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4萬更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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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宅!

黎邀萬萬沒有想到季銘斯所說的‘別的地方’竟然是顧宅。

六年前被程冉的父親毫不留情地趕出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這裏半步。

她以為這裏或許已經已經轉手,輪落到毫不相干的人手裏,哪怕還是當初的構架,內里也全然換了樣。卻沒想到它還原原本本,哪怕一塊磚頭,一個吊燈,甚至是一個花瓶擺放的位置都沒變。

這一座承載了她兒時所有憧憬和幻想,卻又深鎖了她被憎恨和孤獨所吞噬的蹉跎歲月的房子,雖然陳舊,但還頑強、堅固地挺立着,它沒有因為時間的流失萌生半點灰塵,甚至比她當初住在裏面時還要乾淨、整潔。

她不由得看向季銘斯,他是什麼時候把它弄到手的?

它是怎麼做到的?

“這裏是什麼地方呀?”小色姑娘眨巴着大眼好奇地問。

“這是你媽咪以前的家,是她長大的地方”季銘斯抱着小色姑娘表情平靜,側臉又對黎邀道:“你和丫頭暫時就住這裏吧。”

彷彿這是一件順理成章,完全沒有懸念的事。

“好。”黎邀果斷點頭,氣息卻有點顫抖。

他把她失去的‘家’原封不動是捧到她眼前,她能有什麼拒絕的理由,還能說什麼。

“哎呀,高大黑,你快放人家下來,媽咪的家跟我們m國的家和高大黑的家都不一樣,我要好好看看。”小色姑娘擺着短腿兒就要往下躥。

“丫頭小心,別摔了啊。”

季銘斯念念不舍地把寶貝疙瘩放地上,結果下一秒,她就把別了了的手喊:“了了,媽咪的家好像有好多寶貝,我們去樓上看找找。”

季銘斯看着兩個小孩兒的背影,心裏盤算着是不是該把那個臭小子趕出去?

這座老宅里的確有寶貝,黎邀的外公和父親都喜歡收藏,家裏上了年紀的字畫,花瓶,都不少,不過最我們去樓上看看,的,還是停放在二樓琴室里的那一架世界頂級工藝的鋼琴,那是她父親出國流學時,一位著名的鋼琴大師因為欣賞他的曲子為他量身訂製的,全世界也只有那麼一台。

不過她父親低調,越是寶貴的東西越要藏起來不讓人知道,所以,知道那台鋼琴來歷的人聊聊無幾。

雖然那台鋼琴外觀上與普通鋼琴無異,但從用戶體驗的角度而言,識貨的人彈過它之後,別的,哪怕打着高檔品牌的鋼琴,再也下不去手。

事實證明,小色姑娘的鑒寶能力還是很強的,沒一會兒,樓上就傳來鋼琴的聲音,還是那首曲子。

黎邀不由得想起秦沐言哭嚷時的話:“這是我的曲子,我只為你一個人彈的曲子……”

“你喜歡這個曲子?”她忍不住問。

季銘斯像是很意外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不知做何回應,因為他不知道,她是問秦沐言彈的,還是她寫的。

黎邀見他錯愕,笑了笑又道:“既然你喜歡,讓色色以後多彈給你聽,她彈得很好。”

季銘斯沉寂着眨了眨眼,突地將她摟在懷裏。

黎邀愣了愣,他的背上輕輕拍在着道:“她還會拉小提琴,你沒聽過吧,讓她改天也拉給你聽……有這麼能幹的女兒你要為她高興,像我一樣……”

季銘斯沒說話,卻把她摟得更緊,久久不動,直到小色姑娘一曲彈完,咚咚咚跑下樓:“媽咪,媽咪,鋼琴的聲音好好聽,噢!……”

“叫你別跑那麼快嘛……”了了側過臉低嘆。

“那我重新再跑嘛。”小色姑娘立即調頭。

了了:“……”一言不跟在身後。

季銘斯這才鬆開她,但一天之內第二次被人撞見,黎邀的臉還是感覺有點燙。

“季銘斯,我要打電話給新澤,告訴他這裏的地址,天色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

——

新澤少爺接到電話時,正穿着圍裙在周二家的廚房裏被油煙嗆得眼淚旺旺,

一邊咳一邊罵:“你個老流氓,有那窮嗎!抽油煙機壞了換新的呀?!為什麼不換!為什麼不換!”

周二像個老大爺,翹個二郎腿抱着他的肥肥坐在客廳里的沙上嘿笑:“一個抽油煙機得多少錢你知道嗎?你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是不會明白小老百姓的悲哀的。”

“喵……喵……”肥肥不安分地動起來了。

“肥肥乖,再等一會就有飯吃了。”周二摸着肥肥的頭,語氣比大媽還溫柔。

新澤少爺氣得咬牙齒:“你不是流氓嗎,是老百姓嗎!是嗎!你就是故意的!這是最後一頓飯,最後的晚餐,我發誓,以後再也給你們做飯了,太欺負人了!”

