖烘烘的屋子裏，老夫人靠在軟榻上昏昏欲睡，被她嚇一跳，猛的睜開眼睛。
因為姜寧雪背着光，老夫人又看不太清，朦朦朧朧之間，還以為是阿鳶回來了。
“阿鳶……”
安可嵐嘟嘴道“祖母，是寧雪表姐來了。”
“啊，哦……原來是寧妹兒啊，快來坐，快來，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
一聽是她，老夫人打起精神，瞬間不困了。
姜寧雪快步過去攙扶着她的胳膊，笑問“怎麼剛起來就又睡下了。”
老夫人輕笑，“人老了，瞌睡自然就多了，你一個人來嗎？傲天呢？”
“西庭還有事，他去忙公事了。”姜寧雪幫老夫人按摩着胳膊，一邊問“舅媽和嫂嫂呢？”
“她們呀，說是去做烤羊肉了，正好你來了，吃了飯再走。”
姜寧雪含笑點頭，“我想在這裏多住幾日。”
老夫人微微驚訝，“可以是可以，不過趙老太爺不會發火嗎？你不去國公府弔唁，他沒找你麻煩？”
“也沒說什麼，只是發了幾句牢騷，我讓傲天幫我應付，剛好我在這裏避避風頭。”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皇上若是問責，還得好好想清楚。”
“老東西死了，我的心事也了了一半，之前我盼望着能夠看你成婚，如今都一一實現了，
我這身體是越來越不如以前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福氣能夠看你生子。”
姜寧雪蹙眉，認真道“這種話不可再說了，外婆精神這麼好，好日子且長着呢。”
“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我們的寧妹兒來了。”
突然一個爽朗的女聲響起，安夫人撩開門帘子，身後還跟着笑呵呵的何氏。
姜寧雪起身行禮，安夫人忙拉着她“別見外，這幾日可好？老夫人想你想的緊呢。”
“我很好，有勞外婆擔心了，等我在這裏小住幾日，好好陪陪外婆。”
安夫人含笑點頭“你來了，老夫人精神都好多了，前些日子老將軍還說要帶着老夫人去青田莊小住，
那地方偏僻又冷，倒不如等再暖和了一些過去。”
老夫人看着她們說話，隨意插了一嘴，“我倒是想等，可我這身子啊，恐怕是等不了嘍！”
“外婆又胡說了！”姜寧雪心裏難受，表面上還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
她拉着安夫人道“舅媽，前些日子不是說舅舅從北漠給我帶回來一個寶貝，你帶我去取。”
安夫人道“那個啊，不着急，等你要走了再給你拿上。”
“不行，我想了好幾日了，我們現在就去。”
安夫人打趣“小財迷，你舅舅還能少了你的東西不成？”
姜寧雪不說話，拉着她就出了門。
到了拐角，姜寧雪突然問“舅媽，外婆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安夫人一怔，不以為然道“你剛剛不是看到了，除了多覺，也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舅媽，你就實話告訴我吧！”姜寧雪蹙眉哀求着。
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清楚老夫人的意思。
安夫人別過臉，在轉過頭來時已經眼眶泛紅，“就知道瞞不住你，前幾日老將軍請了太醫來給老夫人把脈，說……
老夫人的病已經深入肺腑，只怕是沒有多久了。”
姜寧雪大驚失色，“絕不可能！明明之前還挺好的。”
“傻孩子，若不是有你在，老夫人哪能撐到現在？”安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又道“老夫人最疼愛阿鳶，可惜她命不好早早就沒了，
老夫人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只可惜當初阿鳶去世給她得打擊太大，要不是她放心不下你，也不能一直硬撐着回來。”
“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姜寧雪眼底發漲，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就往下掉。
這個愛她寵她，最心疼她的老太太，難不成就要這麼沒了嗎？
為什麼所有愛她的人，都要離開她呢？
安夫人見她神色痛苦，摟着她道“老夫人活了這麼久，其實早在阿鳶沒了的時候就跟着去了，
她也痛苦，不過是不想讓我們難過，才一直裝作若無其事，這個倔強的小老太太，每天晚上都疼的流眼淚，可還怕我們知道，
或許讓她離開才是對她的解脫，她不願告訴你，你也別往外說，珍惜這段時間就好了。”
姜寧雪連連搖頭，痛哭流涕道“不可能的，外公不是一直帶着外婆求醫問葯嗎？我帶着外婆去，我不願讓她走。”
“傻孩子，人都有這麼一天，咱們回去吧，時間久了老太太會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