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阿初
天色微明,長安開始飄雨,細柔春雨朦朧如絲,長街剛熱鬧起來,來運客棧里便迎來了幾位貴客。為首的公子一身淡藍色錦袍,腰際別了一支玉笛,紫玉扣束髮,面容俊逸,風度翩翩。身後跟着三位姑娘,還有兩名男子。其中一名女子一身鵝黃長裙,模樣生得嬌俏可人,剛進店門便四下張望,眼裏儘是厭惡之色。
“幾位客官,是要用膳嗎?裏邊請。”小二殷勤的招呼着。
錦袍公子與那鵝黃衣衫的女子在窗旁的桌畔坐下,另外四人則在他們旁邊的那桌坐下。小二上前詢問,那黃衣女子只說將招牌菜端來,再配上一壺好酒。
小二退下,女子方問那錦袍公子:“二表哥,此去夜來山莊,是幹什麼去?”
男子斂眸,對她揚唇一笑:“你不是早想去踏青嗎?此番我們便去夜來山游賞。”
女子歡喜的拍掌:“好耶!只要能出來透透氣,不用呆在府中就好。”
男子品茶,笑意漸深。小二上了菜,門外又來了一位客人。
“這位公子,要吃些什麼?”
“一隻燒雞,一壺好酒。”來人爽快的回道,邁進客棧。
“好嘞!”小二領着他入座,方才轉身去了廚房。
來人着一身白色長衫,素色髮帶束髮,長得極為俊俏,引得鄰桌几位姑娘頻頻張望。
客棧中人來人往,臨近晌午,門外來了一群乞丐討飯。
臨窗而坐的錦袍公子斜目看了他們一眼,只見他們皆是手拄着竹杖,拿着一個破碗,看起來倒是十分整齊。他舉杯飲酒,目光沉了下去。
那群乞丐鬧進店裏,小二正擋着他們:“你們這群叫花子,趕緊給我滾出去,不然叫你們吃不完兜着走。”
“賞我們點東西吃吧!各位大爺小姐,你們行行好,賞口飯吃吧!”乞討聲四起。
靠門邊的那個青衣公子從桌上拿了兩個饅頭,遞給了為首的那個乞丐,笑道:“吃的我有,不過不多,你湊合著吃吧!”
“謝謝,謝謝大爺!”一人得手,餘下的乞丐又都涌了過來。
“大爺,賞我一些吧!”接着一干人又挨着討飯。來運客棧的小二拿他們無法,只得站在一邊咬牙跺腳。
乞丐們涌到那錦袍公子面前時,突地臉色一變,手中竹杖破開,只見數道銀光閃過,店裏面又是一番面貌。客人們四處逃開,那幫乞丐化身成了提劍的殺手,一個個退去了可憐神色,目光變得狠厲。
“兄弟們,上。”為首那人一聲號令,長劍砍向錦袍公子。
錦袍公子拍案而起,順勢拉開了那旁邊的女子。那人一劍落空,轉而又刺出第二劍。客棧里驚叫聲四起,方才賞饅頭的青衣公子也嚇得不輕,急忙彎着身子逃竄,直到頭撞在了桌角處。
“嘶——”男子齜牙,急忙捂着額頭。抬首間對上桌旁坐着的那個白衣的少年,見他還直挺的坐在那裏,好心拉了他一把:“還不跑呀!小心被誤傷啊,兄弟!”
那個白衣少年被他猛的一拽,不禁失了重心,身子向右跌去,恰巧碰到他肩上,撞疼了少年。
少年微怒,仇視那青衣的公子道:“幹什麼?放開我。”
“喂,我好心拉你一把,是怕你被誤傷,你幹嘛不領情呀?”
“你剛才差點撞死我。”白衣少年白了他一眼,抬頭觀看戰局。只見那幫乞丐正圍攻三男三女,看樣子只有那個身穿鵝黃長衫的姑娘不會武功。
“誒,你說這年頭,怎麼連乞丐都這麼厲害!”青衣公子扯了扯他的衣袖。
少年剜了他一眼,罵了一句:“白痴!”這些乞丐分明訓練有素,定是誰派來的殺手:“只有你才傻傻的給人家饅頭,你還真配合!”
