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他的過去
梅果對他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慮,為何皇上這麼不喜歡他,所有皇子府邸皆在城中,唯獨他在城外,甚至於還有重兵把守。
開始梅果認為是雲陌的人,後來覺得越發的不對勁,若是保衛王府安全的,何須將府邸圍得水泄不通,如同監牢一般。
她細研究了下,才知那不是是普通士兵,根本就是禁衛軍,而能動用禁衛軍的人自然只有當今皇上。
她也不敢多問什麼,本來是想問雲陌的,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還有他身上那莫名其妙的毒,現在想起都不禁打寒。
與其這次的聯姻,簡直是莫名奇妙,門不當戶不對的,雲陌倒也全認了,現在她每天與他朝夕相處,對他實在是越來越好奇了。
問起這個風淑蘭面色有些凝重,覺得很是為難,略沉思了下不知從何說起。
“這些東西,我倒也聽過些,不過當年皇上下過命令,不許任何人再談,這話你可不能再去問旁人。”
梅果點頭應允,她自然是能分得清輕重的。
“你說了,我又何須再去問他人。”淑蘭抿嘴一笑,壓低了聲音與她細說。
事情發生時風淑蘭也不過是個幾歲孩童,知道這一星半點的,還都是以前聽風遠懷說起過的。
這事鬧的天翻地覆,整個京城人盡皆知,事後便成了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後來皇上下令不得再談,這事才被人漸漸忘卻。
當年的北宣分為倆國‘北’與‘宣’,而當今皇帝原是宣國送到北國的質子,在此期間他與當時的寧國郡主,便是雲陌的母親相戀,生下雲陌,最後兩國聯姻。
後來皇上回了宣國后便被立為太子,後來竟是帶兵攻打北國,從此兩國一統,立寧國郡主為後。
原本該結束了的,哪知皇上竟是從宣國帶來當今的慕容貴妃,對貴妃寵愛有加,視若珍寶。
寧國郡主很是不滿,心生怨念,陷害慕容貴妃險些難產而亡,幸好太醫及時救治,才保住了貴妃母子平安。
皇上得知真相后大怒要賜罪寧國郡主,哪知寧國郡主竟劫持了慕容貴妃的皇子,以此要挾皇上立雲陌為太子,皇上不顧遺失顏面按她所言照做。
寧國郡主卻不滿足,非讓皇上殺了慕容貴妃,皇上不允,最後寧國郡主攜執小皇子逃離,留下雲陌一人在此。
寧國郡主留言不會殺害小皇子,條件是皇上何時殺了貴妃,她便何時歸還皇子,皇上哪能再被天要挾,只好以雲陌相逼,不許她動小皇子。
寧國郡主後來不知為何沒了風聲,不知去向。不久皇上便廢了太子,將雲陌移出東宮,封為晉王,府邸立在城外,原因是不想見到他。
至於把守王府外的士兵,就是看守雲陌的,一來是怕寧國郡主有所行動,二來是怕雲陌會有反心。
梅果知曉這些,心裏難免有些傷感,不曾想當日見到的深情皇帝,竟也曾拋棄槽糠之妻,說到底不過是利用罷了,到底是深情還是無情只有他自己清楚。
在江山社稷面前,有多少人都只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粒棋子。
他為了自己得到北國的江山,借用寧國郡主家族勢力,成就自己的大業。
雖說最後封了她為皇后,但寧國郡主看到自己全心全意付出真心的男人,最後卻對別的女人寵愛有佳,哪能不生恨,只是未免極端了些。
或許該明白了,貴妃為什麼會待雲陌這般親近,如同己出,三分的內疚七分擔憂,她在怕,她的孩子還在寧國郡主手上,她怕一個不小心,將失去她那剛出生就被劫走的孩子。
近二十年過去了,小皇子還是沒有任何消息,貴妃又怎能不擔心,皇上將所有的怨念都發泄在了雲陌的身上,可他又何其無辜,而小皇子更是可憐,剛出世就成了別人手中的籌碼。
梅果仔細一想,成婚那日被雲陌打板子的事,這事府里府外傳得人盡皆知,卻不知其中是何緣由。
後來她與雲陌進宮,皇上卻絲毫未提此事,王府里都是他的眼睛,他定早已經知曉她偷梁換柱的事實。
他什麼都知道,只是故意不管,他當真如此厭惡雲陌,那是他的血脈啊!他母親縱然有錯,這又與他何干。
當年的雲陌不過是個孩童,怎麼能忍心用他來要挾他的生母,而那個人竟還是自己的父親。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相殘,而他卻成了他們彼此相要挾的物品,何曾想過他的感受。
皇家的絕情對親骨肉也是不手軟,那如今的皇上對深宮裏的那位貴妃娘娘,又能有幾分真情呢?
