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石室主人
【49】
聽到腳步聲的瞬間,白飛飛心中閃過幾種猜測:是秦煥那伙人、是快活城殘餘勢力還是另有其人?
密室門已經在他們身後合上了,此時再去找開門的機關也來不及,白飛飛現在只期望來的人不要太多,在如此狹窄的地界,真打鬥起來雙方都占不到便宜。
沈浪打了個手勢讓王憐花熄滅手中舉着的火把,王憐花一聲不吭地照做了。白飛飛暗忖道,這下可好,被人堵在黑洞洞的死路里,真遇到厲害對手,他們從一開始便處於劣勢。這一趟真是狀況頻出,不能單純用背運來形容了。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沈浪已經在黑暗中小心隱匿了氣息向外走去了。
白飛飛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他的用意,不由怒上心頭,立刻要跟上去,卻被王憐花拉住了胳膊。
“埋伏在這裏,沈浪那裏出事我們還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你現在跟出去,是想要被別人一網打盡嗎?”王憐花壓低了聲音勸道。他站在最後面,趁沈浪攔住來人的時間在附近找尋開門的機關。
他說的話白飛飛自然也能想到,但此刻沈浪功力不知還剩下幾成,他在這種情況下出去冒險,白飛飛怎能不擔心他會出事。
白飛飛強自按捺下心中不安,凝神聽遠處的動靜。沈浪已走出幾十步,他站的位置剛剛好讓對方拿着火把也照不見白飛飛等人,而白飛飛又可以聽見他們談話的內容。
沒過多久,白飛飛聽到沈浪的聲音響起來,經過石壁的碰撞傳回她耳朵里,帶着陣陣迴音。
“各位朋友,相逢即是有緣,何必劍拔弩張?”沈浪的聲音透着安撫,白飛飛知道他又要玩先禮後兵的套路。不過,聽沈浪話中的意思,這些是他不認識的人?
“這不是仁義山莊的沈莊主么,夜闖私宅可有違俠義之道。”這是個年輕人的聲音,雖稱沈浪一聲“沈莊主”,話里話外可沒有半分尊敬的意思。
“私宅?”白飛飛第一次發現,如果不看着沈浪的臉,只聽他帶着笑意的聲音,一定會覺得他在皮笑肉不笑。他說:“我記得這裏的上一個主人是快活王柴玉關,他死後快活城沒有新的主人,閣下有何理由說我夜闖私宅?”
那年輕人道:“很簡單,快活城歸柴玉關所有這不假,但這條密道和中間的密室卻是我的地方。未經我允許闖進這裏,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當然有,閣下不如出示地契以作證明,不然空口無憑,在下很難相信快活王會特意讓出來地下的一部分給別人。”
若論起氣人的本事,沈浪的排位應該不低,那人聽到他的話后語氣變得不善:“沈莊主這是故意要與我為難了?”
沈浪一本正經地道:“在下決無此意,只是凡事講求個先來後到,既然這裏是沈某先發現的,閣下要讓我割愛,至少要說個合理的理由。”
對方沉默片刻,白飛飛以為他準備放棄廢話直接動手了,不料那人這時候又說了一句:“這個作證據夠不夠?”
沉默的人換成了沈浪。
“他們好像往這邊過來了,”王憐花低聲道,“我已找到開門的方法,要不要先進石室里避一避,或者直接從另一邊出去?”
白飛飛迅速在心裏考慮了一下,沒見到對手就遁走,非但此次來快活城的目的沒能達到,或許還已經打草驚蛇,着實令人不甘。
“先回石室里。”白飛飛最後說道。
被制住穴道的刺客今天不知被搬了幾個來回,白飛飛也嫌麻煩,只好點了他的昏睡穴,門裏門外的搬動只需動一動腳。
石門方一在身後合上,白飛飛立刻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來的是什麼人?你剛才說的看戲,又是怎麼一回事?”
王憐花於是講了他今日的遭遇。這夥人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今天忽然出現在他家門,有十幾號人,為首的大約二十幾歲年紀,打着為快活王復仇的旗號,氣勢洶洶就要與他拚命。“在憐雲山莊他們當然討不到好去,死了兩個人就跑了,我派人盯着他們,發現是往快活城的方向來了,所以我就趕在他們之前來看看。”
白飛飛略安心了些,如王憐花所言屬實,那麼那些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對他們構不成威脅。但聽那領頭人話中的意思,他與柴玉關並非主從關係,既然他們不是快活城殘部,為什麼要替柴玉關強出頭,這密室里又有什麼秘密?
“既然他們這麼沒用,你為什麼還要躲着他們?你難道是怕了這些到憐雲山莊搗亂又灰溜溜逃走的莽夫?”白飛飛抓住他話中疑點說道。
王憐花辯解道:“誰說我是怕了?只是我今天抓了他們兩個人,還沒來得及審問就服毒身亡了。既然如此,我不如跟來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不就一目了然了。”
白飛飛不以為然:“這房間裏沒有藏人的地方,另一扇門要打開也不容易,他們進來了總會看到我們的。”
“那你說怎麼辦,進都進來了,要不咱們出去把那些人一網打盡?”
白飛飛將耳朵貼在石門上,仔細分辨外面的動靜。“噓,他們好像要開門了。”
她並不敢鬆懈。沈浪與他們打過照面,應該能看出他們的武功修為,如果真是那麼容易對付,沈浪大可以直接制住他們,或是叫她和王憐花出來幫忙。
石門開始轉動,王憐花眼疾手快,在第一個人剛出現在門口時便出手攻去,那人反應倒快,身子向旁邊一躲避過攻擊,剛才還在門邊,現在整個身子都已在石室內了。
“王兄,是我。”
站在門口的竟然是沈浪!
白飛飛心中又驚又疑,忙問道:“怎麼回事,剛才那些人呢?”
沈浪的聲音也顯得很不確定:“他們現在都倒在地上,但並不是我出的手。”
白飛飛道:“我們出去看看。你都看到了什麼,仔細說說,我們一起想想哪裏有問題。”
其實多數內容他們已經聽到了,只是不知道領頭人拿出那樣東西之後的事。
沈浪拾起那些人掉在地上的火把,蹲□細瞧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人,“他們看見我站在那兒,卻不知道我有沒有進過石室。我看得出他們急於進去檢視,看來石室裏面確實另有玄機。”
“那個人拿給你看的東西是什麼?”
沈浪從一個人身上搜出了一塊令牌。“這就是他手中的東西,就是這點奇怪,我並不知道這令牌是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這令牌就能證明地下密室是屬於他的。”
王憐花一臉幸災樂禍:“說不定他是故意隨便摸出點東西來騙過你。可能他心裏也在疑惑,堂堂的仁義山莊莊主怎的如此好騙。”
白飛飛接過令牌,沈浪適時地把火把湊近了些,讓她能看得更清楚。
令牌上面沒有字號,也沒有她認識的任何一個門派的標記。
王憐花也跟着看了半晌,同樣一頭霧水。
白飛飛看了他一眼:“你若是閑了,不如說說山佐天音在哪兒,然後看看地上的人忽然昏迷的原因。”
沈浪之前已替他們把過脈,不是中毒。“我們先試試看叫醒一個人來問問這石室里到底有什麼。”
“你能弄醒他們?”
“不能,”沈浪笑了,英俊的眉眼愈發柔和,“不過我們手上不是還有一個人嗎?”他指着從被抓開始就被扛來踢去、現在正安靜地躺在地上的刺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