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太虛幻境的安排,以及打亂的命運紅線(72k)
第487章太虛幻境的安排,以及打亂的命運紅線(7.2k)
王琰在前面帶路,侍女萍兒緊隨其後,李嫻則是不緊不慢地跟着,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萍兒為了緩解氣氛,連忙說道:“大少奶奶,這侯府可真大啊,一點都不比國公府差。”
王琰淺淺一笑道:
“楚家正在高速擴張,這一次寧榮二府倒下,楚家的勢力會遍佈整個天京。”
“而我會幫助侯爺,掌控京城的人脈。”
楚無疆在天京屬於人生地不熟,即使他聯合了各方勢力,依然有一種外地人的感覺。
現在王琰在天京苦心經營十年,為榮國公府放債的同時,對於三教九流亦是門清。
所以王琰才有自信,可以跟楚無疆合作,哪怕是利益聯盟。
楚家在天京的本地化,逐步成為地頭蛇。
李嫻忍不住問道:“大嫂,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冠軍侯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
“儘管你喜歡奢華,喜歡打扮,總是花枝招展的,但你與我一樣……”
王琰打斷道:“二妹,奴家跟你不一樣。”
“奴家要有權勢,要享受最好的待遇,至於守身如玉,為結婚當天還在偷情的男人守身如玉嗎?”
李嫻啞口無言。
甄家也不是沒有傑出的人才,比如二公子甄文卓,偏偏重病在身,算命先生說她有福之人,榮國公特意迎娶李嫻來沖喜。
李嫻敬重二公子的文采,加上她本身就是保守的性子,這才以未亡人自居,嚴苛遵守儒門的禮儀,還得了貞節牌坊。
她不能理解王琰,王琰也不在乎李嫻的尊重。
“奴家守身如玉,只是身在國公府而已,比起那一點男歡女愛,奴家更喜歡權勢和財富。”
“二妹,你明白了嗎?”
王琰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李嫻只能冷聲道:“你已經無可救藥。”
王琰笑了笑說道:“你才是。”
“侯爺很棒的,奴家見過的男子中也是無可置疑的第一位。”
“加上侯爺是個念情的人,二妹晚不如早。”
李嫻否定道:“我與伱已經沒什麼好說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
丫鬟萍兒見兩人爭執不下,連忙打圓場道:
“大少奶奶,我們現在到了嗎?”
王琰這才指路道:“我剛才聯繫了侯爺,他說在書房等他。”
王琰也不知道書房在哪裏,所幸還有楚家的侍女指路說道:
“順着這條路走去,到了盡頭便是侯爺的書房。”
一行人這才避免迷路,來到陶然居最大的書房。
李嫻看到書房裏堆積成山的書籍,有些驚訝道:
“難道冠軍侯,還擅長讀書?”
王琰冷笑一聲:“二妹,你誤會太深了。”
“就算是二弟復生,他在文才上勝不過侯爺。”
李嫻迅速收斂神色,不在意地說道:
“那又如何?”
“冥頑不靈。”
王琰不再跟李嫻計較口舌,而是拉來自己的丫鬟萍兒認真說道:“萍兒,這一次機會難得。”
“你千萬要把持住,便能比院裏的其他丫鬟都強。”
萍兒臉色一紅,小聲道:“我只想陪在少奶奶左右,不求那些飛黃騰達之事。”
“大少奶奶,會不會操之過急了。”
“二少奶奶的話,也有道理。”
王琰知曉自家侍女一向心善,平日裏經常勸自己為善,莫要為了幾兩銀子,逼死人命,否則今日冠軍侯府上,怕是再多手段也無用。
“傻丫頭。”
王琰見萍兒不爭,嘆息連連,倒是李嫻評價一句道:
“你這丫鬟,比你更像個人樣。”
“老想着那些富貴榮華的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兩人的關係原本不錯,如今卻因為楚無疆而爭吵起來。
王琰能容得下萍兒,卻容不下李嫻的刻薄,不由得譏諷一聲道:
“那也比你強。”
“你在綺夢書院當清流,吃得靈米,享受的富貴,還不是我賺來的?”
