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31章 老夫老妻,怕什麼
二人要再次成親這件事很快傳開了。
除了知道實情的宋姨沒吭聲,其他人都跟炸開了鍋似的,一個接一個的來找宋青詢問。
當然,她對外都是一套說辭——之前條件不好,沒能大操大辦,也沒能邀請朋友、親戚。而今白景年想要彌補遺憾,所以收拾好鎮上的房子,要再辦一次,來參加的親朋好友都不必交份子錢,只要來熱鬧熱鬧即可。
畢竟是喜事,大家都很開心。
宴席全部由白景年準備,宋青也沒閑着,她在準備上巳節的新食單。
三月三,春意濃,風和暖,男女老少都會出門遊玩踏青。
尤其歷經山匪一事,被迫封鎖幾日的鎮上百姓更加迫不及待出門。
宋青才不會放過這個賺錢的大好時機。
她特地回了一趟青山村,上山采了些蘑菇、野菜,又讓蔡彩提前將香飲子準備出來,而後回到鎮上,一門心思地研究新菜品。
在這期間,宋青還特地去了一趟宋叔的藥鋪,拜託對方幫自己收購一些尚未晒乾的新鮮藥草。
對方不解其意,但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到了上巳節當日,宋青留學徒在店內支撐,自己則帶着小周和春秀出去擺攤。
鎮外小河邊,綠茸茸的草地上滿是人,不論男女老少都穿着鮮艷的衣裳,孩童嬉戲玩鬧,解凍的流水嘩啦啦流過,空氣中瀰漫著剛剛盛開的野花香味。
因着時辰早,路邊擺攤的很少。
宋青在樹蔭下找了個位置,吩咐小周將牛車停好,將上面的東西一一搬下來,掛上幌子,不急不慢地叫賣。
香飲子、綠豆糕,蘑菇湯、野菜糰子,還有宋青用新鮮藥草特製的各色點心。
車旁放着印有“有味居”三字的油紙、竹筒杯,既不會髒了客人的手,也能為有味居做宣傳,一舉兩得。
有味居的名號大家都聽過,是以,宋青坐下沒多久,就陸陸續續有人上前詢問。
今日主要鍛煉小周和春秀,尤其是春秀算賬的本事,所以宋青並不應答,只在旁邊看着二人招呼應和,偶爾忙不過來,她才起身幫忙一二。
因此,半天忙下來,攤子上的東西賣得所剩無幾,她卻絲毫不累。
小周也還好,只有春秀忙得夠嗆,回去路上一句話也沒說,似乎連張口的力氣都沒了。
“春秀姐,有那麼累嗎?”小周笑着打趣。
春秀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而後指了指腦袋,表示不是身體累,是腦袋累。
宋青“噗嗤”笑了。
算賬的確費腦子,但據春秀今日的表現來看,她理論知識很紮實,就差上手熟練,用不了多久,店內的賬房先生就能送回到何飛縷那邊了。
想到何飛縷,宋青臉上笑意斂了斂。
她的請帖也送到了何飛縷那邊,但一直過了幾天,那邊才派了個小廝回話,說何飛縷去遠處查賬了,屆時未必能趕回來。
宋青明白,對方還顧忌白景年的真實身份,擔心她所託非人。
她自然是感激的。
但何飛縷不來,連讓她解釋的機會都沒給,她心裏多少有些失落。
其實山匪一事後,都不用白景年承認,她已經從別人口中得知對方曾上過戰場的經歷,也推測出他的腿疾是在戰場落下的。後來,她試探白景年,對方沒有否認,還避重就輕地向她解釋了原委。
以及,為何一直瞞着她。
不外乎過去事情已經放下,不想再提起云云,之所以不如其他人過得風光,也僅僅是因為出京城后一路往北走,一路將財物都分發給路上的可憐人,最後所剩無幾,只能在青山村安家,並無特殊緣故。
宋青本就逐漸放下,不再深究,而且白景年如此坦白,也讓她愈發看開。
只可惜……
她靠在車板上,望着天,心道:當初何飛縷主動向她拋出橄欖枝,又先後合作,可謂幫了她不少。如今,對方推辭不來參加喜宴,她心中難免失落。
也罷。
來日方長,日後總有再見面的機會,到時候再跟她解釋清楚好了。
……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到了宋青和白景年再辦喜宴當日。
宋青本想住在食肆,但宋姨怎麼都不同意,說沒見過新娘子從店裏出嫁的,好說歹說,讓宋青同意由她家出嫁。
因此,宋叔家裝扮得格外喜慶。
春秀也帶着孩子來幫忙。
宋青為求方便,穿着再簡單不過,今日細細一裝扮,再戴上各色首飾,點上花鈿,微豐的鵝蛋臉明艷動人,眉眼間藏着幾分嬌羞,唇角含笑。
再穿上一早準備好的大紅嫁衣,起身,和往日判若兩人。
茜茜都有些看呆了。
蒙上蓋頭,由宋姨牽着送到白景年手中,宋青心裏彷彿有一頭鹿在不斷地撞。
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牽手,但穿上這身衣服,就莫名臉紅心跳起來。
乘上花轎,鑼鼓嗩吶不停,一路周圍百姓的議論順着花轎傳入宋青耳中,讓她愈發緊張。
到了白景年置辦的房子,下轎時,宋青滿手心的冷汗讓白景年都吃了一驚。
“沒事吧?”男人微微俯身,傾斜着身子小聲問道。
宋青緊張得要命,“你別靠近我,讓人看見了笑話!”
耳旁傳來男人低低的輕笑聲,“老夫老妻了,怕什麼?”
宋青忍不住捏了他一下,臉紅斥道:“我們還沒拜堂成親,什麼老夫老妻,休要胡說。”
“之前已經拜過一次了,你忘了?”
她噘嘴,“那是假的,你為了救我演給王婆子看的,又不是真的。”
“是真的。”白景年再度向她靠近,壓低聲音,一字一頓:“拜堂時,我真真切切把你當成我的妻子,認定你就是會與我攜手走過下半生的人。”
他補充:“唯一的一個。”
宋青耳根發燙,仗着有蓋頭矇著,強忍臊意,哼道:“我才不相信,當時你在想什麼我又不知道,自然是如今你說什麼算什麼。”
身旁人忽的不說話了。
她有點慌,下意識抓緊了白景年的手。
但下一刻,白景年更用力地反握回來,甚至向上一提,借力將她橫抱起來。
周圍歡呼聲此起彼伏。
宋青低呼,“你幹什麼!”
“有門檻。”男聲低沉有力。
她吞了下口水,心有餘悸。
忽然,白景年湊過來,嘴唇幾乎緊貼在她耳旁,“其實你說得對,當時我的確還想了旁的。”
宋青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嘴比腦子反應更快,想都不想便順着他的話問道:“什麼?”
“洞房。”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