“本人沒什麼優點,就是心地善良了些。”某人得意的一笑。
少年無語的看他一眼,卻見他閃身往自己身後藏:“啊!他們連我們都不放過?”少年抬頭,只見一劍向他們刺了過來。他急忙拽着那人躲開,長腿一掃,將那名殺手掃倒在地。
“哇!你真厲害呀!”
白衣少年暗自翻了個白眼,伸手攔下了另一名乞丐的長劍,一掌拍在那人腹部,頓時將那人打飛出去。
錦袍男子見有人相助,便攜着黃衫少女轉身躍出窗外,餘下四人也隨之逃走。店裏剩下白衣的少年和那名青衣男子。那些殺手也將目光鎖定在他二人身上,這下白衣少年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何必動手。
“咦!你們怎麼回來了?”青衣公子指着窗口,一聲驚叫。引得眾人回頭去看,就連白衣少年也信以為真,他正探頭張望,卻被人強行拉走。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呀!”清晰地男音傳入少年的耳里,他這才頓悟。是這獃子騙人。回頭看見那幫人還在往窗口張望,不禁失笑。
那些人回神,他們已經逃到了茫茫人海中,消失不見。
白衣少年被拉着一路狂奔,片刻不息,直到跑出了城門,那人方才停了下來。
“累、、、累死我了!”青衣公子依着一棵松樹喘着粗氣,瞅了一眼被他拽出來的人,見他神態自若,呼吸穩妥,不禁咽了咽口水:“我說小兄弟、、、你、、你難道不累嗎?”
少年鄙夷的看他一眼,雙手環胸:“你逃跑,拉着我幹嘛?”
“我是怕你被他們打死,我救了你誒!”
“我又沒讓你救。”
“可是,我已經救了啊!”某人眨着雙眼,咧嘴笑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少年縱眉:“我為什麼告訴你?”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青衣公子急了:“我方才救了你,便是你的恩人,你恩人我問一下你的名字也不行嗎?”
少年昵了他一眼,側過身去:“叫我阿初。”
“阿初呀!”青衣公子笑了,“這名字好像姑娘,你一個大老爺們兒,取這麼一個清靈的名字做什麼?”
阿初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愛叫什麼關你什麼事?哪兒那麼多廢話,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他這麼一說,嚇得青衣男子捂住了嘴,連連搖頭。見他膽小如鼠的模樣,阿初笑了:“知道怕就好!”轉而問他:“那你叫什麼名字?”
青衣公子這才鬆開捂着嘴的手,揚唇一笑:“大名肖慕葉!”
“肖慕葉?什麼意思?”阿初望着他,只覺他的名字頗為奇怪。
那人笑着解釋道:“我爹姓肖。我娘姓葉,我爹仰慕我娘,所以給我取名肖慕葉。”
阿初瞭然的點頭,不由伸出大拇指:“你爹可真會取名字!很有意思。”
肖慕葉聽了,摸着後腦勺,憨厚的一笑。阿初笑他白痴得緊,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於是道:“那什麼,我還得趕路,就不陪你鬧了。”
“你要走啊?去哪裏啊?”肖慕葉眼疾手快,先抓住了他的手:“帶我一起吧!反正我家也只剩下我一個了。”
阿初打量着他,不由起了戒心:“你這人腦子有病吧!我和你又不熟,幹嘛帶你一起走?”
“我可是你的恩人,怎麼會不熟呢?阿初,你看我倆也挺有緣分的,你就帶我一起走吧!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做任何事的,再說我若是找到一處安身之所,就不會跟着你了。”某人一臉虔誠的望着他,拽着他的手,死也不放。
阿初望天無語,心中惱火無從發泄,最後在他可憐的眼神攻擊下,點了點頭:“好吧!隨你吧!”
“好吧!”肖慕葉咧嘴,抓着他的手還是不放:“你的手好嫩呀!像娘們兒一樣。”
阿初豎眉,抽出自己的手使勁擦:“胡說八道什麼?再這樣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肖慕葉怯怯的低下頭,爾後又抬頭問道:“那你要去哪裏?”
阿初轉身往郊外走:“跟我走就是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哦!”那人笑着跟上。
陽光照在兩人身上,逐漸變得耀眼。林中不斷傳出鳥鳴,似是這個春天將要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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