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審視己身
翌日。
一大清早，林蕭站在山頭，靜靜眺望着翻騰的雲海。
夏天就要過去了。
也意味着沒有幾個月，就到了新年的季節。
不同以往。
這次的獨峰山真正要熱鬧起來。
四個徒兒，四隻小神獸，一株不死葯……
還有隻沒什麼存在感的小蟲子。
以後還會變得更多嗎？
會有新的弟子加入到這個大家庭中嗎？
隨着時間越來越近，林蕭開始期待這一切。
但，
比這更關鍵，更能讓他感覺到安心的是……
“有家了啊。”
林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於他而言，這是件很新奇的事。
前世。
他所擁有的家人，也不過只是一隻三花小半掛。
雖然不會說話，但很乖巧，會用蹭來蹭去的方式表達自已的喜歡。
而今生。
能夠擁有的幸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值得去珍惜。
一下子，
似乎連得道成仙都不再是第一要務。
忽然有些理解姬扶搖的無暇塵心為什麼會綁在自已身上了。
嘆了口氣。
愛情的相互的。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徒兒要抱着他蹭來蹭去的充電時，他也需要着自少女們傳遞出來的溫暖。
“果然我就是個渣男。”
林蕭苦笑了兩聲。
怪不得少女們總是會由原來的尊敬，全都變得越來越放肆。
畢竟連自已都快瞞不下去了，又怎麼能瞞過這些心思聰穎的少女們呢？
不過，
如果能夠從今天開始，正視自已的情感與想法，肯定還有挽救的機會。
但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林蕭沒有分心，依舊正視着自我的缺陷。
他有預感，
只有真正能認識到這一切，並由衷接受不夠稱得上“師尊”的自已，才能真正向聖人之路邁出腳步。
雲起。
雲落。
不知何時，前峰的桌邊，多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師綰綰鼓起小臉，看看天色，又看一眼遠處師尊的背影，頭頂的呆毛轉速緩慢下降。
這個傢伙……
什麼時候悟道不好，偏偏要在大早上。
一晃神，距離早飯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肚子都要餓扁了！
“嗷？”
鬼精鬼精的小狐狸，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來自主人的壞脾氣，伸出小爪子輕撫安慰。
“我知道，之後再去跟他算賬。”
師綰綰移開手臂，“還有你，不許亂摸我。”
“嗷……”
小狐狸收回爪子，規矩地擺在自已面前，經常抖啊抖的大耳朵蔫巴巴地垂了下來。
師綰綰看了她一眼。
又看了一眼。
無奈地吐出一口氣，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嗷？”
小傢伙立刻驚喜地抬起頭，耳朵也重新搖晃起來。
“別誤會，我是怕師尊看到又怪罪下來。”
“嗷嗷～”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摸了！”
“嗷……”
時而欣喜，時而慌張，鬼靈精怪的小狐狸，讓師綰綰嘴角微翹，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她還沒有取名字──雖然師尊送給自已的時候就說過，但一直沒太在意。
現在想想，留在身邊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取名字的話，要叫什麼才好呢？
沒過多久。
給小狐狸取名字的思緒，就再度被飢餓的現實喚醒。
頭頂呆毛的搖晃速度愈來愈緩，師綰綰感覺自已一口氣能吃五碗飯。
養成了這樣的習慣，卻不能好好負責。
可惡的師尊，之後一定要……
“綰綰，”
一聲招呼，打斷少女邪惡的念頭。
林蕭腳步輕快，逆着光走來。
身後的滾滾雲海彷彿有了生命，在推着他的後背前行，即使依舊是那副容貌，卻有完全不同的東西在醞釀。
“今天很勤快嘛，吃完飯都收拾好了。”
師綰綰抱起手臂。
不知道為什麼，總之就是想抱起來。
“沒有吃。”
“不餓嗎？”
林蕭頭頂冒出一個問號，“我都做好了，就放在灶里熱着。”
師綰綰靜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師尊有些狐疑地望過來。
“你該不會連看都沒看一眼吧？”
“我……”
感覺很丟臉，師綰綰臉色一片冰寒，“我是為了等你，才沒有去看。”
“當初約好了，不能對彼此說謊哦。”
“……”
“綰綰？”
“我不想聽你說話。”
可愛。
笑着看了眼快要黑臉的小姑娘，林蕭轉身去將溫熱的飯菜取出來。
少女餓極了，一口氣吃了六碗，嚇得小狐狸一直偷偷瞄去視線，不知道那麼多東西到底去了哪裏。
學着主人的樣子，用力吃才吃了一小碗，頓時蔫巴下來，望着碗裏的剩飯，懷疑自已真的不是主人的良配。
“你才多大，”
林蕭笑着彈了一下她的小腦瓜，“不要急着跟你主人比，她比較……嗯，不坦率，是個彆扭的小孩哦。”
小狐狸歪着腦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對於師尊和小傢伙的談話，師綰綰完全沒有參與進來的意思。
冷着臉，擦掉嘴邊殘留的污漬，用“等我長大就拔你氧氣管子”的眼神瞪了下膽敢冒犯自已的師尊，一個人去修行了。
林蕭則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帶着小傢伙嘗試修習諸天四法。
作為純血神獸，一切秘法都流淌在血液中，不需要修習其他帝經，是能通過成長慢慢變強的存在。
但相應的妙法，也很有幫助。
像是九秘以及諸天四法，就是弟子和神獸都在學習的內容。
小傢伙就成年人小手臂那麼大，五條尾巴又佔了絕大部分，以至於看上去有些過分可愛。
再加上表情特別豐富，沒過多久，教學就成了順毛。
“真搞不懂，”
林蕭打量着滿足地眯起眼睛，甚至浮現出幸福包子臉的小狐狸，“這麼可愛的東西，為什麼會有人不喜歡？”
“嗷嗷～”
小狐狸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來，抬起尾巴讓我摸摸。”
“嗷！”
“真蓬鬆啊……要是綰綰也能這麼聽話就好了。”
另一邊。
一直在觀察着這邊的師綰綰，刺出的劍刃忍不住一顫。
她收回劍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呆毛滴滴作響，感覺地位遭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明明她也很可愛──可惡的師尊，難道就那麼喜歡毛絨絨的東西？
不對。
不能着了師尊的道，就算有毛絨絨的東西，她也絕對會是其中最可愛的！
絕對！
所以，
按照這樣的邏輯進行推理，師尊就是想氣氣她而已。
果然是壞蛋師尊，師綰綰心底再次記下一個仇，並暗自思索報復回來的辦法。
嗯……
就撓他的下巴，讓他在自已懷裏學貓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