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0章、遊行與屠殺（上）
“這次遊行是我和牛蘭芝兩人提議的。如今形勢緊張，我希望大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策劃這次遊行示威。”劉青聞神情嚴肅地說道。
“青聞大哥說得對。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像以前那樣直接前往日本面紗廠，這樣極有可能再次遭到日本人的屠殺。我有一個想法……”
那名叫牛蘭芝的女學生，梳着一個學生頭，穿着很乾練地說道。其他人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在南明市北郊，有一座戒備森嚴的軍營。軍營周圍一公里的範圍內，嚴令禁止所有唐龍人踏入半步，否則一律格殺勿論。
這座軍營就是日本軍部駐雲滇省特別教導團的駐地，是康月全為了訓練雲滇軍隊，特地花高價從日本邀請而來的。
這個特別教導團現有日本正式軍官士兵近兩千人。他們除了負責對雲滇軍隊的教導訓練外，還負責整個雲滇省日本領事館和所有日本僑民的安全保障。同時，還擔任着整個雲滇軍隊高級憲兵的職責。
可以說，正因為有這個特別教導團的存在，日本人在雲滇省的很多特權才得以保證。眾多日本人也才有那狗膽在雲滇省橫行霸道、作威作福。
此時，雲滇省棉紗廠老闆高崎懷仁正把一紙申請書遞到了特別教導團最高長官小野波二面前。
“小野君，這幾天，為著那個康月全的死，整個雲滇省的唐龍豬們越來越囂張了。連我們日本僑民的人身安全都受到了威脅，你們教導團可不能睜隻眼閉隻眼啊！”
“哼！要不是石川直樹一直阻撓，我早就派遣教導團精銳們衝進南明城了！”
小野波二漲紅着臉，不以為然說道。
“石川君是外交官，當然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通過外交手段和平解決。只是這些唐龍豬根本就是沒有開化的野蠻人，與他們講道理、講和平純粹是對牛彈琴。唯有我們大日本皇軍的鐵拳才能讓這些野蠻人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實力！”
別看高崎懷仁頭髮花白，一大把年紀，卻是一個十足的戰爭狂人。他緊握拳頭、猙獰着面孔，一張大嘴裏唾沫亂飛。
“你就放心吧，高崎君。明天一早我就派遣五十名日本皇軍駐紮到你的棉紗廠，對於再敢罷工鬧事的唐龍豬，統統予以槍斃！”
面對高崎懷仁遞上來的申請書，以及申請書下面壓着的一張支票，小野波二很爽快地答應道。
“小野君，還有一個消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高崎懷仁眨巴着眼睛說道，“據我得到的消息，好像整個南明的大學生明天要公開鬧事，”
“八嘎！這群可惡的唐龍豬，我明天一定會讓他們好看的！”
小野波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露出滿眼的凶光。
在南明市東郊的城鄉結合部，有一排低矮的民房。那搖搖欲墜的民房，似乎隨時都會倒塌。
深夜，一個穿着當地農民衣服的男子小心地左右查看了一番后，推門進入一間閃爍着昏暗燈光的民房。
這男子進到屋裏后，低聲地說道，“隊長，剛剛得到最新情報。那個日本棉紗廠的老闆高崎懷仁剛剛到特別教導團拜訪了小野波二。整個教導團明天可能有大的行動。”
“很好，看來這些狗日的日本鬼子終於要出洞了。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讓小日本嘗嘗我們唐龍人的厲害。我們要殺他一個丟盔棄甲，片甲不留！”
一個低沉卻如同寒冰一樣的聲音在屋子的一個角落裏響起。
“這次行動是我們龍軍第一次與日本的精銳部隊正面交鋒，大家千萬馬虎不得。”另一個沉穩的聲音慢慢響起，“我們這一次除了要痛殲出洞的日本鬼子，打消他們的囂張氣焰外，還務必要保護遊行學生的安全。這一點任軍長特彆強調的！”
說話的人個子不高，卻帶着濃濃的殺氣，他正是龍軍暗龍部隊隊長萬勝秋。
“是啊，這次的遊行示威活動雖然在我們的預計中，但卻沒想到會這麼倉促。日本棉紗廠的慘案，也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不過，從我們剛剛得到情報來看。南明各大學明天準備參加遊行示威的大學生們這一次準備很充分。他們為了防止再次被警察堵校門，專門提前一天回家，或者離校。第二天直接前往日本駐雲滇省領事館附近集合。”
