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章  河裏飄來了個男人

第一卷_第6章  河裏飄來了個男人

元寶從河裏帶回來的耳墜個兒不大,模樣卻精巧得緊。

就這麼個還沒成人指頭大的玩意兒,被仔細地雕成了祥雲的模樣,上頭還打了個精細的孔,穿了細如髮絲的金絲絞成的鉤子。

秦老太和元寶不知這東西來歷,玉青時卻打眼就看了個分明。

不論這玉還是技法,都是汴京城中盛行的款式。

也價值不菲。

按理說這樣的東西不會出現在這窮鄉僻壤中,可出現了不說,還被元寶撈了個正着,連荷包帶玉飾,一股腦全帶了回家。

換作上輩子,玉青時見了這樣或藏機遇的好東西,定是滿心歡喜。

而她現在,盯着這對名貴的耳墜,只想嘆氣。

不管這東西是貴人不小心掉的,還是遇險后不甚丟的,都可能代表着麻煩。

而她現在,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麻煩。

玉青時把自己關在屋裏半晌,最後神色凝重地走出了屋。

屋外,一臉不安似是意識到自己惹禍了的元寶悻悻地說縮在秦老太懷裏,見她出來小聲小氣地喚了聲姐姐。

秦老太安撫地拍了拍他的頭,緊張地看向玉青時。

“遲遲,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

“奶奶,這東西咱撿不得。”

玉青時眼波一轉編了個亡人之物不詳的瞎話。

秦老太雖是沒聽說過玉青時說的這種說法,可抵不過玉青時編得過分生動,以至於她聽到的瞬間就變了臉色。

“這東西既是不詳,咱們得趕緊找個地方扔了才是。”

玉青時點了點頭,正想說扔後山樹林裏,秦老太卻匆匆站了起來。

她說:“那不成,你年歲小不懂忌諱,這樣的東西來回都是有講究的,元寶從何處撿的,咱們就該規規矩矩得送回原處,否則亡魂歸府找不到自己的東西,大怒順着這東西的氣息尋上門來,是要有報應的!”

秦老太對亡魂一說深信不疑,不容玉青時辯解,立馬就拍板道:“這樣,我去備些紙錢,一會兒等天色暗些,咱們就去把這東西送回原處。”

玉青時被她嚴陣以待的樣子逗得一樂,點頭說:“也成,一會兒就送回去吧。”

秦老太滿臉嚴肅地踮着腳去收拾東西。

玉青時捏住元寶顫抖的小耳朵,輕聲警告:“以後不許下河,不許胡亂撿東西回家,記住了嗎?”

元寶睜着大眼睛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記住了記住了,我以後一定不犯。”

玉青時滿意地鬆開了手,掌心向上攤開,說:“裝着東西的荷包給我。”

她將撿來的耳墜裝入了髒得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荷包里。

等夜色深了些,跟着秦老太挎着竹籃去了元寶說的河邊。

河道濕滑,入了夜就不復白日的熱鬧,空蕩蕩的只能聽到河邊蘆葦隨風輕盪的聲響。

秦老太一路嘴裏都念念有詞地說著玉青時聽不清的話。

到了地方,她蹲下身燒紙禱告。

玉青時想着讓紙錢燒得快些,索性去掰了幾根蘆葦桿。

可不等她將蘆葦桿上的雜葉划拉乾淨,就聽到秦老太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喊聲:“菩薩,那是什麼!”

玉青時呼吸一緊趕緊跑了過去:“奶奶?”

秦老太抓救命稻草似地抓住玉青時的手,顫顫巍巍地指着距岸邊不遠的河面上,顫聲說:“遲遲你看……”

“那兒是不是飄着一個人?”

村裡小河是上游大江分支順延而來,每當漲水的時候,總是會從上游衝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少樹榦枝丫被衝到河中,橫七豎八的倒在河底淤泥里,長年累月形成了天然的隔檔。

那個看不清的人影,就是被樹杈卡到了那裏,這才沒順着水面繼續往下飄。

玉青時緊緊地盯着那道人影,掌心握着還沒能埋入土裏的荷包不知為何彷彿多了絲燙意,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她僥倖重活一世,只想好好地給秦老太養老,將元寶撫育長大,無心多惹禍患。

不管這人與自己手中之物有何干係,她都絕不可招惹。

她壓下眼底不知名的慌亂,生硬地將秦老太的臉掰朝向自己,勉強笑道:“奶奶你看錯了,河裏怎會有人?”

“那分明是樹杈上纏了塊布,不是人。”

她說完匆匆將手裏的東西扔到挖好的土坑裏,隨手抓了一把土蓋住踩了一腳,拉着秦老太就要走。

“天色晚了,元寶自己一個人在家說不定會害怕,咱們趕緊回去吧。”

秦老太年歲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聽她說得信誓旦旦的信了半分,遲疑着被她拉着往回走。

可沒走幾步,回頭就正好看到河面上的黑影被沖得離了樹杈,雙手無意識地撲騰着去抓。

秦老太一聲驚呼卡在了嗓子眼裏,指着河面上撲騰的黑影哆嗦着說不出話。

玉青時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懊惱地咬了咬牙。

要死不死個利索,大半夜的在水上撲騰什麼?

秦老太六神無主地指着黑影說:“這人……人還活着!”

“還活着就得趕緊救起來啊!”

“你爹幼時候落了水,就是這麼撲騰着被人救起來才撿了一條命,這人救起來說不定還能活,遲遲你快去村裡叫人,我……”

“叫人來不及了。”

玉青時沉着臉將手上的籃子遞給秦老太,飛快地將頭髮纏了起來,悶聲說:“這會兒正在漲水,不到半刻這人就能被水衝下去,等叫人來了,連影兒都摸不着。”

“我會水,我去撈。”

她說完不等秦老太有所反應就躍下了水。

秦老太心急如焚地拍着大腿喊:“小心啊!”

“遲遲你小心着些!”

玉青時幼時隨芸娘嫁到了秦家,打小就在這水邊長大。

饒是時隔多年,再次下水也沒什麼不適應,很快就如游魚似的到了那人身旁,順着水勢往前用力,穩穩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可當抓住了手,玉青時心裏才猛地咚咚咚地響起了重鎚。

之前隔得遠看不真切,黑乎乎的一片也分不清男女。

可這麼一抓,觸感邦邦硬,骨節寬大手掌足足比玉青時大了一倍不止,身形也比玉青時大了許多。

此人雖被河水泡散了的長發遮面看不清面容。

可貨真價實的是個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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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閨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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