“嘰歪什麼,還不快點,白吃白喝白住一分錢都不給,做燉飯還委屈你了是不?你還是不是男人!”

“誰說我不是男人,是一頓飯嗎,這幾天每燉都是我做的好不好!”

“誰叫你手藝好,不做多浪費。”

“手藝好是為了給你們的做嗎?你們高攀得起嗎?”

周二不而煩地掏耳朵:“老子攀都攀上了,你還問,你腦子長腳底下了!”

新澤少爺抓狂了:“啊……你這老流氓,不許跟我說話,不許打擾本少爺發揮,不然我毒死你!”

“毒,歡迎你來毒,老子是五毒教教主,百毒不侵。”

“你怎麼不說你是歐陽瘋,蛤蟆功,老毒物!”

“嘿,你個小洋鬼子還認識歐陽瘋,不錯嘛,還沒有把國賣完嘛。”

“我不僅認識歐陽瘋,還認識黃藥師,段王爺和老玩童。”

“喲,都認識,那你知道他們誰最厲害嗎?”

“當然是黃藥師,老玩童和歐陽瘋都怕他。”

“錯,當然是郭靖最厲害呀,主角的嘛。”

“你說那個傻傻的,笨笨的,哼,一點都不厲害,一點也不喜歡。”

“嘿,你還嫌棄人家,你跟他不也是差不多嘛。”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你罵我笨,罵我傻是不是?”

新澤少爺氣得拿着鏟子走到客廳指着周二罵起來。

周二急忙抱着肥肥翻身躲在沙發後面去。

幸好,就在這個關鍵時刻,新澤少爺手機響起來了。

“喂……到了嗎……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你們!”

新澤少爺激動地掛了電話,狠狠瞪着周二和他懷裏的貓一眼,鍋鏟一仍,迅速解下圍裙長手一甩:“狊流氓,本少爺忍你很久了,每天吃現成還要啰里啰嗦,連買一塊好點的肉都不肯,本少爺不幹了!本少爺要回家了!再也不跟你們這對流氓住一起了,還有你這隻肥貓,本少爺就沒見過你不么肥的貓,你確定你不是肥胖病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一天到到晚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還爬進我被窩掉一身毛,癢死了!本少爺現在就回家,你們誰都別留我!再見!哦不,再也不見!哼!”

哼完就氣沖沖地破門而出。

周二和他的貓從沙發后爬起來,對視一眼后,無比感嘆:“肥肥,那臭小子悶不厚道,過河拆橋對不對?”

“喵”

“那臭小子狼心狗肺,不愛惜動物對不對?”

“喵”

“那臭小子很快就被會季銘斯那個小肚雞腸的瘋子趕出來對不對?”

“喵”

“我們還收留他嗎?”

“喵”

“餓嗎?”

“喵”

“那我去煮給你吃啊。”

“喵喵喵……”

“哎,你這肥貓,大晚上的跑哪裏去?周圍的老鼠都被你捉光了,捉不到了……回來……”

新澤少爺那是以奔跑的速度衝出周二的二手房,再以**的姿態,從一個中年大媽手裏搶到出租車直奔黎邀的家。

四十分鐘以後,心急如焚地下車朝老宅子鑽,卻被司機師傅一把抓住:“你還沒給錢,想坐霸王車嗎?”

新澤少爺:“……”

——

黎邀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面的第一個每一件物品,每一個擺設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好像一天一夜的旅行的,再次回到這裏,一切都是那麼熟悉。

她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身旁季銘斯,六年前,他是抱着怎樣的心情幫她反顧氏和顧家都奪回來,還要保存和完好如初。

專人打掃,真人看護,比她自己住在這裏時還要因為太多感動,連叫他離開,都說不出口。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什麼,卻被季銘斯搶一步哀怨道:“我是不會走的,你和丫頭都在這裏,你叫我去哪裏?”

黎邀:“……”

她是想說,謝謝。

可是季銘斯和新澤,這兩人怎麼可能共處。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很快樓下便有警衛通報,說是黎邀的家人找過來了,身邊還跟着出租車司機。

黎邀急忙下樓,走出去一看,果然是新澤,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抓住后領子,見她便激動得雙手狂揮:“我沒帶錢……車費……”再一看季銘斯跟在身後,整個表情都黑了,也沒有心情揮繼續,反而回頭沖司機怒吼:“叫你放手聽到沒有,不就是幾十發塊人錢嘛,還怕本少你給不起?”

