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哨防禦戰（下）
空戰的結果，相當一部分的程度上，會影響戰鬥的走向。
而這個情況，對於多方位協同作戰而言，更加突出。
這個情況，比較主觀的說法，就是叫做“制空權”。
張士心並不是不知道制空權的重要性，而是在之前的大部分戰鬥當中，一來沒有這個需要，二來，也沒有這個能力讓他作出選擇。
而在這裏，位於馬德里東面約二十公里的小鎮上空，張士心很快再次嘗試了將制空權緊緊握在手中的痛快感覺。
……
i-16雖然是作為第一代單翼螺旋槳戰鬥機的翹楚，但是，在性能上，遠遠不是bf-109s的對手，儘管後者的機動性再次變相削弱了一點，但是，時速不過三百公里上下的i-16，在速度以及機動轉向性能而言，都處於絕對的下風。
武器裝備的因素，差距不多，bf-109s機群的火箭彈攻擊，命中率相當低，因為距離因素，對於敵軍的攻擊機群而言，威脅並不是太大，除了幾架運氣不怎麼樣的飛機之外，其他機群在迅速散開之後，就跟已經飛到近距離的bf-109s進行近距離格鬥戰。
一時間，天空中飛舞着幾十個黑點在相互追逐，曳光彈不時劃破了天際。
張士心則是不斷在更高空的bf-109hs，進行的實時彙報當中，理解到空戰的情況。
戰鬥並不是一面倒，但是，由於雙方的戰鬥機性能差距太大，一架i-16就算是飛行員找到機會，進行追尾攻擊。很快卻被召喚兵的飛行員用不規則的機動方式，迅速擺脫i-16的追尾，然後一個空中翻騰之後，對根本反應不過來的i-16進行反追尾。
可以說，這次空戰，體現了戰鬥機性能對空戰的重要性，並不亞於飛行員之間的飛行技術差距。
事實上，雙方的飛行員空戰能力，張士心的召喚兵整體而言，比起國際縱隊的飛行員。整體要好，但是張士心缺乏的是真正的王牌飛行員，而包括了莫尼夫在內的幾個i-16飛行員，都是蘇聯現役的王牌機師。
當然，這個王牌機師並不是指擊落數量。而是指飛行戰鬥技術的水平。
莫尼夫等幾個人的卓越實力，能夠在短時間內維持着戰鬥均勢。但是。隨着i-16的戰鬥損失不斷增加，莫尼夫等幾個人，相當驚恐地發現了，自己的友軍越來越少，而他們的飛機附近，則是不斷的增加着這種性能讓他們相當羨慕。而現在則是恐懼居多的飛機。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都很清楚，是自己的夥伴已經被幹掉得七七八八。
“大隊長，後撤吧！！！在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個地方！！！”莫尼夫的另外一個僚機飛行員，在通信器中說出了這句話。
事實上，不僅僅是這個飛行員，攻擊機群的護航戰鬥機編隊，已經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當中，折損了超過三分之二的i-16，猜想到大概的莫尼夫迅速思考着，但是，他在這個時候，驚恐的看到了說話的那個飛行員，所駕駛的i-16上方，正好有一架bf-109s在對方的斜上方猛衝下來，一連串12.7mm的曳光彈迅速將那架i-16的機身上方，掃射出兩排不太平直的彈洞。
“我被擊中了！！！”
通信器響起這句話的同時，莫尼夫也看到了那架i-16的油箱位置，猛然爆炸開來。
“怎麼可能又變成這樣？？？”莫尼夫不可置信的咆哮着，然後，他看了一眼那架已經凌空爆炸開去的i-16，四散降落的殘骸，一咬牙：“撤！沒辦法打下去了！！！”
但是，在這個時候，張士心可不會輕鬆的讓對方離開了。
至於那一群轟炸機以及對地攻擊機，張士心對於他們早早的見機不妙，迅速離開，連炸彈都沒有扔下幾個，表示相當無語。嘛……當然，對方這樣做，讓張士心在相對來說，還省心不少。
張士心的bf-109s編隊，再次對國際縱隊的i-16編隊進行追擊。
戰鬥到現在，空戰的戰果已經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了，重要的是，失去了制空權的西班牙共和國與國際縱隊組成的聯軍，將直接處於張士心的火炮部隊以及轟炸機編隊的多維打擊當中。