“你!”
李嫻深感話不投機,不再多講,整個書房陷入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楚無疆則朗聲笑道:“本侯有事來晚,不知李夫人何事求見本侯?”
他與百里瑾這才完成生命的大和諧,洗了澡,換了一身書生打扮,來到書房。
李嫻三人連忙行禮道:“罪婦見過侯爺!”
榮國公府犯下的罪證,成為她們身上抹不去的標籤,不得不行此大禮。
楚無疆搖頭道:
“不用如此,起來吧。”
楚無疆也是第一次見到李嫻的模樣,是個清雅端莊的婦人,她沒有妝點任何首飾,身着素衣,眉宇溫和,只有一抹淡淡的哀愁,縈繞心頭。
俗話說,若要俏,帶三分孝。
李嫻的打扮倒有異曲同工之妙,楚無疆含笑點頭道:“夫人請坐。”
李嫻也是第一次見到冠軍侯的模樣,有些驚訝萬分。
她原以為少年英雄,氣勢正盛,銳氣逼人。
誰料楚無疆換了一身書生打扮,不再遮掩身上的【書卷氣(白)】。(註:451章)李嫻心中原本波瀾無痕的心境,頓時掀起一股漣漪,略微有些失神。
她本是書香門第出身,對讀書人有一種特殊好感,對武夫極為排斥,像楚無疆這樣強取豪奪者,沒有任何好感。
王琰的嘴角微微上勾,低聲說道:
【侯爺,好厲害!】
【寡婦的魂,都要被侯爺勾走了。】
楚無疆變成書生打扮,自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王琰在來的路上用秘術傳音,稟報的結果。
換成其他打扮,李嫻心中還不會有那麼大的波瀾。
楚無疆輕笑道:
“李夫人?”
李嫻臉色微變,恢復波瀾無痕的面容,低聲道:
“妾身此來,是為甄家女子而來。”
“不知侯爺,打算如何處置我等?”
“國公府落難,不少女子的婚約解除,可她們仍是清白之身,有望將來贖身,嫁個好人家。”
“敢問侯爺是否許可?”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不許可。”
李嫻吃驚問道:
“侯爺應該不缺女子才是……”
楚無疆輕笑道:
“不缺,不代表會放走。”
“夫人可能沒搞清楚狀況,寧榮二府倒下,除了鎮國公能幫持一二,絕大部分的財產,都會遭到窺視。”
“這一次分贓的話,本侯明面上的田產,房契拿得最少,就連國公府超過5億兩白銀的現銀,也沒分得多少。”
“你們展現出足夠的價值,才能贖還本侯的損失。”
“這樣理解嗎?”
“生意就是生意。”
楚無疆並不怕告訴李嫻,她們只是被瓜分的戰利品,落到其他勢力手上,可能還要更慘一點。
李嫻深吸了一口氣:
“可有商量的法子?”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自然是有的。”
“你跟本侯下棋,下贏了就行。”
李嫻盯着楚無疆說道:“侯爺,罪婦沒那麼傻。”
“您在國子監戰勝柳博士的故事,罪婦也曾略有耳聞。”
李嫻的棋力更強一些,但也不過是職業三段的水準,比王琰強上一些,但不多。
楚無疆笑道:“這事簡單,我讓你三個子。”
“你能贏一盤,本侯就答應不主動去碰一名女子。”
“整個甄國公府的女子,你都可以贏下來。”
李嫻立刻問道:
“若罪婦輸了呢?”
楚無疆說道:“放心,沒有懲罰。”
“本侯不屑用這等手段。”
楚無疆本來就沒打算強迫,他不是答應放她們走,而是不採用強迫的手段。
太虛幻境的鑰匙,長期留在榮國公府,恐怕給榮國公府的女子增加了不少桃花運。
李嫻應諾一聲道:
“好!”