黎邀這幾天雲裏霧裏,連手機都是季銘斯給她補上的,更別說錢了。

她只得回頭看着季銘斯求助。

季銘斯遺憾地搖頭:“沒帶現金,刷卡到可以。”

黎邀:“……”

“哥哥,哥哥,你這幾天去哪裏了,色色好想你哦……”

小色姑娘看到新澤少爺興奮的撲了過去。

了了跟在身後,看了一下情況,淡淡道:“我有。”

心裏卻是另一番感嘆:開什麼玩笑,不管用得上用不上,出門在外,怎麼也得帶錢,以防不是之需要吧,這些人,日子怎麼過的?

重獲自由的新澤少爺一把將小色姑娘從地上抱起,還難得大方地在她臉上親一了口問:“小色妞,嚇換了沒,被欺負了沒?”

小色姑娘搖頭,抱着他的臉歡喜地蹭:“沒有,沒有,人家好好的,嗯?哥哥,你身上什麼味道好難聞哦……”

新澤少爺自己也聞了聞,然後一臉嫌棄道:“……小色妞快下來,全是油煙,讓我去洗洗。”

小色姑娘抱着他不放:“哎呀,沒事啦,再抱抱嘛,哥哥,跟你說哦,人家有親爹了,高大黑是我親爹哦。”

親澤少爺身體一僵,臉色劇變,很是不可思異地看黎邀一眼,又恨恨地瞪向季銘斯。

季銘斯本來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人又親又抱臉就黑了一大把,再看他瞪着自己,就更黑了,別人怎麼瞪他,他就怎麼還回去,兩個男人火光閃呲啦呲啦地對視着,好像周圍的人和物都成了紙糊的背景。

黎邀無奈撫額,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

這兩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不對盤,之後越來越遭。

死去老公的兒子和女兒的父親各平共處?

怎麼可能!

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想法過分,更何況新澤對色色親生父親的成見根深蒂固,誰也無法驅除。

她想了想,又對季銘斯道:“季銘斯,你該回去了。”

季銘斯不理,反而上前一步對小色姑娘伸手:“丫頭,忘記了爹地給你說過什麼話嗎?不要隨便給人佔了便宜,快到爹地這裏來。”

新澤少爺急忙後退一步,把小色姑娘摟得更緊:“小色妞別理他,他不配做你爹地。”

小色姑娘茫然地眨眼:“為什麼不配?哥哥你不喜歡我爹地嗎?”

“他……”

“新澤!”

新澤少爺剛要開口,卻被黎邀打斷。

黎邀焦急得急忙抓住季銘斯的衣服:“季銘斯你今天先回去吧。”

“你硬要為了那個臭小子趕我走?”

季銘斯指着新澤神情惱怒而又氣憤。

“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黎邀軟着聲音低求,眼底一片通紅。

季銘斯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下來,輕聲道:“好了,你別激動,我回去還不成,我這就回去,你跟丫頭也累了,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黎邀點頭:“嗯,會的,你開車小心。”

季銘斯抬步往外走,走到新澤和小色姑娘身邊又停下步子道:“丫頭,爹地回去了,你要乖乖聽媽咪的話知道嗎?”

小色姑娘乖乖點頭:“知道了爹地,色色會很乖很聽話的,你快點跟媽咪結婚就能住一起了知道嗎?”

季銘斯微微一笑:“知道了,爹地會的。”

新澤少爺表情瞬間龜裂了,抱着小色姑娘大步往屋裏走,不給他們多說話的時間。

小色姑娘揮着爪子喊:“高大黑byebye,高大黑明天要來看我哦……”

新澤少爺胸膛一鼓走得更快了。

了了和黎邀也往回去,見小色姑娘在新澤少爺身上就像生根似的了,再看看兩個大人的表情,忍不住上前低聲道:“色色,你不要是我給你畫翅膀嗎,你下來,我現在就給去你畫。”

小色姑娘一聽,興奮得兩條腿兒直擺:“真的嗎?好啊好啊,哥哥你快放我下來,我要跟做了了做模特了。”

新澤少爺手一松,小色姑娘就立馬彈過去拉住了了的手:“了了,我們快去畫翅膀吧。”

然後兩個小跑着上樓。

新澤少爺冷臉仍舊,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不說話。

黎邀也跟着他坐下:“吃過飯了嗎?”

新澤少爺冷聲:“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我讓人給你做點吃的吧。”

新澤少爺加強了語氣:“不吃,你先說我什麼時候回去。”

黎邀沉默了一會兒,重重吐了一口氣道:“新澤,我們談談。”

新澤少爺忽地從沙發上彈起來:“我不談,我什麼也不想談,不要跟我說說你要跟色色留在這裏,讓我接手龍氏,讓我一個人回m國?我就不,我死也不會接手龍氏,死也不會讓你和色色跟那種混蛋在一起。你竟然讓色色叫那種人混蛋爹地,你忘了你當初受了多大的罪嗎?他配嗎?他有資格嗎?他算什麼男人!”