……
至於為什麼張士心剛才不管那些陸軍，事實上張士心擔心火炮部隊一旦開炮，天曉得會不會出現一個愣頭青般的i-16飛行員，突破了張士心的bf-109s空中防線，然後看到了他不應該看到的東西，給張士心帶來麻煩。
上面的原因，固然相當重要，但是張士心另外一個原因，是有意識的將敵軍放進了更近的距離，然後讓火炮部隊的攻擊，殺傷精度更加高。
落點圈是有助於命中率的修正，但是你不能指望一門火炮在六公里左右的上帝視角，依舊能夠準確命中敵人，這是完全已經算運氣的事情。
落點圈只是能夠讓炮手知道炮彈大概會打到什麼地方，而不是讓炮手百發百中的外掛……好吧，這確實是外掛了。但是效果嘛……見仁見智了。
張士心的火炮部隊，除了那些真的能夠當突擊炮用的“主教”自行迫擊炮之外，其他榴彈炮的射程都超過10公里，這也就是說，絕大部分進入了火炮有效射程的聯軍部隊，很難有效的在這種相對平坦的地形當中，做出有效的躲避炮擊措施。
在第一波炮擊之後，位於六公里到五公里之間的聯軍部隊行進位置上，迅速的佈滿了彈坑以及一個個因為炮擊而死傷狼藉的敵人。
敵人的隊伍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小幅度的混亂，但是對於整體隊形而言，這樣的打擊力度，似乎還不足以讓對方改變既有的行動模式。
但是張士心的召喚兵炮兵部隊。除了在鷹眼的有效範圍內，命中率相對較高之外，火炮的射速本就處於一個非常恐怖的數據，
在不到短短的三分鐘內，在敵人已經混亂無比的隊形區域，道路或者是地面，被炸成了月球表面一樣。
相當數量還活着的敵人，只能夠冒着有可能會被殉爆的燃燒車輛殺死的危險，儘可能躲藏在這些已經被廢棄的車輛或者是裝甲部隊後面。
因為在這裏，比起在空曠地區更加安全一點。起碼。不會太可能會被一顆口徑應該超過122mm以上的高爆榴彈，直接炸個死無全屍……
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躲藏在一輛被高爆榴彈直接炸飛主炮塔的t-35多炮塔坦克殘骸後面，不知道是那個國家的國際縱隊成員，看到了數量超過五十架的轟炸機正在不斷地下降高度。
“我的天啊！我們的航空隊在幹什麼？”
……
他並不知道的是。i-16機群殘餘的數架被擊傷的飛機，是這次出擊的i-16飛行編隊能夠回到馬德里軍用機場的幸運兒。其他。要麼就是在空戰中被直接擊殺，要麼就是因為傷勢太重，飛行員不能將飛機駕駛回馬德里的軍用機場，就不得不跳傘逃生。
對於這樣的空戰結果，張士心還是相當滿意的，40mm的火箭彈。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對方的運氣超強，哪怕是容克斯ju-52，這種以堅固可靠著稱的運輸機。恐怕也承受不了幾發火箭彈。要是要害部位被擊中，比如說一枚火箭彈直接爆掉駕駛艙，或者是將機翼打斷，那麼，容克斯ju-52也有可能會被直接秒掉。
而那些被擊傷的i-16，相當幸運，因為他們躲過了張士心的bf-109s最後一波火箭彈攻擊，作為指揮官的莫尼夫甚至能夠看到，一枚就在他的駕駛艙上方飛過，划著一條尾焰迅速向前飛去的火箭彈。
至於攻擊機群的對地攻擊編隊，除了打醬油之外，就是為了浪費掉西班牙共和國的燃油儲備，做出了一些貢獻。
……
發出驚嘆的國際縱隊士兵，看到了那些飛機直接往他們頭上飛過去之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並不是知道，死神要收割的名單上，就有他的名字。
一輛m12的炮手將一輛被炸斷履帶，癱瘓在地上的t-28多炮塔坦克作為目標。
等待炮彈裝填完畢之後，這個炮手迅速的調整着鷹眼視角，然後以這輛t-28中心位置身後，作為攻擊目標。
很快的，一枚155mm的高爆榴彈迅速脫膛而出。