“這局不贏的話,可還有機會?”
楚無疆笑道:“隨時歡迎挑戰。”
話說到這份上,李嫻要是再不敢迎戰,就顯得自己太過膽怯了,只見她平復心情,恢復到古井無波的神色。
王琰有些擔心了,不由得說道:【侯爺,李嫻在書院裏,經常與柳博士商討棋藝,在女子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
【她至少能有職業三段的水平,侯爺讓那麼多子,沒問題嗎?】
一個棋手讓三子的話,意味着雙方的棋力相差甚遠。
在楚無疆的前世,九段對陣初段,一般也就讓三子。
楚無疆心中回復道:
【沒關係的,職業九段的話,我也能讓三子。】
很快,雙方便落下棋子。
正如楚無疆曾經說過,棋藝越高的人,看他的圍棋越能感到恐懼。
李嫻落下几子,額頭便冒出冷汗,心神搖晃。
她的手開始輕微顫抖。
砰!楚無疆每落下一子,如同千斤重量打在棋盤上,伴隨着悅耳的聲響,棋子散發出棋道的光芒。
勝天半子!
楚無疆特意激活這項特殊的棋運,以對抗李嫻身上的命運。
太虛幻境高高在上,宛如神靈一般,為寧榮二府的女子,書寫下屬於她們的命運。
而楚無疆的這項氣運,正好克制命運。
開!
李嫻身上的運勢旋即浮現在楚無疆的面前。
【姓名:李嫻】
【命格:孤鸞之命(淺黑)】
【文運:書卷氣(白)】
【棋運:棋才(白)】
【福運:家宅安康(藍)】
【桃花運:寡慾(黑),薄嗣(灰),相夫教子(白),破鏡重圓(藍),從一而終(紫),貞節(紫)】
果然是太虛幻境佈局的女子,身上的氣運就是異常的多。
恐怕她剛嫁到榮國公府的時候,還沒有這樣多的氣運,太虛幻境逐步賜予,這才讓她身上的氣運大成。
這些氣運之下,李嫻堪稱符合儒門道德的女性典範,與王琰截然不同。
楚無疆若採用強迫的手段,她要麼自盡,要麼追求慘烈的暗殺,不死不休。
寡慾,讓她對於愛欲的興趣很低。
貞節,讓她對於禮法的看重,甚至超過了男人。
從一而終,讓她不會背棄所選的夫君,儘管兩人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榮國公府本不介意她改嫁,但她仍是堅持守寡,十年如一日,連京兆尹都不得不給她上了貞節牌坊。
楚無疆觀看着李嫻的氣運,依靠【勝天半子】,【敬問鬼神】的占卜能力,似乎有點明白太虛幻境寄宿在榮國公府的緣由了。
她給寧榮二府的女子,安排了眾多的命運,像是一場盛大的儀式。
這場儀式想幹什麼?楚無疆有些不明白,她給這些女子安排命運和姻緣,看着她們一個個走向末路,究竟是為了什麼?情報太少了,即使楚無疆擁有如此之多的文運,也不能測算一切。
【等等,她還有破鏡重圓的氣運?】
【這有什麼用?】
【難道甄家的二公子其實沒死,或者他保留前世的記憶,輪迴轉世?】
【重活一世,再來尋你?】
這個猜想太過大膽,讓楚無疆不由得啞然失笑。
但他畢竟激活了【勝天半子】的氣運,加上他本來就有【靈巫】以及【巫神印記】,在預知方面只比神謨這種怪胎差。
楚無疆迅速意識到,上面的劇本是有可能實現的。
【我上一次激活的黃粱十夢,就能蘇醒前世記憶。】
【若有絕世天驕記得甄文卓的記憶,再來尋找李嫻的話,那這份情孽,就變得清晰了。】
【這會符合破鏡重圓的典故。】
楚無疆越想越有道理。
太虛幻境擁有最頂級的桃花運,可以安排人的姻緣,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干涉了命運。
……
天京,民屋楚無疆在下棋的瞬間,一名樣貌俊朗的讀書人突然從睡夢中醒來,老婦人見狀喜極而涕,連忙抱住兒子,哭泣道:“兒啊,你終於醒了。”
“早知如此,十年前就不該讓你去國公府做幫工,負責二公子的出殯,害得你丟了魂魄。”
“這些年來,你動不動就睡上一天,這幾日更是睡了三天三夜。”
“娘真是悔不當初啊。”
讀書人看着擁抱自己老婦人,忍不住開口道:
“你是誰?”