“不過是上一代的恩怨,卻牽連了殿下的一生。”
梅果不禁心生憐憫,想到他毒發時的模樣,更是心寒,但願他身上的毒與他父親無關。
風淑蘭見梅果沉着臉,心裏有些內疚:“果兒,你可怨我。”
風淑蘭得知她挨打,一直對她有所愧疚,現如今她得知晉王殿下有着這樣的身世,她也算無意間害梅果入了火炕,她有所怨恨也是應該的。
梅果頓時疑惑,一頭霧水。
“我為何要怨你。”
“晉王殿下他興許此生都不會被皇上看重,而你嫁給他,只怕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事要發生,果兒,我對不起你,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梅果微微一笑,輕輕拍打着她那白皙如玉的手背,細心安慰她,她本就沒受什麼委屈,倒是讓她多心了。
“淑蘭姐姐,你不必擔心,你救我一命,就當我還給你的吧,替你成婚也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又何必介懷。”
聽她這麼說風淑蘭心裏有所舒坦,拍拍她的小臉蛋,嘴角笑意化開。
“淑蘭姐姐借我點錢。”
風淑蘭一愣,以為她在王府受了委屈:“你要買什麼,缺很多嗎?”
梅果知道她定是多想了,要不是那王爺太窮,她倒也不至於找風淑蘭借錢,先從王府撈一把,日後再說。
“我想開間醫坊,我把嫁妝拿出了些讓小若拿去籌備醫坊了,還差些。”
“那我去給你拿。”
風淑蘭起身去給梅果拿銀子,留她一人坐在軟榻上,她索性脫了鞋,躺在榻上小歇。
以前在風府時她也未曾閑着,一直在醫坊替人看診,後來去了王府倒成了只會吃喝拉撒的懶貓,實在是悶得發慌。
想着讓小若給她籌備間醫坊,找點事做,日後給她尋藥方時也方便些。
在京都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雖然把嫁妝賣了倒是綽綽有餘,但是嘛,有些東西留着些還是好的。
上次訛了墨千塵五百兩也算是派上用場了,有了這間醫坊,她就可以安心配藥,試試能不能恢復記憶,還有雲陌中的奇毒,若能治好,也算不辜負他對自己的照顧了。
興許他對自己的好,也有一部分出於他自身原因吧,他父親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負了她母親,所以他不想做他父親那樣的人,一切都只是職責所在。
若是她這輩子都恢復不了記憶,他倒也是個合適的丈夫人選,就算沒有其他的感情,能夠彼此尊重,和睦相處,就這樣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倒也沒什麼不好。
風淑蘭說她是在青國邊界救回的她,想來她多半會是個青國人,希望能早些想起,能夠回家,以免家人擔心。
她失蹤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家人有沒有來找過自己,或者他們會不會認為她已經不在了。
想到這些梅果輕嘆了口氣,柔了柔額頭,風淑蘭雙手拿着一個精緻的木盒子朝她走來,她坐起了身,給風淑蘭讓出位置。
“這是我平時里攢下的,你看夠不夠。”
她素來節簡,不似那些花錢大手大腳的大小姐們,所以也存了不少銀子,開醫坊貴的不是店鋪是藥材,不過應該是夠她用的了。
梅果打開盒子,忍不住笑出聲,沒想到她還挺有錢的,從盒子裏拿了幾張銀票便將盒子合上,還給風淑蘭。
“這些就夠了,用不了那麼多。”
風淑蘭知她做事有分寸,萬事都會自己安排妥當,既然她說夠了,她就不必再多說什麼。
用過晚膳,梅果便折回了王府。風淑蘭本勸她在府中住一晚,她也沒有聽。
她也不知為何就是想回王府,甚至想見見雲陌,一路上悶悶不樂,總覺得心裏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回到王府外,看着門外把守的禁衛軍,真是替雲陌感到不平,進門時狠狠的瞪了眼門邊的統領。
那守衛的統領見她回來,禮貌向她問好,卻不知她此時心情及是不佳。
“王妃您回來了。”
“滾。”
梅果怒吼一聲,那統領一頭霧水不知所措,望向她身後的小若,小若也是驚得瞪大了雙眼,連連擺手,整張臉寫着,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別問我。
梅果不理會他鎮驚的模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那日面見皇上時,梅果只當雲陌是個不受寵的王爺,哪知他也曾入住東宮。
他母親不惜劫持貴妃的皇子,為他換來太子之位,最後還是落了個被廢的下場,現在卻還要整日被生父監視,他究竟錯在何處,對他如此不公。
想起他平日裏那一副溫文爾雅的淡然模樣,不禁有所懷疑,他是看淡了一切,什麼都不在乎,還是將所有心事都藏的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