黎邀閉眼:“新澤,你冷靜一點,你先坐下……我沒有讓你一個人回去的意思……他是色色的親生父親,他有權知道真相……”

新澤少爺不屑地冷哼:“我老爸說了,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照顧不了那叫懦夫,叫廢物,叫孬種,他那天還掐着你的脖子,你忘了嗎?他就是一個只會欺負女人的暴力狂,他有什麼權利?”

黎邀閉眼:“新澤,你不能這麼說他,我跟他之間有很多恩怨,是先對不起他,不能怪他……以前的事別提了好不好,特別是在他面前,一個字也不要提。”

“為什麼不提,我就讓要他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有多對不起你,讓他沒有臉再糾纏你,更沒有臉對你大吼大叫,對你大打出手。”

“新澤!”黎邀低喝:“如果你還把我當龍家人,就答應我一個字也不要提,我也答應你,儘快想辦法回m國,並且,一直呆在龍家……”

新澤少爺斜眼:“真的?”

黎邀點頭:“真的。”

新澤少爺想了想,軟下聲來:“那好吧,我暫時不說。但如果他還像上次一樣把我們抓回去的話,我就不管了。”——

季銘斯鬱悶地回到家裏,才發現季夫人一個人坐在大廳里的沙上,板著臉,胸膛氣得一鼓一鼓,鼻孔里的火苗,好像三步之外都會被她燒到。

而她身旁,半人高的行李箱靜稍稍地宣告着:季夫人離家出走了。

“媽,你這麼晚跑我這裏來幹什麼?”季銘斯小心地問。

季夫人猛地一拍膝蓋站了起來審問:“我孫女兒和她媽呢?你把她們藏哪裏去了?怎麼一轉眼全都不見了。”

季銘斯淡淡道:“回家了。”

季夫人驚叫朝他胳膊上捏:“回家?回哪個家?m國的?你怎麼讓她們回去呢,哎呦……我的孫女兒……你快把我孫女兒還給我,你這個……”

季銘斯一臉憋屈,卻沒法躲:“媽,你幹什麼呢,別激動,誰跟你說他們回美國了。”

季夫人擠了眼淚花花:“那她們回哪個家,之前住的地方嗎?那我去找她們。”作勢就要拉着行李箱往外跑。

季銘斯連忙拉住她:“不是,媽,我把她們送回黎邀以前住的地方了,你一個人跑出來,你不怕老爸生氣?”

季夫人頓時扔了行李箱的把手,咬着牙齒低罵:“哼,他生氣,我還生呢,那個死老頭竟然嫌棄我老,嫌棄我胖,在外麵包二奶,我要離家出走,我要離婚,我要跟我孫女兒住一起,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個死老頭兒了!”

“哈?”季銘斯本來一臉陰鬱,被他媽這麼一說,整個表情都莫名奇妙了:“你說老爸包二奶?怎麼可能。”

季夫人委屈地吸鼻子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在季銘斯肩上拍打,一邊嚷嚷:“對呀,他肯定是在外包二奶了……55555,男人沒有個好東西,喜新厭舊,吃着碗裏的,看着鍋里的,永遠喜歡十八歲的,55555……”

季銘斯被老媽拍得肩膀一斜一斜,皺了皺眉道:“你是不是跟老爸吵架了?”

“他給我戴綠帽子,我能不吵嗎!”

“咳……怎麼回事,你先把話說清楚。”

季銘斯雖然跟自家老爸親近不起來,但對老爸的節操還是有信心的,包二奶這種時髦的事,他那個死板的老闆怎麼做得出來。如果回到二十年前,她老媽和現在一樣圓的時候他還信,但是現在,打死他也不信了。

季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娓娓地道。

事情要從幾個小時以前,季家老宅說起。

季老爺子按照慣例戴着個老花眼鏡在書房處理公事。

季夫人先是推開門探出個頭,再整個圓滾滾的身體都擠了進去,手裏還端着一碗她精心熬煮的養生湯。

“嘿嘿,老爺子,別只顧着公事,先喝口湯,我特意為你熬的,嘗嘗味道怎麼樣。”

季老爺子,瞄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把湯灌進嘴裏淡淡道:“還行。”

然後又埋頭看他的文件。

季夫人鼓了鼓臉,想要開口說話,卻見他完全不理她,就獃獃站在那裏不動。

好一會兒,季老爺子才抬眼看她:“說吧,什麼事”

季夫人嘿笑:“老爺子你聰明,一眼就知道我有話說。”

季老你子冷笑:“哼,聰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都給我送了三碗湯,喝得我一肚子水,我要再看不出來,腦袋就長腳底下了。”

“切,老頭子怎麼說話呢,什麼非奸即盜,我是要跟你說正事兒,正事兒知道嗎?”

季老爺子不以為然繼續看文件:“說吧,什麼正事兒,我聽着。”

季夫人連忙坐到他旁邊一本正經道:“老頭子,我是想說,我們家大寶老大不小了,也該結婚了,你說是不是?”