“兒啊,你怎麼連娘都不認得了。”
老婦人泣涕漣漣,讀書人閉上眼睛,有些痛苦地說道:“孩兒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只是夢裏的事情,有些記不得了。”
命運似乎在這一刻啟動,太虛幻境也在暗中運作着。
……
“記不得,那就忘了吧。”
楚無疆在靈覺的幫助下,終於看到書生驚醒的模糊場景。
他的猜測是對的。
甄家的二公子,那個死了十年的男人,他用了某種秘法,轉世投胎。
大夢驚醒,前世記憶即將歸來。
屆時楚無疆摧毀寧榮二府的舉措,將會結下深刻的仇恨。
楚無疆可不會任由對方蘇醒,他將棋運催動到極致,直接落下一子。
砰!一瞬間,李嫻的棋局陷入絕境,大敗虧輸。
至於那名醒來的讀書人突然慘叫一聲,他彷彿遭到了重創,昏迷過去。
記憶,再次被封印。
民屋的老婦人連忙喊道:“兒啊!”
“你怎麼了。”
等到讀書人重新醒來,不由得開口道:
“娘,我又睡著了嗎?”
老婦人這才放心下來,連忙說道:
“兒啊,娘給你找了一個媳婦,算命先生說她運勢很好,能鎮得住邪祟。”
“她一定能幫你早日康復。”
這名讀書人突然露出痛苦的神色。
我是誰?我又在幹什麼?為什麼這句話會讓我難受?楚無疆的棋運勾連着兩人的命運,在棋盤上激蕩。
不管太虛幻境的主人,佈置了多少詭譎的姻緣,楚無疆都沒有讓她得逞的想法。
你安排好的,楚無疆不同意。
既然對方不給機緣,楚無疆就破壞掉她的安排。
有多少破壞多少。
從王琰反應來看,只要是他採取正確的措施,就不怕情孽反噬,還能小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
李嫻望着眼前的棋局,長嘆一聲道:
“罪婦輸了,侯爺的棋藝學究天人,怕是國子監的祭酒大人,柳博士也非侯爺的對手。”
李嫻在棋壇的地位太低,來不及接收傳奇一夜的信息,哪怕是太子殿下等人,也沒有得到太明確的情報,棋手們在這裏保持着默契。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他們當然不是我的對手。”
“李夫人可以再努力,什麼時候贏了都行。”
李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罪婦不是侯爺的對手,即使練上十年也是如此。”
“柳博士說過,圍棋這種東西,對天賦不夠的人,是有極限的,不比武道可以堆砌資源。”
李嫻不是熱血漫的主人公,她不會嘗試屢敗屢戰。
一個人哪怕再有鬥志,也不代表他能證明數學難題。
圍棋也是如此。
她迅速認清事實,低聲說道:
“罪婦輸了,只想請侯爺寬容,做個交易。”
楚無疆笑道:“夫人請講。”
李嫻咬牙道:“罪婦願獻身侯爺,但侯爺不能碰甄家的其他女子。”
王琰和丫鬟萍兒都驚呆了,尤其是萍兒忍不住喊道:
“二少奶奶,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侯爺本來沒說要的……”
王琰立刻捂住萍兒的嘴巴,解釋道:“這丫鬟被罪婦寵壞了,有些沒大沒小。”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無妨,倒是李夫人,何出此言?”
