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希羅多德說故事(6)

6.希羅多德說故事(6)

斯基泰雖然擊退了亞歷山大大王的北征軍,但卻在來自東方進攻的薩美利安人(sarmatrians)集團的壓迫下,一步一步地往西方移動。到了公元前3世紀中期左右,這個龐大勢力似乎已經完全瓦解。

關於斯基泰解體及其經過的詳細內容,很可惜不是相當清楚,在此不得不採用曖昧的說法。欠缺文獻資料這件事,果然是相當痛苦。斯基泰被大幅地記載在文獻中的大概就只有大流士的治世及亞歷山大相關事迹等,或許這件事本身就代表着不會進行自我表述之游牧民的悲哀宿命。

正因此不可說因為沒有記錄、無人知曉,所以事實就不存在。單就此事,不論是關於過去或是現在,在這個書寫者“只顧自己”的世界中,不用說絕對有必要再度思考我們存在着的這件事。

取代了斯基泰人的薩美利安人長期支配了包含黑海北岸一帶的南俄羅斯草原,有時也會進攻羅馬帝國疆域。其強盛勢力,明確地成為周邊地域的威脅。說不定薩美利安也是“斯基泰型”的國家。在遺迹及遺物方面,薩美利安也是被歸類到來自斯基泰“文化傳統”之中。

然而,在公元4世紀時,這個薩美利安也遭受到來自東方中亞方面的勢力襲擊。因為匈奴現身了。“薩美利安聯合體”遭到瓦解,並被吸收到匈奴霸權之中。

由匈奴引起的“世界史轉換”,關於以合併薩美利安、掌握南俄羅斯草原階段作為其開端這一點,有必要進行再次思考。被稱做“日耳曼系多族群”大移動(在此刻意地不用“日耳曼民族”。所謂的“日耳曼民族大移動”——正確來說,在德語中僅用“voelkerwanderung”亦即“民族移動”表述——因為這個歷史大命題與在19世紀前半段時,期待“德意志民族”之統合及“統一德意志國家”之出現的趨勢,不可說毫無關係。)的“碰撞現象”,就是其後之事。

若將這些經過概括而的話,在西北歐亞大陸,以游牧軍事集團為核心之政治聯合體相繼組成之形態正持續中。在此時,由東方來的新加入者所帶動的核心集團交替及聯合團組成等,也成為西北歐亞大陸的“政治傳統”。

更進一步地,若說到那些核心集團的主要根據地,絕對不是雖然會下雨但土地貧瘠的森林地地帶,也就是所謂的俄羅斯地區(以現今莫斯科市為中心之區域)等,而是雖然同樣少雨但土壤肥沃之草原地帶,尤其是從窩瓦河下游地域到頓河下游地域以及北高加索山脈一帶,也是被注意之處。

在歐亞歷史中,無論如何都會留意到從15世紀開始的西風“壓倒”東風之現象,更何況總體而由西而東的流動現象很容易被特彆強調(“希臘化文化”及“絲路”就是其中一環),但至少關於草原通道,在近代以前,由東而西的影響波潮確實相當顯著。

在13、14世紀時蒙古來到西北歐亞,其長期支配成為影響該地之最後波潮。在朮赤汗國(譯註:另稱欽察汗國)全盛期綿延三百年之和緩政治系統中誕生的俄羅斯,後來翻轉了這股傳統波潮,由西方往東方前進,並讓北方之雄俄羅斯向北延伸的“歐亞帝國”在近代前半段最末期出現(儘管如此,俄羅斯對於“東方領土”的實際有效支配是在西伯利亞鐵道通車后才達成之看法,應該是更為妥當)。

接着是與斯基泰及其社會、文化影響力相關之內容。根據至今的考古學調查,斯基泰最廣為人知的就是具有獨特動物圖騰特徵的青銅器文化。在這種“斯基泰風”的文化圈,向西延伸至現今匈牙利及德國境內。至於東邊,固然現在是不得不使用所謂“影響圈”如此曖昧不明的說法,但的確透過西伯利亞,影響範圍從蒙古高原一直延伸至雲南省。

經常會將這個向東延伸的廣大範圍稱為“斯基泰·西伯利亞型”文化。當然,在嚴謹的學術研究領域,可以預期今後會更加活躍的西伯利亞-蒙古-中國考古學掘成果及討論部分,還需要更深入探究,但在這裏要先強調的事實重點是,以游牧騎馬生活為前提的社會、文化形態(或者也可將其稱為文化類型)已遠遠地超越“斯基泰國家”直接管轄領域,而幾乎涵蓋了中亞草原地帶及其北側延伸之廣闊森林、哈薩克大草原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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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民的世界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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