季老爺子淡淡點頭:“嗯,是該結婚了,怎麼?你有合適的人選?”

季夫人連連點頭:“嗯嗯,我認識一個女孩能情達理,溫柔賢惠,人也漂亮,嫁給大寶最合適不過了。”

“你該不會是說那個人稱龍太太的女人吧?還姑娘呢,就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虧你說得出口。”

季夫人傻眼了:“老頭子,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那個沒用的兒子一天到晚圍着別人轉,還勞師動從東奔本走去幫人家救娃兒,我想不知道都難啊……你那沒出息的兒子胡鬧,連你也跟着胡鬧,你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

“誰說大寶胡鬧了,誰說我胡鬧了,大寶是去救我孫女兒,哪裏胡鬧了!”

季老爺子一愣:“你說什麼?孫女兒?他說是孫女兒你就信?她只是想讓你當說客,你長點腦子行不行!”

“我當然信,小色丫頭就是我孫女兒,跟我一模一樣,誰說不是我跟誰急……我不管,我就要小邀做我大媳婦兒,你不可以使絆子,不然我跟你沒完。”

季老爺子臉色鐵青:“慈母多敗兒,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一句話就把你騙得團團轉。”

“我這樣?我什麼樣?我怎麼樣了?我一口氣給你生了三個兒子,再也瘦不回去,你嫌棄了是不是?”

季老爺子莫名奇妙:“你胡扯什麼,這跟胖不胖有什麼關係?”

“就有關係,就有關係,你現在都不正眼看我一眼,老話裏帶刺兒諷刺我,這不是嫌棄是什麼?5555……你竟然嫌棄我,我給你生了三個兒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55555……”

季老你子煩躁得要去撫住她的嘴:“我說你好端端地哭什麼哭,小聲點,幾十歲的人你還以為你幾歲不成?丟人現眼!”

季夫人抬腿就朝門外跑,一邊跑一邊嚎:“哦……還嫌我老,嫌我人老株黃,嫌我丟人現眼……55555,你是不是在外麵包二奶了,555……肯定是!你這個負心汗,你這個陳世美……55555……”

“你這個,你這個……我懶得跟你說!”季老爺子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乾脆一屁股座回去,不再多說。

季夫人看他沒追,又嗷地一聲哭出來:“呵……你承認了……你就在外麵包二奶了……”

然後撫着臉,開門,就撞到了季三少身上。

季三少連忙問:“媽,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哭成這樣?”

“55555……你爸在外麵包二奶,我要離家出走,我要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5555……”

季三少:“哈?!”

季夫人一邊哭,一邊把季老你子被包二奶的經過講給季銘斯聽。

季銘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所以,老爸一直都知道黎邀和丫頭的事?”

“嗯,應該是這樣。”

“嗯,我知道了,謝謝媽,辛苦你了,你還是回家吧,老爸不可能包二奶的,你冤枉他了。”

“我才不管他有沒有被冤枉,反正我出來我就不回去了,我就要嚇嚇他,他如果使壞嚇唬小邀和我孫女兒,我就跟他離婚,哼!”

“咳,那個,媽,你還是回去吧,老爸會擔心的。”

“我不,我看到他就心煩,我要去找我孫女兒,我要跟我孫女兒住一起。”

季銘斯黑臉:“媽,你該不會故意跟老爸吵架離家出走吧。”

季夫人眨眼:“沒有,絕對沒有,我只是想天天看我孫女兒,你快帶我去找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季銘斯琢磨了一會兒眯眼笑道:“那好吧,不過你要低調一點,不要帶着色色到處逛,認識你的人很多。”

“嗯嗯,知道知道,保證不會。”

“那你今晚先休息,我明早就帶你去。”

“今晚不行嗎?”

“太晚了,孩子休息了”

“那好吧,明早早點知道不。”

“好。”

——

黎邀當晚便與m國的助手取得聯繫,並告之自己臨時有事,得耽誤一段時間才能回去。

公司的事便也通過遠程處理。

將一行人安頓好睡下,她就一個人站在窗前發獃。

從十三歲到十八歲,幾年之間,無數個日夜裏,她都這樣對着窗外,扛着小提琴沒完沒了的拉,有時直到天亮。

她嘆了一口氣,關上窗戶,趟在那一張睡了十幾年的床上,卻怎麼也睡不着。

曾經是因為噩夢,而現在,卻是因為兩難的境地……

第二天,一大早,她終於淺淺入睡,卻被樓下激動的呼聲吵醒了。

“高大黑,抱抱……奶奶,你怎麼來了。”

“哎呀,奶奶的乖孫女,快讓奶奶抱抱,奶奶想死你了。”

“奶奶,我們昨天才見過面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奶奶還是想你呀。”

“奶奶,你拿着行李箱,是要跟我們住一起嗎?”

“對呀,對呀,色色想跟奶奶一起住嗎?”

