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部好勝的女人(5)
它快,綺夢等人可也不慢,一聽外面馬鳴,人都持刀拿劍的聚集在棧前了。
馬止。
馬上是一女子。
馬停了,紫色披風猶在飛揚,一時未平。
起先披鳳遮着臉靨,羅白乃自下而上望去,只覺好笑。已經打了一個大哈嗽。
等披風也靜止了,羅白乃的眼球也靜止了。
他是目不轉睛。
因為轉不開。
移不走。
他希望自己如蜜蜂。他想化身為蚊子。不過,成為蒼蠅也不介意(只千萬別逗留過在鐵布衫的身上,他裹在身上的臟布還滲着血水呢),乃至變成披風都好(最好是人馬合一),總之,他的視線和靈魂,一時三刻都高不開那背後掛着一把刀的“陌生女子”身上。
只是大家都很有點緊張,不知來的是敵是友――不過。還好,看樣子決不會是鬼。
卻見綺夢笑了一笑,像吁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到了馬旁,仰着弧度帶點倔強的美的下頷,說。
“你來了。”
帶點欣慰的語調。
“我來了。”
來人一躍下馬,動作俐落輕盈。
“好馬。”
綺夢用手輕輕撫了一下馬毛。
那健馬又詠障律一聲輕鳴,還搖了搖頭,眨了眨眼。
“只有它才能讓我披星載月的及時趕來幫你。”
“謝謝。”
“先別說這個――這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聽她倆這樣親呢的對話,大家才松下一口氣;不過,另一口氣又提上來了:來了個這般的陌生女子,怎麼能算是“強援”!
綺夢也沒向大家介紹這個殊麗絕艷的女子的意思,反而挽着那女子的手就並肩走上了樓,上樓之前還先行吩咐好準備熱水。酒菜,以及防衛。喂馬。通風。報訊。探察的方式。
講完了,大家心中狐疑,但都唯唯諾諾,這時,綺夢這才現有個目不瞬睛。目定口呆的羅白乃,不禁宛爾一笑:
“你最懂討好人:我好友來助我了,你就說句話來歡迎、討喜吧。”
羅白乃愣住了。
綺夢皺了皺眉:“你說呀!”
羅白乃獃獃地。
綺夢有點惱火:“你中邪了?”
羅白乃居然答:“沒有。”
綺夢一跺足:“那你說話呀!”
羅白乃考慮再三。審思再四,才慎而重之的道:“我說不出來。我唱可以嗎?”
綺夢又好氣又好笑,提省道:“小心,你唱歌很難聽。”連那女子對他也饒有興味起來:
“你愛唱就唱嘛。”
這時,綺夢和女子都在樓梯口上,羅白乃在下,忽然,鼓足聲音,大唱。
“暖呀呀,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哎啊啊,遠方的客人請你留下來,留下來!哩唁唁呷睜咐咐呀,呷咐呷吁,遠方的客人請你為我留下來,死都為我留下來,我也為你留下來,我為你留下來死,你不留下來我就滾下來,你不用下來我就淚都流下來……”
綺夢搖手橫腳忙喝止道:“得了。得了──住口!住口!夠了,夠了!”
連那女子也嚇得有點臉青:幾乎沒從馬背上摜下來,連忙斂定心神問:“他。他。他、是誰呀!”
綺夢這才定過神來,但耳膜仍有點疼,“他?他叫羅喝間,是三姑大師的方外之交。王小石的朋友,是個小衙差。”
女子也驚魂甫定,摸着心口,勉笑道:“哦。歌聲可真……宏亮啊。”
羅白乃痴痴的說,“我沖涼時唱得更好。”
女子不覺嫣然一笑。
羅白乃簡直完全痴了:“你真像。”
女子奇道,“像?”
羅白乃痴痴的道,“像一個人。”
女子笑:“當然像人了,難道像鬼不成?”
“不。”羅白乃迷迷痴痴地道,“你像一個女子,一個與我素識的女子。”
“誰?”
女子倒有些許好奇。
“溫柔。”羅白乃神馳心飛的說,“那是我的紅粉知音,我的生死之交,我們是一對青苔、兩包蝴蝶、九隻痰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