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六輯：單身情結的女人（5）

如今，各式各樣的婚紗影樓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婚紗照把兩個人的浪漫懷渲染得淋漓盡致。穿着潔白的婚紗，被高大的白馬王子挽着，或者是依依，或者是愛深深，或者是醉眼朦朧，千嬌百媚。誰看了誰會動，誰會為自己沒這樣一套婚紗照感到終生的遺憾。真是枉做了一回女人。

女人的心態都差不多，很快婚紗照成了結婚必有的曲目，以前剛興婚紗照時，一套下來要四千塊，拍的也不多。現在多了，也相對便宜了，一兩千就夠了。所以，人人結婚也就人人婚紗照了。

我家鄰居的小兩口是外地來的。大學畢業后就留在了這個城市，為了租房省錢，做飯吃着方便，兩個人一商量，就搬到一起住，也就是同居了。同居還不到半年，單位要分房子，但是，只能分給結婚的，不結婚的沒有。為了趕上這最後一班的福利分房。兩個人只好匆忙而草率地領了結婚證，剛開始，女的有點不同意，男的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老婆，你人都是我的了，還怕我對你變心不？我真要是變心了就天打五雷轟。老婆，為了咱們能有一個談說愛的場所，我們雖然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我也把我給你了，你也把一切給了我，我們明天就到全市最好的婚紗影樓照一套最好的婚紗像。這是我們愛的見證，要把一張最美麗的掛在房間裏，讓我時時看到你的倩影。說完，就把女孩子抱起來，在屋子裏轉了一圈。

女孩子被他說得心花怒放，第二天就到羅浮宮婚紗影樓拍了一套三千多元的婚紗。果然是那麼的浪漫，那麼的調，看完那套婚紗像，我真覺得自己枉做了一回女人，於是回到家裏看他這也不好，那也不順眼。結婚時最珍貴的記憶一張也沒有，跟他掉臉色。人家眼尖，早就看出來了，嘴也會說，哄女人更是做得天衣無縫。沒一會兒，就讓人家給哄得雲開霧散。他是這麼哄我的：婚紗像全是兩個人種種濃蜜意的姿勢的，你也不是沒看到，就跟演員演戲一樣，有人給你擺姿勢，定造型，讓你跟他做出怎麼樣的姿勢表才能讓人看着有一股子甜蜜勁，溫馨勁。這就是說你不但在給自己演戲，也在給別人演戲。真正的溫馨甜蜜不是做出來的，它在人的心裏，是一種感覺。沒有形狀，也沒有具體的姿勢，甚至是模式。

我扭過頭，不理他，這純粹是為他自己照不起婚紗開脫，他說：以前我照不起，現在能照得起。但是，我照完了婚紗像就回來一天打你一遍。你看着那婚紗不但不幸福，還恨不得衝上去，把婚紗像撕了，撕個稀巴爛。

就是不打你一百遍，我在外面背着你‘有人’，如果你知道了，你生不生氣？心不心寒？難不難過？這樣的男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了，甚至是叫個男人都會有至少是一個人的，老婆除外。

順口溜說：老婆是調節稅，人是偷漏稅。

之後婚紗像一直沒照。倒是我對門那對把婚紗像照得最浪漫的小兩口出了問題，先是常聽到他家傳來摔盤子碗筷的聲音，不過是時間很久才一次，但是後來，就聽到女人的尖叫聲，哭聲。再後來就是兩個人撕打的聲音。有一天，我正在家裏做飯忙得不亦樂乎。對門的小媳婦來了，眼睛紅腫，面容憔悴。我忙放下手中的一切讓她坐，她看看我先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看出她的心思，讓先生出去。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時，她突然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他的種種劣行。她實在受不了，要跟他離婚，他說啥也不肯，我看到她的手上有明顯的傷，青一塊紫一塊的。她的身上也有，都是他打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她，人在最悲傷的時候，別人說什麼也都是聽不進去的，無濟於事的。她傷心我也陪着她傷心、哀嘆。也就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們那套最浪漫最溫馨的婚紗照，當年，我一想起照片上他們兩個人相偎相依時的甜蜜樣就對我那位耿耿於懷，要是生氣時更是揭他的老底，自知底氣不足，他也就不跟我一般見識了，所以，每次戰爭也都是我一個人的事，人家往別處一躲，你想罵他，想找茬跟他生氣也找不到，你氣消時，人家又回來了，一口一個老婆的叫你，趁沒人時，還會學着電視裏的樣子，在洗碗時，從背後偷偷地摟着你的腰，跟你kiss一把，把你的怨氣也就kiss沒了，兩個人又不計前嫌地甜蜜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