……

黎邀一個激靈,猛地從床上翻身而起,剛一開門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覆了上來緊緊抱住。

“我也想你……”季銘斯在他耳邊低低地吐氣。

黎邀急忙把門關上,家裏那麼多人,有季夫人,有新澤,他怎麼可以這樣明目張胆。

等季銘斯夠了,鬆開她了,她才擔憂地問:“季夫人怎麼會來?”

季銘斯無奈搖頭,仰身倒在床上:“我媽跟我爸吵架了,正在鬧離家出走,非要來找孫女兒,又吵又鬧,我實在沒法,你就讓她住幾天吧。”

黎邀皺眉:“季銘斯,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家裏人知道的話,我擔心……”

季銘斯輕笑:“你說我爸?放心,我媽是她的剋星,不會怎樣的。”

黎邀:“……”

還能說什麼,行李都帶來了,總不能把人趕出去。

更何況,季夫人那麼喜歡色色,就讓她們多處一段時間吧。

於是,黎邀淡淡點頭:“那好吧。”

“過來。”季銘斯笑着向她招手。

黎邀慢慢走過去,剛靠攏就被季銘斯一把拉到床上整個人覆了上來,盯着他的臉,近距離地看:“臉色這麼差,昨晚沒睡好?”

黎邀側過臉:“沒。”

季銘斯又把她的臉掰正與他對視,手指在她眉心處輕輕地撫弄,把她皺起的紋路理平:“不要擔心,不要怕,我們女兒已經沒事了,以後誰也不能搶走她,我會保護你們的。”

“嗯。”黎邀微笑着點頭。

季銘斯垂頭,對着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下去,剛剛伸出舌頭頂上她的牙關,門外就響起了一陣陣敲門聲。

“媽咪開門,媽咪開門,高大黑不見了,奶奶和哥哥吵起來了。”

小色姑娘扯着嗓門兒大喊。

黎邀急忙推開季銘斯起身開門,小色姑娘溜地一下鑽了進來:“哈哈,高大黑,找到你了,你果然偷偷跑進我媽咪的房間裏來了。”

季銘斯坐在床邊沖小色姑娘招手:“丫頭過來。”

小色姑娘聽話在邁着小短腿兒跑到他膝蓋旁甜甜地喊:“爹地。”

季銘斯把小色姑娘提到床上用自己的額頭抵着她的,抱怨地說:“爹地不是偷偷跑進來的知道嗎,是光明正大的。”

小色姑娘捧着他的臉問:“不是偷偷的嗎?那你以前躲柜子裏幹什麼?”

季銘斯朝黎邀投了一個委屈的眼神。

黎邀:“咳,我去看看下面怎麼回事。”

落荒而逃。

心裏七上八下地想,果然,那天色色發現發現季銘斯了……

小色姑娘又挨着季銘斯的臉問:“爹地,奶奶和哥哥吵架了,你不去看看嗎?”

季銘斯搖頭:“吵架是精力旺盛的人做的事,爹地沒精神去管。”

“爹地怎麼沒精神呀?昨晚沒睡覺嗎?”

“嗯,爹地想你和你媽咪想所以睡不着,你要跟你媽咪說別把趕我走知道嗎?”

“嗯嗯。爹地好可憐,色色也好爹地,所以你快點我跟媽咪結婚吧。”

“你也要這樣跟你媽咪說,知道不。”

“嗯,知道了。”

“乖丫頭,陪爹地睡會兒覺好不好。”

“好……哎呀,不行啊爹,我要去叫了了起床,他昨晚給我畫翅膀畫得好晚,我應答了要叫他起床的。”

季銘斯:“那隻臭鳥竟敢使喚我家丫頭,看我不好好教訓她!”

“不要啊爹地,人家以後要做賢妻良母,要對了了好。”

“……”

——

黎邀尋聲而去,發現戰爭的源地在廚房。

新澤少爺正戴着圍裙手裏還拿着一把勺,而季夫人正用她的肉身板擠他,好像正在爭地盤。

“你這老太婆,你要幹什麼,這裏是你家嗎,你搶什麼搶?”

“你這個不懂得尊老愛幼的臭小子,你快給我讓開,我要給我孫女兒做早餐。”

“誰是你孫女兒,誰要吃你做的早餐,她們一直都吃我做的!”

“現在我來了,我孫女兒就要吃我做的,你快給我讓開,把勺子給我!”

“我就不讓,看你能把我怎樣!”

“叫你讓開聽到沒有?”

“不讓!”

“讓開!”

