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騰格里祭 q

第一章 騰格里祭 q

一隻躺在地上耍賴的長耳猴把男孩給吸引住了,那是一個橘紅sè毛絨絨的小傢伙,猴子很是瘦小,看上去還沒有鼻子,它是阿喀巴大叔的猴子。

男孩剛從正在給一群準備參加鬥牛大賽的孩子們,簡述夔牛弱點的威特大叔那裏聽說,阿喀巴大叔的猴子又學會了不少的新花招,正在表演特技呢。沒想到當他找到阿喀巴大叔時,這個小傢伙正在發脾氣,它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怎麼勸也不肯從地上起來。

“這個臭傢伙。”阿喀巴大叔嘟囔了一句,嘗試着同他的猴子討價還價,他可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

小長耳猴,大張着手腳趴在地上,又尖又長的耳朵,高高的豎立着,這雙耳朵上像是長了眼睛,能夠看到周圍發生的一切事物。它用耳朵擺出各種奇異的造型,逗得看熱鬧的人們哄堂大笑。

男孩擠進人群,蹲在小長耳猴旁邊,聚jing會神的望着阿喀巴大叔和小長耳猴,興許只有他們這樣的孩子,才會對這些不知所謂的事情產生興趣。

看見男孩蹲在那裏看着自己和猴子,阿喀巴大叔對男孩說道:“小夥子,你要是能讓它不再這麼調皮,我就把這個送給你。”阿喀巴大叔從袖子裏掏出一隻雞蛋大小的火紅sè小雞仔。

男孩從沒見過這樣火紅sè絨毛的雞仔,說不定這雞仔長大一些,就會長出同樣是火紅sè的羽毛,男孩瞪大眼睛,嘴巴也張得很大,他完全被這個美麗的小紅球給吸引住了,他決定一定要幫阿喀巴大叔這個忙。

男孩從人群的腳下,找來了一片**的菜葉,用一小根樹杈挑起,在小長耳猴面前晃來晃去,希望以此引起小長耳猴的注意。看來這一招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不得不想點別的辦法,否則他就得不到那個紅sè的小絨球了。

男孩一邊不停地晃動着手中的小樹杈,一邊苦苦思尋其他的妙計時,突然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狠狠壓在他的頭上,隨後又將他緊緊抱住。

“臭小子,怎麼跑這裏來了,我叫你回家你沒聽見嗎?”全部人的目光都集聚到說話人的身上,交頭接耳的議論着什麼。沒錯,那就是孩子的母親慕容雪。

男孩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己給母親抓住了,在這個世界上在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母親了,哪怕是在一里地外,他也能毫不猶豫的jing確辨認出誰是自己的母親。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大禍臨頭了,被嚇得一點聲氣也不敢出。

阿喀巴大叔從男孩驚慌和恐懼的臉上看出,他應該為男孩做點什麼。他抬起頭對慕容雪說道:“瞧瞧,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chun之神。我們有很久沒有見過了,沒想到我們的女神依然如此嬌美、如此年輕。真不愧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這小子也是難得的俊美兒郎,既謙虛有禮,還樂於助人。真是教子有方啊!哈哈哈。”

這慕容雪脾氣火爆,更聽不得軟話,她最受不了別人的奉承和恭維,那會讓她飄飄yu仙,陶醉其中。自己的兒子現在被阿喀巴大叔這麼的一誇,她那原本還憤憤難平的臉sè霎時間轉yin為晴,早把教訓男孩的事忘到九霄雲外。

“哪裏、哪裏,這個傻小子,沒一處讓人省心的,哈哈哈。唉喲,這不是獨孤部的阿喀巴大叔嗎。我們女人家見識短,我還指望我家這傻小子沒事能多跟您學學,長點見識呢,您可是博古通今的人物,還望您不吝賜教。”慕容雪羞羞答答嗲聲嗲氣的說道,剛才的那副兇狠的潑婦樣,瞬間就從她臉上消失不見了。

“聽說他馬上就讓參加chéngrén禮了?”

“是啊,這不我正要叫他回去換身衣服,總不能讓他穿這個去吧。”

“這可是個大ri子,夫人今天是有得忙了。我看人從來就沒錯,我敢說這孩子將來一定是我們金鵬部族最強大的勇士。”

“可不是嘛。幸虧您幫我忙,把他留在這裏,要不我真不知道上哪可以找到他。我們就先不打擾了,還得忙着給這個傻小子換衣服去呢。”

“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心老實話。”

“哈哈哈,您真是太過講了。”

慕容雪拉著兒子匆匆走出人群,男孩不住的回頭看着那個紅sè的小絨球,他很想要那東西。阿喀巴大叔向男孩揮了揮手向他道別。

“你想找死嗎?這還沒chéngrén呢,就敢連我的話也不聽了。一個人到處亂跑,就不怕撞上毒蛇猛獸,死神的落網可不會明擺着,你要處處小心,緊記我給你的忠告。別看那些傢伙在人前誇你,他們都是些兩面三刀的順風草,沒一個好人。如果你珍惜生命,就最好離他們遠點,分清是非,辨清真偽,這樣你才能成為一個男人。不許再亂跑,跟我乖乖回家,要不我閹了你,這可不是玩笑,我們的事情還多着呢。怎麼不說話,你啞巴了嗎?”

