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噬主的刀
趙郁檀見到丈夫的第一時間,就提出要去接兒子。
謝湛說道,“不急,明天宮中封贈你的誥命聖旨會下來。後天一早,咱們進宮謝恩,稟明皇上之後,便能去接麟兒了。”
“放心吧,麟兒很好。”
趙郁檀縱使不滿,也知道他這番話是對的,於是她只能按捺住對兒子的思念之情。
妻憑夫貴,趙郁檀回到長安的第三天,就被授一品夫人。
他們夫妻倆去了地方,很容易就將兒子給接回家中了。
彼時的謝麟挺瘦弱的,趙郁檀抱着他熱淚盈眶。
太極殿
梁安躬着身子進來,就見殿內窗戶打開了,皇上敞開了衣襟,任由倒春寒的風吹向袒露的胸膛。
梁安不由得勸道,“皇上,這五石散不是什麼好玩意,還是少用點吧。”說著,他還上前將窗戶關小了一些。
宋墨磕着眼應了一聲,問道,“他們去接孩子了?”
“回皇上,謝大督都夫婦二人已將謝麟接走了。”
宋墨嗯了一聲,然後就不說話了,此時的他有點懶言。
梁安想了想,將謝氏一族回來時,和大理寺少卿王家在崇文路起了點小衝突一事說了出來。
宋墨:“難怪,王元和姚聞松會同一個出氣孔反對謝湛為麾下部眾請功一事。”
對於這樣的局面,宋墨是樂意見到的。若文武百官個個都服謝湛,那他這個做皇帝的反倒要擔心了。
梁安給他倒了一杯水,“那皇上是贊同姚大人和王大人的做法的嗎?”
“不,誰給朕分憂,替朕解決難題,朕就給他高官厚祿。”這便是皇帝的用人之道。
謝湛如此,他提名請功的人亦是如此。
他將謝湛提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因為他立了大功。
如果沒有謝湛臨時倒戈,平定南方一事不會那麼順利。國內的平叛戰爭拖得越久,對大黎越不利。
最危急的時候,大黎明十三州,只有六州在他手中。
如今大黎十三州,他有九州在手(其實是八個半州,但宋墨只當并州還在),東北被呂頌梨所佔,西北又落入鮮卑之手。
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講,如果鮮卑和平州都不再南下,保持目前的格局,他有點不滿意,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宋墨也知道,鮮卑和平州都是野心勃勃之輩,不可能就此罷手的。
他提拔謝湛,重用謝湛,是因為謝湛有那個魄力,也有那個能力。
他能不知道謝湛是一把會噬主的刀嗎?但是他足夠鋒利,拿來對付平州和鮮卑再好不過了。
平州
隨着投奔平州的人越來越多,平州各府衙各部都放出不少崗位,開始招聘人才。
紅榜上,寫了崗位需求,寫了待遇,可謂誠意滿滿。
末了,右下角還寫了一句俏皮話:各位英才,各位賢能,來都來了,不來展示一下拳腳么?
平州的老百姓再一次見識到了讀書的好處,讀書能改變命運。平州讀書的氛圍再次被加了一把火。
平州這樣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讓人心熱。
呂德勝在一個攤子前站住了,要了一個驢火燒,咬了一口之後,問身後的幾條小尾巴,“怎麼樣,咱們平州不比長安差吧?”
崔春華看着不斷上人的平州,眼睛都紅了,平州這是在掘大黎的根啊。
陳定淮則是若有所思,新政權總是煥發著勃勃生機的,沒有老政權的腐朽和暮氣沉沉。
詹若水是坐立難安啊,這是第幾次了?
呂大人也真是的,太促狹了,一直用言語刺激崔春華,每次都讓他紅眼睛,偏偏崔春華每次都上當,氣得半死。
今兒個終於到侯城了,他這也算盡了地主之宜了,他要回昌黎,回七工院去!不然他好擔心哪天崔春華受不了,將呂大人暴打一頓。
……
呂頌梨生病了。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最近倒春寒,她沒注意添衣,得了風寒。
大夫看了,也說沒什麼大礙,按時喝葯,好好休息,要不了幾天,她就能好了。
從秦府出來,周元華很滿足,他最近都看兩腳獸,呸,是最近都給人看病,看病過程不用他猜猜猜,他很愉快。
他目前在昌黎最大的醫館任職,昌黎醫館裏,像他這樣的大夫,還有七八位,只是大家屬於不同的流派,
他如今身兼三職,給人看病,給獸看病,還有就是在遼東書院執教。
每天干四個時辰的活,每旬還能休一日。
不過他經常不能準時下值。
有時很忙很累,也不是沒想過撂挑子,但平州給的太多了。
他在昌黎和侯城都有院子,飲食起居也有人照顧。這些都是州府給配置的,房契都在他的名下。
每季度還有一筆數額不小的獎勵發放。
最重要的是,昌黎和侯城之間,開闢了一條直達官道,從昌黎去侯城方便多了,也快多了。
他還挺喜歡位於侯城的遼東書院的,那裏的萬書樓全面開放了,裏面的醫書也很多,而且還會不定時地增添新書,他偶爾能淘到一兩本孤本,能讓他的醫術有進益。
平州待人以誠,這麼一套迷魂湯下來,誰能不迷糊?
周元華知道自己是徹底離不開平州了。
呂頌梨的風寒是第一第二日嚴重些,吃了葯之後,精神就恢復了不少。
能下炕走動后,她常往外間的輿圖跟前湊。
呂頌梨很清楚,東海戰事結束之後,朝廷必會派大軍北上,鞏固北方的邊防,防衛鮮卑和平州。
如果想對鄰城出手,就得趁現在這段時間,最好能速戰速決。偏偏此時又正值春耕,大肆動兵,她怕得不償失。
秦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家媳婦兒端着一杯熱水站在輿圖前,不時還微微伸頭向前去看。
“梨梨看上哪裏了?告訴為夫,為夫給你打下來。”秦晟笑道。
呂頌梨嗔了他一眼,“都看上了,咋辦?”
“那就都打下來,一年不行就三年,五年不行就十年。”
呂頌梨笑了笑,她當然知道打天下是一項長期投資。
秦晟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之後,擁着她往裏間走,“不過呢,梨梨,大夫說你勞神心疲,休息不夠。這兩天你不要勞神了,好好歇一歇吧。”
“好吧。”呂頌梨也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一年多來,為了夯實基礎,她確實勞心勞神。
呂頌梨不知道的是,她的屬下們正在謀劃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