……

黎邀頭痛在撫額頭:“……咳……”

兩人時同看向她,都爭相上前。

“這個老太婆哪裏來的,快把她趕出去。”

“小邀,你醒拉,媽給你做早餐啊,一會兒就好。”

黎邀尷尬地笑了笑:“季夫人,你是客人,怎麼可以勞煩您做早餐。”

“哎呀,沒事沒事,別叫我季夫人,怪生疏地,叫我媽就行了,我這就給你和色色做早餐去。”

說著就勢不可擋地把新澤少爺擠到一邊兒去了。

新澤少爺氣得臉紅脖子粗,指着黎邀問:“這,這,這老太婆是不是有病。”

黎邀正色道:“新澤,對長輩不要這麼沒禮貌,你先讓出來吧。”

新澤少爺板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出來,把寶地讓給季夫了。

黎邀跟在他身後,直到走進他房間,安慰道:“新澤,你別生氣,季夫人只是心痛色色,想給她做早餐而已。”

新澤少爺把圍裙一扔:“那個老婆子要住進來好不好,她要住這裏,你是不是也同意了。”

黎邀沉默不語。

新澤少爺氣得直點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同意了,是不是他們家所有人住進來你都沒同意?你和小色妞怎麼不住到季家去?”

說完這句話,新澤少爺就腌兒了。

垂頭道:“對不起,我只是……”

“沒關係,我理解你的心情,生氣正常……我只是在離開之前,讓色色和她的親人多相處一段時間,你知道的,她一直很孤獨……”

新澤少爺頭垂得更低:“嗯,我知道,我理解……不過,我跟季家人共處一室,不可能!”

黎邀嘆氣,沒等她開口,新澤少爺又突然抬頭道:“所以我出去。”

“新澤,你別……”

“我沒有鬧脾氣,我很平靜,我給色色和她的親人相處時間,你也不要忘了,我們要回m國的,一個月夠嗎?”

黎邀:“……”

“那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們回m國,我出去了。”

黎邀急忙抓住他的衣服問:“你去哪裏?”

新澤少爺回頭:“周二和他家的肥貓很喜歡我做的菜,很捨不得我,我也再去陪他們一段時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真的要這樣?”

“只能這樣。”

“那好,一個月後,我們回m國,別忘了把手機和卡帶身上,注意安全,有什麼打電話。”

“嗯,會的。”走了兩步,他又突然回頭淡淡道:“我的心情,你永遠不會理解……”

黎邀看着那個少年從來有沒的落寞的背影,心底一陣了陣抽搐起來。季夫人如願以償地把她的愛心早餐送到桌上,一群人上桌,小色姑娘數了數人頭,發現少了一人,忍不住問:“媽咪,哥哥哪裏去了,是不是跟奶奶吵架輸了,躲房間不出來了?”

黎邀淡笑:“沒有,哥哥有一個朋友突然過來,他陪朋友玩去了,需要一段時間。”

“哦……”小色姑娘默默點頭。

季夫人笑眯眯地把勺送到小色姑娘喂邊:“寶貝兒,來嘗嘗奶奶熬的粥好喝嗎?小心燙啊。”

“謝謝奶奶,好好吃,色色好喜歡。”小色姑娘小嘴兒大張。

“呵呵……嘴兒真甜,再張嘴,奶奶再喂……”

黎邀看着祖孫倆笑了笑,埋頭吃起來,卻發現盤子裏突然多了一些剝好的蛋。

“你也吃。”季銘斯笑得滿是得意。

“好。”黎邀繼續吃。

了了瞟了一眼桌上表情各異的幾人,自己也低頭吃起來。

一個月期限,最後的相處時間神碼的,他一點也沒有聽到,什麼也沒有聽到,聽到了也爛進肚子裏。

——

周二只是預料新澤少爺會被趕出去,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大清早的,門就被人一陣狂敲,不敲破不罷休。

他把貓話到一邊,頂着個雞窩頭開門,新澤少爺就冷着個臉鑽了進去,而且一言不發直奔自己睡過的房間。

周二嘴角一扯跟在身後:“喲,大少爺,不是再也不見了嗎?怎麼大清早就來了?”

新澤少爺一踏粉色抄票砸到他臉上:“本少爺有錢了,閉上你的臭嘴!”

周二猛眨了兩眼之後,一痞一笑地把抄票撿起來,還認真地數了數道:“不錯嘛,終於知道白吃白住的是不對的,要付錢了是吧?那老子免為其難地收下了。”

“拿了錢一邊去,不要跟我說話,臭流氓!”

周二又笑:“大少爺,惱羞成怒也不要禍及無辜啊,不是跟你說了嘛,跟季瘋子搶人,你是搶不過的嘛,人家拼了老命把人救回來,你再去搶,悶不厚道。”

又一踏鈔票砸了出來:“誰說我搶不過,你給我閉嘴,不要跟我說話!”