在又分析了一番情報后，萬勝秋拿出一份剛剛收到的命令。在場的所有人頓時停止議論，立正敬禮，等待他宣讀命令。
“剛才龍軍任軍長已經親自特批了這一次行動。”萬勝秋神情嚴肅念道：“茲令暗龍部隊第一分隊，不惜以一切手段，堅決打擊日軍氣焰，千方百計保護遊行學生安全。”
“是！堅決服從命令！”
暗龍部隊成員齊聲低吼道。一個個如同剛出柙的猛虎，連雙眼都變紅了。
萬勝秋點點頭，將命令文件遞給旁邊的隊員，示意大家看一遍。
隨後，萬勝秋指着桌子上的南明市地圖開始下達命令：“結合南明市地形，對情報加以分析，學生遊行隊伍的目的地是在日本領事館。但我認為雲滇政府和日軍不會等到學生圍攻領事館才開始動手，他們很可能就在這個三條街道交叉的y字型地方設置柵欄，開始血腥鎮壓。下面我宣佈具體的行動計劃……”
地球星二號上，1915年6月23日清晨六點，天剛蒙蒙亮。
雲滇省南明市北郊的日本特別教導團營地大門緩緩打開，一輛輛運兵的大卡車從裏面駛出來。上面的日本兵全都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殺氣騰騰地開出兵營，前往南明市方向。
在一處茂密的毛草叢裏，一個在這兒守候整個晚上的人影對這手中的一個微型通話器小聲說道：“茅草窩報告，茅草窩報告！野狗出洞覓食，野狗出洞覓食！”
六點半，南明市已經呈現出一派繁忙的景象。然而今天的街頭卻與以往不太相同，有許多學生打扮的人穿梭在人群里，都朝着日本領使館方向前進。他們在一個離日本領事館四個街口的僻靜位置集合。
到了七點的時候，很多早起的麗江民眾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了具體的消息：南明市各高校大學生將會前往日本領事館示威遊行，遊行隊伍已經開始集結成型。
最近幾天，各大報紙關於康月全之死和“六二一”慘案的連番報道，讓不少有識之士已經認識到了日本人的殘忍本質，整個雲滇省的反日情緒已經空前高漲。很多被日本人的倒行逆施弄得義憤填膺的南明民眾，當即決定前往聲援學生。
“抵制日貨！還我主權！”
“交出兇手！慰藉亡靈！”
“改善工作環境，補償工人損失！！”
一個狹窄的街道已經被三百多名學生和近千名市民組成的遊行隊伍給堵滿了。
學生們高舉着橫幅，在遊行領導小組統一的指揮下，整齊舉着標語，喊着口號。遊行的學生們，群情激奮，不少人都是解開了衣服扣子，漲紅着臉大聲吼道。
趕到現場的警察們，儘管平日裏為虎作倀慣了。但此時面對在這浪潮一般的氣勢，也只能象徵性地吆喝幾聲，不敢採取緊急行動。
剛剛接任雲滇省主席的康敬武還躺在小妾的肚皮上逍遙，就被侍衛官的叫聲嚇了一跳。
“什麼？學生們爆發大遊行？我們那麼多警察和暗探都是吃素的嗎？怎麼昨天一點消息也沒有？都是一群飯桶！”康敬武邊穿衣服邊罵罵咧咧。
得知學生此次遊行的目的是圍攻日本領事館后，康敬武只感覺到一陣陣冷汗直冒。
在以前，南明市也爆發過大規模的學生遊行，最終都被雲滇省軍政聯合鎮壓。但康敬武卻深知這些學生一旦不要命起來，簡直比什麼都可怕。而且這一次他們的矛頭是指向自己的大靠山日本人，更不允許出現一丁點兒的差錯。
“馬上去通知駐南明市的衛戍部隊，讓他們派遣軍隊火速趕往現場維持秩序！”
“報告主席，剛才我們已經和衛戍部隊聯繫了，但是他們……”
侍衛官膽怯地望了康敬武一樣，囁嚅着不敢說出口。
“他們怎麼樣？莫非這群王八蛋也想反了不成？”
此時的康敬武已經是火冒三丈，再也沒有了這段時間裏那份偽裝的溫文爾雅。
的確，現在最讓康敬武鬧心的就是這批雲滇軍官們。
自從那天在靈堂了大鬧了一場后，很多激進的雲滇軍官以日本人沒有對康月全之死給出明確答覆為由，宣稱自己的部隊暫時取消與日本教導團的合作。
而且，對於康敬武出任雲滇省三軍大元帥一事，也因為部分雲滇軍官的反對而暫時擱置。逼得康敬武只得花費大量黃金白銀，大搞金元外交。只有儘快把整個軍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康敬武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雲滇省霸主啊！
“主席，衛戍部隊的很多軍官拒絕出兵對付學生。他們說，學生都是唐龍人，他們的要求是有道理的，唐龍人的槍口不能對準唐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