但是將近20秒的飛行之後，這個炮手在將目標鎖定在另外一個被標記了十幾個士兵的彈坑位置的同時，下意識的看到了這麼炮彈並沒有擊中目標，而是直挺挺的打到了後面三十多米的那輛已經被炸得只剩下底盤t-35側後面。
“……”這個炮手無語了，他不得不將目標重新鎖定那一輛t-28。
但是，這個炮手，不知道的事情是，那一發炮彈，將一個已經失去戰鬥意志的人，正式送進了地獄。
假如張士心知道這個情況，回想起一個在遊戲的時候，聽說的笑話。
“有spg你不打，你打我幹嘛？”一炮秒了的某is-4玩家，憤怒的在公共頻道中叫罵著。
t92的玩家沉默一下，在裝填的時間當中，回復了對方：“我也是想打那輛gwe，但是，只能算你不走運，因為炮彈偏到你的頂蓋上面了。”
is-4的玩家：“……”
這就是spg的炮手，在現實以及遊戲當中最真實的寫照。
因為他們只能夠將炮彈發射出去，至於炮彈會落到什麼地方……只有上帝曉得。
……
轟炸機群的目標，不是正處於鷹眼有效範圍的敵軍，而是火炮部隊只能依靠坐標進行盲射的更後方敵軍部隊。
事實上，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這一批出擊的西班牙共和軍以及國際縱隊聯軍，已經因為張士心的猛烈炮擊。硬生生的分成了前少后多的兩個部分。
後面的主力部隊，他們同樣也被張士心的炮兵部隊，帶來的炮擊效果，打擊的戰鬥意志大失。
西班牙共和軍的指揮官，更加是撇下了友軍，向自己的下屬下達了全軍撤退的命令。
當轟炸機群降臨到要打擊的目標上方，這些目標大部分是國際縱隊的成員。
當如同雨點一般的125kg小型航空炸彈落下之後，就已經註定了這個區域的敵人，運氣之間的差別，導致了生與死的一瞬間出現。
運氣好的。有些時候，破片擦着一個人的臉龐，切開後面一個人的脖子動脈，這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
運氣不好的，被切開頸部動脈的人。不是最為樣本的人，而是被航空炸彈直接砸死的某人。因為前者好歹還算是留個全屍。但是被航空炸彈直接砸死。那麼，出於系統出品，必屬精品的原因，這枚炸彈不會發生啞火的情況，125kg的航空炸彈，裝藥量為80kg左右。在這樣的爆炸威力下，這個已經死去的人，根本連一塊完整一點的屍體，都難以找到。
而在三千多米的高空中。負責調度情報的bf-109hs，副駕駛員兼情報員，看到的是戰術地圖上，一大票敵對的標記點，不斷地從東向西，一段距離的漸漸消失。
儘管，也有少部分地漏網之魚，但是，對於整體的轟炸效果而言，這一點小疏忽，完全是任何人都能夠接受的。
這個時候，ju-87s也開始了俯衝轟炸，這些飛行員的目標，不是那些落單的人，而是比較有價值的攻擊目標。
比如說車輛或者是聚在一起的敵人。
俯衝轟炸的效果，因為轟炸高度比較低，命中精度相對來說，比起在一千五百多米上空進行水平轟炸的ju-190s中型轟炸機好得多。
但是，事情也不是必然的，因為有些時候，飛行員因為各種因素以及運氣，導致炸彈投放到距離目標相對較遠的位置，這樣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而按照總體的戰果而言，轟炸機編隊的戰果，比起有鷹眼這個bug的炮兵部隊，要差上不少。但是，轟炸機群的猛烈轟炸，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在幾分鐘之後，張士心接受到的情報，是這次的敵人，居然就這麼全線後撤了。
張士心無語的跳下作為座駕的m6重型坦克，然後看着已經整裝待發的裝甲部隊，沉默一會，才蹦出一句話：“為毛這個世界的敵人都這麼不經打？這才是暖場吧，正戲都沒上演啊。就這麼跑了？？？”
而在張士心的腦海中，出現了希妮雅的吐糟：“你還好意思說，遇到了這樣的打擊，還沒碰到你的地面部隊，就被炸得七暈八素，正常點的指揮官都不會跟你死磕，你當這個世界的人都是白痴。”
張士心聽到了這句話之後，下意識的思考一下，然後只能無奈的承認，希妮雅的話非常正確。
……