一路上慕容雪滔滔不絕的嚷着,男孩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瞠目結舌的看着身邊發生的一切。庫魯珂大叔正在向大家炫耀他的馬nǎi酒,他的酒總是草原上最好的,男孩想湊上去嘗一口,他卻掙不脫母親緊攥着他的手。往前看那是拉蘇哈大叔在展示他新近剛完成的jing美骨器,他僅用雙手和石刀就能創造出如此jing美的器具,已超越了那些文明社會裏利用各種jing巧工具來製作工藝品的藝術大師。卡庫卡大叔在忙着兜售他的羊皮囊,昂德科大叔在擺弄他千奇百怪的蟲子,杜努科大叔在勸告那些孩子們冒險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平靜的生活才是真實的人生。

如此種種、琳琅滿目,看得男孩眼花繚亂,他迫不及待的想加入到他們中去,然而對母親的畏懼制止了他。不甘而又無奈的一步三顧,半點沒有男子漢的風度,倒像是個扭扭捏捏的下丫頭,yu隨流水深山去,又念世間兒女情。

回到自家穹廬,慕容雪讓男孩自己去弄些吃的,吃完了就立刻來找她,並再三交代他,不許到處亂跑。

她脫掉身上的天鵝絨掛到木樑上,只留下那件薄透的黑sè紗裙,然後在穹廬內翻來找去的不知是在尋覓什麼。現在是秋ri,氣候雖有些轉涼,穹廬內還算是暖和,若要是到了寒冬臘月天,那才叫一個冷字了得。

她從一個巨大的羊皮囊中翻找出一條五彩狐狸皮,裹到自己身上,這五彩狐狸皮要比剛才的天鵝絨短小許多,幾乎遮不住她的身體,這也讓她玲瓏浮凸的身段變得更加妖艷迷人。她就打算這樣去參加慶典,她從來不會在別人面前吝嗇自己的完美身材,她喜歡在男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之美。

慕容雪從彩sè的皮囊中取出一個製作jing美的銀sè小盒,那是她用十張羊皮從一個大月商人那裏換來的這盒胭脂。要知道十張羊皮足夠換得一個成年男子整整一年的口糧。可見這是昂貴的稀罕物,如果把這東西塗抹在臉上,能讓她變得更粉嫩更漂亮。她從盒子裏小心翼翼的抹出一點點胭脂,然後均勻的塗抹在自己的臉上,又拿出一張雞血麻放到嘴裏抿了一抿,本來就紅潤的雙唇,變得更加紅艷。梳妝打扮已畢,她才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於是扯着嗓子吼了男孩幾聲,這幾聲天崩地裂的嘶吼聲,同她的美麗可人一點也不相稱。

男孩離開母親后,從土壇中抓出一些馬nǎi干,從穹廬外的牛屍體上割下一小塊肉,又給自己弄了些堅果和馬nǎi酒。男孩依次將這些東西都放入銀盤,然後拿着銀盤在穹廬外找了個可以看到祭壇的地方坐下來,舒舒服服的吃起了他美味的晚餐。關於那些事物的美味就不需要敘述了,因為絕沒有一個文明社會的人會喜歡上那樣的食物。

男孩喝着馬nǎi酒,慢慢咀嚼着那塊不大的生牛肉。霎時間一陣震耳yu聾的叫喊聲從穹廬內傳了出來,聽到母親在叫自己,男孩平靜的向穹廬內應了一聲,繼續吃他的牛肉,看樣子男孩並沒有回到穹廬的打算。暗淡的一抹斜陽早已消弭在地平線之下,此刻男孩依然在暮sè中眺望着遠方的人群。

“你小子吃好了嗎?”

“馬上就好。”

“給我快一點,聽到沒有。”

“知道啦。”

“吃完把東西收拾好就來我這,聽到沒有。”

“知道啦。”

“吃快一點。”

“知道啦。”

“別磨蹭。”

“你煩不煩。”

“好啦,好啦,嫌棄老娘煩,就給我快一點。”

男孩沒再理會慕容雪,只是繼續吃自己的晚餐。吃完銀盤裏的東西,男孩收拾好銀盤,便去找母親。來到母親面前的時,他看到的是一件藍黃相間的羽衣,似乎還嵌有少許紅sè的羽毛,他不是太喜歡那東西,更不想穿上它。

“來,快給我穿上。”

“我要穿這個嗎?”

