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二十四章我還要去找(5)
我從沒見過小薏的**,像陌生人似的盯她半天,看了很久仍無法斷定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小薏。
**被撩撥起來的午夜,我獨自一個站在十三層樓的陽台上,我在黑暗中**着,一絲不掛,身體木木的,感覺不到冷。我現在是一個自由人,一個自由的成年女人,一個沒有任何壓力自由得可以飛的女人,可是,自由卻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快樂,更多的只是空虛和不知所措。
我手裏握着天藍色的小巧手機,想遍了所有可以給他打電話的男人,想來想去想得好累。
第六節
我收到一封神秘來信,裏面只有一張照片。我把照片抽出來一看,是我站在故宮紅牆下拍的那張。啟東一直留着這張照片,現在,他終於把它還給我了。我把照片撕碎,扔進紙簍,然後穿上外套出門。
有人告訴我,紅酒屋是存在的。
我還要去找。
後記
渴望一場真正的雨
昨夜打了一夜雷,卻不見有雨。
雷聲驚動了停在院子裏的汽車報警器,呼嘯着響了一夜,有種風雨飄搖動蕩不安的感覺,我覺得整個小院都快要飄起來了,在我的睡夢中它變成了輕飄飄的一頁紙,帶着我不斷上升、上升,在雲與空氣的摩擦之中升降沉浮,我的小木床變成了浪尖上的一葉舟,我那方長形的白色軍用蚊帳變成了斜扯起的一葉帆。我在波濤洶湧的水面上疾速行走,船身時兒平穩,時兒傾斜,閃電像碎銀子似的噼啦啦地從我臉上掠過,我平躺在床上,眼睛充滿恐懼地睜着,我看見我頭頂上的天空在瞬間裂開一條縫,很多很多的山峰在裂縫旁邊奇異地豎著。我是從額頭的上方倒着看到倒懸的天空的,天空的形狀變得有些不可思議,像一張變幻莫測的魔毯,一會兒伸出犀利的爪,一會兒露出尖銳的牙。報警器凄厲的尖叫聲像用刀子划玻璃一樣在空中划來划去,一切都在虛張聲勢,卻沒有真正的雨。
渴望一場真正的雨,哪怕短暫,哪怕來得突然,但要有驚天動地、摧毀一切的氣勢。當你站在雨中,昂起腦袋迎面正對着雨,你會看見一道道瓦藍色的閃着金屬光澤的亮線,它們如一支支斜箭向你射來,讓你感覺遍體鱗傷卻又傷得極其痛快。我們在平靜中渴望雨,又在雨中渴望着寧靜,女人永遠處於不能滿足的、自相矛盾的分裂狀態,女人的心如花瓣一般四分五裂。從表面上看它是一個整體,但它隨時隨地可能變成另外一種樣子,如花朵般張開,如蒜瓣般開裂,如麻繩般扭絞,如蟲蟻般盲動不安。
在倒懸的天空中你會看到生活的另外一種樣子,它是理想化了的、十全十美的、永遠不可能到來的一種人生(阿靜的紅酒屋)。女人一生都生活在虛構中,為自己虛構痛苦或者虛構幸福,女人總是站在此岸看彼岸(比如阿靜),對自己現有的、已經得到的東西不以為然,嚮往那些遙遠的夢幻般的東西。我們在平靜中渴望風暴,又在風暴中渴望真正的寧靜,我們就這樣磕磕絆絆、自相矛盾、內心焦灼地往前走着,在過於沉悶的日子裏,渴望一場真正的雨。
趙凝
2001。9。26夜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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