李嫻深吸一口氣道:“侯爺寧可放棄榮國公府的海量家資,也要帶走甄家的女子。”
“可見侯爺重色不重財。”
“罪婦不算什麼國色天香,卻有自信不會愛上他人,屈服任何人。”
“所以侯爺只有通過交易,才能得到罪婦。”
李嫻身上的運勢極強,屬於強迫她的人,一定會遭受反噬,哪怕楚無疆的命硬,也不能隨便結下情孽。
那她要獻身了嗎?不,這只是一個陰謀。
楚無疆能感受李嫻的情緒意外的沉靜,不像是自暴自棄,加上她也修鍊神魂秘術。
那麼其中的計策便呼之欲出。
楚無疆笑道:“李夫人守寡十年,乃是京城遠近聞名的節婦,由京兆尹親自頒發的貞節牌坊。”
“本侯動您的話,您就可以作為要挾,作對吧。”
李嫻聞言臉色一白。
她就是這麼盤算的,藉著輸棋假裝獻身,然後錄下影像,向朝廷伸冤,或者作為談判籌碼。
如今陰謀暴露,她只能連聲辯解:
“侯爺誤會了,罪婦豈敢!”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那你悄悄放出神魂,試圖記錄什麼?”
俗話說關公面前耍大刀。
楚無疆經常使用天魔念頭,給敵人錄下影像,李嫻剛悄悄地動手,一下子就暴露出來。
李嫻還算有幾分急智,她違心喊道:
“那是罪婦不曾見過侯爺這樣俊美的男子。”
“特意記錄下來。”
“是罪婦寡廉鮮恥,動了凡心。”
王琰見李嫻犯了傻,幫着說話道:“侯爺,二妹只是一時糊塗。”
“二妹,快跪下道歉。”
李嫻連忙起身跪地。
楚無疆則擺手說道:
“不必了,小事而已。”
“更何況她這計劃,只是痴心妄想罷了。”
王琰正不明所以,楚無疆隨口喊了一句:“寧兒。”
原本負責抄家的司馬寧連忙跑了進來,喊道:“主人,奴婢來了。”
“京兆尹給侯爺送來一份紙條,上面寫得可有意思了。”
司馬寧跑進書房,望着李嫻獰笑一聲道:
“你這賤婢,以為貞節牌坊是什麼護身符嗎?”
楚無疆輕聲道:
“寧兒,不必動怒,念給她聽。”
司馬寧立刻拿起衙門送來的紙條,朗聲喊道:
“京兆尹查明,李嫻雖出身良家,然行事失德。”
“她自嫁入高門,未盡孝道,婚後無嗣,甄家老太君因其不孝,書寫休書遣歸。”
“李嫻既失婦德,不孝父母,不配得貞節之名,遂判奪其牌坊,以儆效尤,俾正家風。”
不可能!李嫻幾乎要暈厥倒地。
她所能依賴的底牌,不過是貞節牌坊。
這對於儒門來說,是值得誇耀和捍衛的。
楚無疆身為堂堂的朝廷命官,去欺負一個寡婦,一個貞節烈女,一樣會名聲大損。
她試圖用這些去做談判,保護甄家其他女子。
但李嫻忘了一點。
她能想到的事情,別人也能想到。
太子殿下為了酬功,豈會在乎區區一個寡婦?欺負貞節烈女的名聲不好,那就釜底抽薪,取消你貞潔烈女的稱呼。
楚無疆淡淡地說道:
“李夫人,這場遊戲你玩不起的。”
“榮國公府已經衰敗,如今虎兕環繞,人人都想咬上一口。”
“正巧了,京兆尹的錢大人正想投靠太子殿下,他二話不說,直接就寫下這份文書。”
“樹倒猢猻散,沒人保護你的話,這貞節牌坊一文不值。”
李嫻已被寫下休書,還是老太君親筆認證,現在成了她的致命死穴,錢大人再怎麼可憐李嫻,他也會毫不猶豫,寫下文書,剝奪李嫻的貞節牌坊。
當老太君出賣掉甄家的女子后,她們就只能任人宰割。
李嫻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他們怎麼能這樣。”
“我沒有失節啊……”
侍女萍兒連忙扶住李嫻,小聲說道:“二少奶奶,這都是命。”
萍兒於心不忍,她知道李嫻在榮國公府過得有多苦,幾乎是過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相比於侯府其他女子享受養容丸,獨參湯,靈米等等,她卻拒絕了全部,只吃尋常食物,勤儉自苦。
侍女不由得說道:“侯爺要是需要女子侍奉,不如由奴婢代勞吧。”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你們把本侯當成什麼人了?”