“是的,快給我穿上。”

“可以換一件嗎?”

“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麼好的東西,很多人都會嫉妒你的幸運。”

“如果是這樣的幸運,我真想讓給別人。”

“少廢話,你想挨鞭子嗎?”

話音未落,慕容雪一把撤下了男孩身上裹着的野狗皮,然後將那件羽衣扔給了他。

穿戴已畢,男孩多留了個心眼,他不想死在夔牛手上。他將一條蟒筋綁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將蟒筋的另一頭綁在自己的劍上,順便又抓了一些刺激xing很強的香辛料放到自己的腰囊里,他總是用這樣的方法對付比自己強大的傢伙,百試百靈。

慕容雪給兒子穿戴上各種用羽毛製成的衣物,把男孩打扮的如同一隻大駝鳥,這讓男孩看上去滑稽可笑,慕容雪卻洋洋得意。這才滿意的從土壇中掏出一把nǎi渣子隨意的吃了兩口,用野豬的頭蓋骨倒了一大碗馬nǎi酒一飲而盡。

慕容雪總是有些大大咧咧的,甚至還不及她的兒子jing細,真是可惜了這幅好皮囊。她抓起裹在身上的狐狸小襖擦拭着因喝的太急流到胸襟的馬nǎi酒,慌慌張張的對男孩說道:“好啦,我們走吧,我可不喜歡總是比別人晚,免得人家總說我們是去看明天的ri出的。你還有什麼要弄的嗎?”

“沒有,我們可以走了。”

“你最好帶上一件斗篷,免得玩太晚着涼。”

“用不着,我穿的已經夠多了。”

“入夜可是很冷的,最好帶上一件。”

“那好吧,不過我該放哪裏?

“先扛肩上,你參加儀式的時候我可以幫你看着。”

“那之後我可以有自己的穹廬嗎?”

“怎麼你很討厭我嗎?”

“不是,我只是看他們都建了自己的穹廬。”

“那隨便你,你老呆在這我還嫌煩呢。”

“不過得先找到適合的材料和地方。”

“隨你的便,不過你要是再不走的話,那麼就只有的下一次的chéngrén禮之後在再討論這個問題了。”

母子二人離開穹廬,來到即將舉行慶典的巨石陣前,這裏早已擠滿了人,人們都是在等待太陽落山後的祭祀儀式。看見慕容雪來了,不少男子都忙着獻殷勤,紛紛試圖擠出一塊空地來,讓給她們母子,以便獲得同慕容雪親近的機會。

“她真是太美了。”

“你認為她會看上我嗎?”

“噢,我的女神,她讓我朝思暮想。”

“她打扮的就像一個新娘,我想她一定是相中誰了。”

“她為什麼姍姍來遲,我都已經yu火焚身了。”

“天哪,我從沒見過比她還美的事物,她真的也是人生出來的嗎?”

……

男人們低聲議論着,慕容雪完全沒有去理會那些眼睛放着**yin光對自己想入非非的臭男人。只是抱過男孩扛在肩上的斗篷,催促他看快去找那些為他們舉行chéngrén禮的女巫去。

男孩才走開沒到兩步,慕容雪就對他嚷道:“儀式一結束就到這裏來找我,聽到沒有,不許亂跑。”

“儀式結束后我不是還要參加鬥牛大賽嗎?怎麼可能一結束就過來。”

“這倒也是,你自己小心點聽到沒有,別總讓我替你cāo心。還有給我狠狠的揍夔牛一頓,就像平時我揍你那樣。”

聽到慕容雪如此說,周圍的人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男孩一臉瘟sè的感到羞怯,有些不好意思。慕容雪倒是滿不在乎,仍舊一味的囑咐着男孩,直到男孩徹底消失在擁擠的人群之中,慕容雪才仰起頭向巨石陣內望去。

巨石陣內的祭祀活動已經開始,他們母子顯然來的有些晚了。聖女坐在高高的祭壇之上,祭壇周圍放着豬、牛、羊三種牲口,各有三頭,作為祭品。一頭巨大的夔牛被綁在祭壇的zhongyāng。誰都能猜到,那就是今天鬥牛大賽的夔牛。金鵬部族還處於原始的生殖崇拜,所以人們會以閹割夔牛的形式來祭祀天地。因為鬥牛的大賽上的夔牛都是被閹割的受傷夔牛,所以他們才會放心讓剛剛成年半大不小的孩子們去與夔牛搏鬥。誰都知道一頭健壯的成年雄xing夔牛,至少要有數十個經驗豐富魁梧勇士才能將其捕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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