儘管，這次戰鬥對於張士心而言，連熱身都算不上，因為按照他的計算，他說不定都得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才能夠取得勝利。
與差不多是收割式的屠殺相對，張士心並不知道，這一場戰鬥，讓西班牙共和軍與國際縱隊之間，出現了不可彌補的裂縫。
因為西班牙共和軍的指揮官，居然連撤退都不跟友軍說一下，導致這次戰鬥當中，國際縱隊的損失非常慘重。
刨除了航空隊的戰損，國際縱隊的地面部隊，根據統計，傷亡遠是西班牙共和軍的三倍甚至是更多。
張士心沒有想到這個情況，就算他想到了，也就覺得西班牙共和軍的指揮官相當不厚道而已。
畢竟，在二戰中，賣隊友的情況同樣也司空見慣，尤其是被英國人在緬甸坑了個生活不能自理，超過一半折損，甚至連最高級軍官的杜聿明都差點死在野人山的第一批遠征軍，才是被賣得最徹底乾淨的典型。
要不是某個光頭還估計多方面的情況，估摸他直接下令跟英國人宣戰。
事實上，無論在質量還是在戰鬥意志而言，第一批遠征軍的戰鬥力，比起第二批遠征軍，要好很多，可以說，英國人的這次非常徹底的賣隊友，已經將當時的kmt軍隊相當精銳的戰力，同樣坑的非常徹底……
假如張士心換成是被這樣坑，張士心估摸二話不說，直接在脫離戰場之後，尋找機會直接跟對方拚命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在這裏，向緬甸以及野人山的英魂致敬。他們沒有讓自己的軍人榮譽受到玷污。他們不算死得其所，但是，他們的付出，讓當時的中國，得到了更多的援助，在客觀上改善了多個問題。只不過，代價真的是太大了。）
與這個情況相對的，張士心駐紮的小鎮，出現了相當數量，已經放下武器的國際縱隊成員。
其中，張士心錯愕的看到了一個值得尊敬的人。
他就是白求恩。
張士心錯愕的是白求恩正在為了那些傷員，不斷地指揮着其他輕傷員，協助他進行簡易的手術。
張士心雖然沒有命令部下攻擊這些潰散的國際縱隊成員，但是，基本上也沒有提供什麼幫助。
他走進了這個房子，看到了很多人正在不斷地呻吟，也看到了白求恩只能夠對傷員們的痛楚，更多的是無奈的神色。
張士心沉默了一下，然後讓一個召喚兵將一些軍用藥物，搬運到這個房子之後，就離開了。
作為敵對的敵人，張士心本應該不需要這樣做，而他就算下令處決這些傷員，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但是，在第二天中午，張士心跟白求恩在一次偶然的情況下，進行交流。
這一次的交流，改變了白求恩的人生。起碼，在這個世界，是這樣。
……
“昨天，相當感謝你提供的藥物，要是沒有那些東西，很多人都將因為痛苦而死去。”白求恩神色複雜的看着張士心，然後表示了一下自己對張士心的感謝。
“因為，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這些東西，是我的一些心意。”張士心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說下去：“既然你來了這裏，我就不會輕鬆讓你回到馬德里，我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夠幫忙。”
白求恩搖了搖頭，盯着張士心好一會之後，才說道：“你確定我會幫忙？”
“你會的，因為你將會成為一個老師，教會大量的人，你所熟悉的醫療方式，然後，這些人將會讓更多人活下去。因為，幾十個，幾百個的醫生，做到的事情，比起你一個人，多很多。”張士心露出了一絲笑意。
“好吧，你說服了我，那麼……你需要我去什麼地方？”白求恩在思考了張士心的話之後，隨後答應了張士心的要求。
“澳大利亞……在那裏，你將會成為一名醫學教授。當然，你也可以叫上一些值得你信任的朋友。當然，有些思想，我不希望它們會影響到裏面的人員。”
張士心說到這裏，伸出了自己的手……
白求恩沉默了一下，終於，在半分鐘之後，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