然後砰地一聲,門被砸上。

周二撇了撇嘴,撿起鈔票回自己房間道:“肥肥,你不用去捉老鼠了,我給你買高檔次的貓糧去。”

“喵。”

——

一連幾天下來,季夫人幾乎每時每刻都貼在小色姑娘身邊,有求必應,無微不至,至於還帶着兩個孩子出去逛公園之類的。

而季銘斯也像這在這裏扎了根似的,順理成章,理所當然、大搖大擺地住了進來。

黎邀每每看到自己房間裏逐漸多出的衣服,毛巾,牙刷洗漱用品都不由得神情發愣。

她竟然這樣跟季銘住在一塊兒,老人,孩子,像是組成一個家庭重要的成員都齊了,可她心裏冉升的,卻是莫名的罪惡感。

她把自己鎖在憲子裏,很少出門。

季夫人帶着小色姑娘和了了出去玩了,季銘斯去了公司,她就一個人在這座宅子裏轉,包括那些,自從父母死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涉足的地方。

比如總是傳出爭吵聲的,父母的卧室,又比如,父親有時一呆就是一整天的書房。

黎傲然是一個極愛乾淨的人,所以他的書房,一直都很乾凈、整潔。

黎傲然雖然是一個音樂家,但他卻對歷史卻十分感興趣,也讀了許多相關的書籍。

黎邀的手指輕輕在那些書本上劃過,每一本書名她都彷彿記憶獨新。

他說曾經說過,不管一個國家,一個城市,還是一個人,想要徹底的了解它/他,就要了解它/他的歷史。

每一個人,每一個地方都有它的歷史,只有用心去挖掘才能了解它/他。

那個時候黎邀還小,並不是很懂他的話,後來長大一點,就因為憎恨,不願意去理解。

而現在,黎邀突然發現,對於自己父親,除了他是個音樂家,是個婚姻和家庭的叛徒之外,她竟然沒有更多的了解。

她對他的過去,對他的歷史,幾乎一無所知。

那麼,她真的了解過他嗎?

她恨的,是那個真正的他嗎?

她在書房裏仔細地尋找,希望能發現更多有關父親的一點一滴。

書架上每一本陳舊書,桌上每一隻乾涸的筆,然後是抽屜里,從來發表過的曲子,以及曲譜下一本厚厚的泛黃的日記本。

黎傲然的日記!

黎邀將那一本厚厚的日記平放在書桌上,而自己靜坐在那裏,足足醞釀了好一會兒,也沒能鼓足勇氣開啟它。

他那個滿是憂鬱和才氣,讓許多女人為之心痛和沉淪父親,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去,她想要了解他,可真擺在眼前,卻又害怕去觸碰。

她掙扎了一會兒,直到額頭上竟然冒出了細汗,她才手指顫抖地開啟第一頁,然後第二頁,第三頁,接着往下……

到最後淚流滿面地合上日誌,放回原位。

她慢慢起身,步伐輕緩地退出書房,輕輕合上門,整個腦袋都是飄乎的,全是那一行行由父親親手寫下的一行行工整的字:

“我只是比普通人多一個音樂細胞而已,為什麼要一口咬定我就是未來的鋼琴家,砸鍋賣鐵去搞什麼藝術,有意思嗎?”

“我不過是一眨眼,你就去跳樓,絕情絕愛一身瀟洒的人不是音樂家,而是該去廟裏披加沙,知道嗎,媽!”

“我想我再也彈不出什麼動人的曲子了,輟學是最好的打算,說我不聽話也好,不孝也好,反正你死了,我什麼也聽不見。”

“原來我除了即將壞死的音樂細胞之外,還有幾分美色,一連好幾個教授知道我沒爹沒娘急着包養我,男的女的都有,行情這麼好,看來我前路不愁。”

“又來一個老女人,還找到家裏來了,既然擺脫不了被包養的命運,不如反客為主,挑一個姿色好點的,問我嫌不嫌她老?呵,簡直可笑,我嫌棄她就會放過我嗎,盯了我三個月!”

“做了一個月小白臉,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住好的,還長了一斤肉,奇怪,那個女人除了關心我的鋼琴外,竟然沒有別的要求,比如上床,唯一的一次竟然是在我家的破沙發上,還是我主動的,金主養小白臉不都是為了上床嗎?這個女人為了什麼?”

“今天金主不高興了,原因竟然是我不思進取,我該思什麼,取什麼,難道爭一口氣,從小白臉晉陞為她老公?玩笑有點大!我想要不了多久,她應該厭惡我了,到時候一拍兩散,很好!”

“我想我一定是一個很稱職的小白臉,被她包養以後沒碰過別的女人不說,看到她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還爭風吃醋了一把,一瓶砸暴了那個男人的頭,手也被割了……一個女人把她的眼淚滴到我手心裏是什麼意思,我得好好想想。”

------題外話------

沒有手機,沒有鬧鈴,今天早睡過頭了,昨天的沒能及時補上,抱歉拉各位

於是鎖了小黑屋子10個小時,萬更啊~吐血了

別生氣了,么一么,再么一么

還生氣?

那獻上5自己的以及小色妞的,以及了了同鞋的初吻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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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婚:豪門俏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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