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八章 光復燕雲
徐還所言是條件,是宣言,也是威脅。
粘罕聞訊之時,都是怒不可遏。
退出燕雲?
這個要求未免有些太過分,欺人太甚。
燕雲之地已經脫離宋國百多年,豈能就這麼輕易還給他們?他們想要奪回去,那就要真刀真槍,付出代價。
豈能這樣拱手相送,便宜他們?
至於徐還的威脅,粘罕不是沒有當回事,但並不覺得那麼嚴重,金國能有今日之威勢,可不是被嚇大的。
燕雲乃是自己根基之地,豈能說給就給,若是沒了燕雲,自己又如何與兀朮、撻懶等人爭鬥。
失去了這個資本,他如何立身?
再者說,燕雲之地險要,幽州城池堅固,完全可以據險而守,是你們還能輕易攻破的嗎?
宋軍北伐也不是頭一次了,當年宋太宗趙光義也曾率軍北伐,結果怎麼著?兵敗幽州城下,倉皇逃了回去。
宋軍丟盔棄甲,損兵折將,那位赫赫有名的楊業便戰死沙場。當年你們輸給了契丹人,而他們是我大金的手下敗將。
那麼這一次,還能讓你們兵敗如山倒,鎩羽而歸。
粘罕信心滿滿,態度十分堅決要堅守燕雲,對抗徐還。
但兀朮卻動過另外的心思,徐還的要求雖然有些過分,咄咄逼人,但並非不可以談。
宋軍實力強勁,確實優於金軍,真正交戰結果可能好不到哪裏去,也許拿下燕雲真不是什麼問題。
所以,如果燕雲一定會丟掉,倒不如考慮一和談的可能。
當然了,需要把握好和談的契機,以及談判的條件與資本,興許燕雲十六州不至於全丟,甚至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趁機消耗宋軍,也消耗粘罕不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情嗎?
當然了,必要的準備還是要做的,萬一徐還的胃口太大,不滿足於燕雲十六州,還妄圖佔據關外草原,必須要有應對之策。
除了金國自己的軍隊外,兀朮想到了一群人——草原上的蒙古各部,乞顏部、弘吉剌部、克烈部……
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的勇士,宋軍雖然裝備精良,甚是勇武,卻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至少,對宋軍而言是個巨大的消耗,只要能夠攔住或者延緩宋軍的步伐,都值得。
而且對於金國而言,蒙古人在後方也是個不小的威脅,如果能夠藉此消耗,也是一件好事。
兀朮的如意算盤噼啪作響,可是他萬萬沒想到。
粘罕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敗的如此之快,不過五天時間,幽州竟然丟掉了,燕雲十六州岌岌可危。
……
幽州城很堅固,易守難攻。
這沒錯!
昔年宋太宗趙光義御駕親征幽州,大敗而歸。
這也沒錯!
粘罕錯就錯在,他忘了今時不同往日,這次攻城的人是徐還。
他忘了,徐還曾經攻破過幽州,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易如反掌。
徐還親率大軍從大名府北上,蕭高六從大同府沿桑乾河向東,種洌出井陘支援,三路大軍分進合擊,很快就到了幽州城下。
粘罕倒也沒有在意先前城池的得失,知道即便是分兵也守不住,故而將所有大軍回收到了幽州。
原本是想着藉助幽州堅固的城防與宋軍好好周旋,耗費時間和精力,好讓徐還無功而返。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幽州竟然不堪一擊。
徐還此行北伐,除了常規的騎兵和步兵之外,隨行的還有一支火器軍,他們攜帶着刀槍之外的新武器。
雖然金軍曾在關中遭遇過火器進攻,但他們對此似乎並不重視,或者說大大低估了宋軍火器發展的速度與火器威脅。
故而當火器炸開於幽州城牆的時候,守軍完全處於懵逼狀態,然後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填補城牆缺口。
終於是徒勞的,大名府撐了三天,幽州不過撐了短短五天而已。
更要命的是,城中的金國兵馬被死死地堵在了城內,在火器攻擊之下傷亡慘重。
徐還在攻城之前已經命蕭高六、種洌、張浚等人或是圍城,或是埋伏在撤退的路上。
在宋軍的強勢進攻下,粘罕再也堅持不下去,只得率部突圍,付出慘重的代價之後,才逃出幽州城外的伏擊圈。
為了活命,粘罕幾乎沒有猶豫,帶着不足千人的殘部直接逃奔向關外而去。
命是可以保住,但丟掉了燕雲根基之地,手下兵馬幾乎損失殆盡的情況下,兀朮會怎樣對待他可想而知。
幽州城破,燕雲十六州自然而然落入了宋軍手中。
再度站上幽州城牆的時候,大宋兵將不由興奮不已。
燕雲離開中原已經快兩百年了,雖然十年前宋軍曾經來到過這裏,但是很快便又丟失,直接引發了靖康劇變。
不過十年之後,燕雲再次重回大宋懷抱,所有人都相信,這一遭再也不會失去。
張浚與種洌以最快的速度沿着燕山關隘佈置防線,從此以後,這道中原屏障將固若金湯。
所有人都很高興,但徐還站在幽州城頭卻不免悵然若失。
他想到了一個人——茂德帝姬。
那位優雅的公主,自家的大姨姐就香消玉殞在此處。
所以徐還特意命人找尋茂德帝姬的埋骨之處,但是並未遷葬回中原,而是就地重新隆重安葬,並且帶著兒子徐承嗣前去拜祭素未謀面的姨母。
以前或許算是客死異鄉,但從此刻開始幽州重新回到大宋懷抱,而且趙家祖籍涿州,也算是魂歸故里了。
就讓茂德帝姬長眠此處,看着大宋的強盛,看着大宋好兒郎們是如何一步步為她復仇的。
拿下了燕雲十六州,一個問題隨即出現。
北伐是到此為止呢?還是一鼓作氣,直搗黃龍。
有了燕雲,大宋的邊防便再無大問題,這些年四處征戰,大宋也算是百廢待興,完全可以稍加休養生息,然後捲土重來。
但也有不同意見,認為既然事已至此,就應該一鼓作氣,徹底擊潰金國,否則留着讓他們喘過氣來,始終是個麻煩。
連剛剛實至名歸的燕王徐承嗣都瞪大了眼睛,問道:“父王,還要繼續打嗎?”
徐還俯身摸摸兒子的後腦勺,笑道:“你小子的封地有了,可你弟弟還沒有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