“本侯一向是不好色的。”
這鬼話一出,書房裏其他四人竟沒一個相信,司馬寧差點笑出聲來,王琰白了一眼。
至於侍女萍兒眼皮直跳,顯然也是不信。
楚無疆輕聲道:
“本侯喜歡自願,不會欺負一個寡婦。”
“所以李夫人,你可以回去了。”
王琰這才想起,本來楚無疆也是打算放她離開的,是她主動索取,才有這樣的結果。
李嫻則是神情恍惚地看着楚無疆。
現在的楚無疆反倒表現得像個謙謙君子,配合身上的書卷氣,反倒有一種令人心動的感覺。
李嫻低聲道:“侯爺,您究竟意欲何為?”
楚無疆笑了笑說道:
“夫人若是自願,本侯定當笑納。”
“在此之前,就請夫人仔細思量。”
李嫻身上的桃花運太硬,不讓對方心動的話只會結下情孽,使得甄文卓的轉世突然驚醒,覺醒十世記憶。
楚無疆可不會做這好事,讓對方繼續迷糊下去吧。
黃粱十夢,副作用極大。
如果楚無疆沒有猜錯的話,那位甄家的二公子才是真正的狠人。
他選擇李嫻作為錨點,讓自身的記憶蘇醒,變得更加容易。
哪怕榮國公府衰敗了,李嫻也會為他守墓到死,等到他記憶部分恢復,再尋找上門,一舉突破。
若楚無疆沒有橫插一腳,這甄文卓的計劃還真不錯,一旦他覺醒十世記憶,就能取回前世的寶藏,財富,實力。
屆時他就能王者歸來,甚至操控甄家的先祖遺骸,一下子成為天下有數的強者。
楚無疆給了他一句話。
洗洗睡吧。
汝妻子我養之,汝勿慮也。
李嫻的神色有些複雜,堅定地說道:“侯爺,罪婦不可能自願獻身的。”
“即使侯爺再好,也不行。”
楚無疆笑吟吟說道:
“無妨,本侯不缺女子,你且回去便是。”
李嫻驚訝地起身,她沒想到楚無疆真的會講紳士風度,不由得道了一個萬福道:
“多謝侯爺。”
楚無疆忽然喊道:“等等。”
李嫻停下腳步,以為楚無疆要反悔,低聲說道:
“侯爺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楚無疆輕笑一聲道:
“本侯送你一首詩好了,願你早日擺脫地牢。”
還沒等李嫻反駁,楚無疆便提筆寫下一首詩歌,贈與李嫻。
李嫻接過紙張,不由得吟誦起來:
“深閨寂寞半生寒,冷月孤燈對枕邊。”
“休向清愁添舊怨,春風自會度流年。”
這詩歌不算寫得多好,卻有幾分憐惜之意,原本寡慾的李嫻臉上浮現一絲紅暈,逃離現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