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先機後手
江夏，翔空船港口。
這裏現在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體和只能發出最後呻吟的傷兵。
孫策就站在港口的入口處，他身上插滿了箭矢，依然保持着站立揮刀的動作，表情直到最後也是沉浸在戰鬥中的狂熱，然而血跡已干，身軀已冷，面容已固。
曹軍士兵們依然離這具軀體老遠，人群中竊竊私語：“這就是江東吳候？果然神武……”
“最後時刻居然爆發到天級……只可惜還是死在這裏。”
“不過就是他在這裏死守斷後，江東軍才有機會逃出去……”
“就算逃出去一些，也只是苟延殘喘吧……”
但在孫策身後，也有兩人連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真是小看周瑜了啊……”司馬懿在港口邊緣站定，“這種情況下都能成功撤退，我需要重新評估江東軍的實力了。”
“無需重新評估。”他身後籠罩在黑煙中的男子接口，“也就是在水上有點戰鬥力罷了，不足為慮。”
“哈……也就大人你說得出這種話來，還不會讓人懷疑。”
男子哼了一聲：“不用叫什麼大人，你答應的事情記得做到就是。江東孫家這種勢力，我沒興趣拿他們當對手，下次不要叫我。”
“我知道，我知道，閣下的目標是大漢……很快就會有適合你的敵人了。”司馬懿笑道，“到時候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啊。”
“我記得我是怎麼死的。”男子答道，“你覺得我會對劉邦的後裔手下留情？”
“不愧是當年戰無不勝的淮陰侯！”司馬懿拍掌贊道，“那麼接下來，可還是要仰仗閣下的計謀了！”
男子身邊的黑煙消散，露出一張年輕人的臉，這年輕人一頭銀髮，臉上儘是冷笑譏誚之色：“不必多慮，一切都在我韓信計算之中！……劉邦，你死也想不到，你殺我之前，天使已經給我許諾了報仇的機會！”
長安，皇城內。
劉備等人剛剛進城就直接衝進了軍議大廳，現在整個長安的高層都已經到齊，所有人都面色陰沉，聽那信使講述整個事件的經過。
“劉使君攻下長安的消息傳來后，吳候就一直謀划著北伐事宜，希望至少能攻佔荊襄全境……”信使休息了幾天，元氣已恢復得差不多，但是說起這些事，他的聲音還是在微微顫抖。
孫策也算是頗有耐心了，他一直等到確鑿情報表明，曹操已經將主力軍團西移，才集結了八萬軍勢，江東主力軍團盡出，直撲長江北岸！
一開始確實如孫策所期望的那樣，曹軍主力大將連一個都沒留下來，江夏被輕鬆攻下，周圍州縣也是望風即降——正是因為太容易，孫策起了進一步擴大戰果的心思。
周瑜一直死死監控着曹軍的動向，正是在確信曹操無論如何都來不及回師救援的情況下，他才同意了孫策攻打襄陽的計劃。而連襄陽這樣的重鎮，曹操居然也沒留什麼人來守，一天工夫，江東軍就將旗幟插上了襄陽城頭！
周瑜敏感地意識到情況不對，試圖說服孫策撤退，而江東小霸王顯然不甘心吐出吞下肚的肉，最後兩人各退一步，決定在襄陽觀望三天，同時隨時做好撤退準備。
只是誰也沒想到，曹軍的反撲根本沒用到三天。準確的說，也不是曹軍的反撲，而是由司馬懿主導，在當晚就突然爆發的災難！
一切就像是洛陽之變的重演，深夜時分，無數惡魔一般的士兵突然出現在城內，向毫無防備的江東軍發起了突襲！幾乎在這一個晚上，江東軍就折損近半，若不是周瑜未雨綢繆提早安排了撤退路線，哪怕全軍覆沒也有可能！
江東軍從襄陽城倉皇撤出，試圖退往江夏，但顯然司馬懿已經提前料到這一點，沿途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惡魔軍截殺，孫策等人撤到江夏城外的翔空船港口時，已經折損過半人馬，更要命的是，部分世家控制的軍隊居然在此時無視命令自行逃亡，甚至還有向敵軍投降的！
就在江東軍要崩潰的時候，孫策爆發了。
“終於理解到，當年楚霸王為什麼不肯過江的心情了……所以我就不上船啦！”這是孫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他一人擋在潮水般撲來的敵軍面前砍了一個痛快，當真是殺得屍山血海，在明知必死的戰鬥當中，他毫無疑問地突破到了天級，幾乎就真的逆轉戰局，連最後上船的周瑜都忍不住讓翔空船再等一下，或許孫策真的可以成功！
直到敵軍中出現了一個似乎是大將的人物，他制止了部下無意義的送死行為，改為以弩箭交錯攢射，破魔弩箭幾乎是無窮無盡地傾瀉，孫策也毫不遲疑地正面抵擋，也不知道擋住了多少次攻擊。
但人力終有盡時。
在那大將的指揮下，破魔箭陣形成了奇妙的牽制，孫策躲不得，退不得，攻不得，堂堂天級斗將，生生被耗死在原地！
然而江東軍的噩夢還沒有結束——倉皇逃離江夏，飛臨長江上空的翔空船部隊，居然又遭到了一直相安無事的巡江龍攻擊，差點連江東都回不了，若不是周瑜和陸遜兩個天級發動反擊，只怕江東軍當場就要全滅。
現在，殘存的萬餘江東軍總算是留了一口氣回到赤壁，但這點人馬不要說守備江東，防範曹軍襲擊，就連鎮壓江東本地世族都有困難，所以魯肅才會緊急派人向長安求援，但這已經是快半個月前的消息了，天知道江東現在是什麼局面？
聽信使終於把話說完，軍議廳里靜得可怕，眾人一時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玄德，如果你不方便的話，我不會強求。”孫尚香先開口了，“但我準備回江東！大哥既然不在了，我可不放心仲謀那臭小子留在江東！”
“大小姐，江東與我們本就是盟友，”劉備答道，“請放心，我不會坐視江東軍覆滅！”
“若江東不存，我們就是曹操最後的目標。”諸葛亮少見地贊同了劉備的觀點，“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們都要設法保住江東才是……問題關鍵是，要怎麼做？”
大家都不說話，劉備咳了一聲：“孔明，你說怎麼做？”
“皇叔，是不是只要有我在場，你們就會自動停止思考啊？”
“因為你實在好用……哦不，聰明嘛。”劉備給諸葛亮戴一頂高帽，“現在情況如此惡劣，我們可沒時間慢慢討論，我相信你腦子裏應該已經有辦法了吧？”
“實話說，因為這次是直接介入計劃外的戰局，我的把握不是很大。”諸葛亮誠懇地說，“只能儘可能的考慮周全一些了。”
劉備伸手做個“請”的手勢：“說吧！”
“這次的情況非常奇怪，似乎並不是由許昌方向設下的圈套，而是洛陽單方面的計劃……當然也可能是洛陽刻意讓曹操這麼做。”諸葛亮站起來，搖着扇子在房間裏來回走動，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不管怎樣，我們必須記得，曹操的主力軍團根本沒有動過，江東軍的危局全是由洛陽方面造成——也就是說，曹操依然隨時有可能全軍向我們發起攻擊，我們在救援時決不能忘記這點！”
“所以？”
“所以我們不能輕動！”諸葛亮一字一句地道，“洛陽突然多出堪比天級軍團的戰力，這意味着戰局會向曹操大幅度傾斜——但只怕事情並非如此！”
法正不禁坐直了身子：“你的想法是什麼？”
“之前我們一直以為，曹操控制着洛陽，但江東軍的遭遇告訴我們，事情恐怕剛好相反……洛陽有什麼力量壓制着曹操，逼得他放棄原有的佈置，也就是司馬懿所率領的那支力量！”
劉備眼神變得有點獃滯：“孔明，說結論，說結論就好。”
“好吧……我認為，江東在短期內是安全的。”諸葛亮答道，“既然一開始就是司馬懿方面設的局，我不覺得他會留下那麼大的破綻，讓江東軍還有機會逃出去，而且是主力逃出去！如果我所料不錯，司馬懿的計劃是先誘使江東來攻，然後以絕對優勢將江東打痛，打得江東短期內無法恢復，更不敢過江，這樣他們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我們！”
“不是有曹操對付我們嗎？”
“所以我才說，洛陽和曹操很可能不是一條心，洛陽有自己的計劃。”諸葛亮哼了一聲，“雖然不知道司馬懿還埋伏下什麼陷阱，但他們接下來就要專心應付我們了。”
“所以我們不用救援江東，反而是要全力投入防禦？”
“有時候，事情會分幾個方面。”諸葛亮沒有答話，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開口，“我們可以有幾個選擇，雖然最終目的相同，但帶來的結果會有側重變化……”
“哎呀你這傢伙，就不能說清楚嗎！”孫尚香已經跳起來了，“說結論，結論！”
“……你和皇叔真是很投契啊。”諸葛亮感慨。
就在這時，一個士兵突然出現在門口：“報告，潼關急信！”
劉備一愣：“潼關那邊又怎樣了？”
諸葛亮順手接過信件看了一眼，表情頓時僵了一下。
“怎麼了？”
“魯肅派出的信使，有一個誤打誤撞到了潼關……這小子是個人才，死抱住關將軍大腿不放，在潼關哭了一天一夜。”諸葛亮雙眼望天，“現在，關將軍希望能由自己去援救江東，說是既為昔日並肩作戰之盟友，絕無坐視不管之理。”
劉備攤手：“孔明，你意下如何？”
“讓關將軍去……也不是不能考慮。可以先讓子龍代守潼關，接下來局勢要怎樣變化，還得好好觀察……”諸葛亮出人意料地露出了不爽的表情，“啊，可恨，被別人搶了先手的感覺，不大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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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后兩天都在外地，等我周六晚上回來再更，周六估計比較晚（拖到周日凌晨都有可能），所以你們還是周日白天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