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取漢中
漢中，太守府。
“是嗎？陽平關只守了不到一天啊。”滿寵嘆了口氣，示意那偏將下去休息，然後轉向另一邊，“伯然他們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出來，看來是已經……子通，你有什麼看法？”
蔣濟像死人一樣坐在椅子上，目光獃滯地盯着前方：“還能有什麼看法？伯寧，我們現在棄城，大概還能逃過一劫。”
“逃過一劫？”滿寵失笑道，“能逃去哪裏？陽平關失守，我們連北逃回許昌的希望都沒有，你要往哪裏逃？往東、南、西，可都是絕地！”
“我就這麼一說……”蔣濟慢慢站起來，“伯寧，看來是需要做最壞的打算才行。”
“最壞？”滿寵看了蔣濟一眼，面色變得嚴肅，“子通，你可不要說你想投降。”
蔣濟哈哈一笑：“我像是那樣的人嗎？”
“從你剛才表現出的情緒來看，很難讓我不這麼認為。”
“好吧好吧，事實上我在考慮完全相反的事情。”蔣濟收起笑容，“既然逃不掉，又不能降……伯寧，要對抗劉備的話你能做到哪一步？”
“子通，直接說，別繞圈子。”
蔣濟望着房間外面，緩緩地道：“不如……毀掉漢中！”
這次是連滿寵都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毀掉漢中，毀掉這裏的所有東西，秘法陣，糧食，軍械，情報資料……當然，那十幾萬民眾可以給劉備留着，看他拿什麼來養！”蔣濟一字一句地道，“劉備既然自詡仁義，就不可能丟下這十幾萬人不管！”
滿寵努力讓自己的思路跟上同僚節奏：“你的意思是直接不守漢中？”
“不守！我們往南退，退到漢昌一線！就看劉備有沒有心情追擊！”蔣濟惡狠狠地回答，“他敢追擊，我們就毀掉通路……大不了進山當野人，說不定還能找到離開的路！但劉備就絕不可能打進益州！”
滿寵也慢慢地接口道：“不錯，雖然漢中到漢昌的路不像千里棧道那麼詭異，但一旦拆毀，同樣是天塹！如果劉備不管我們的話，也不能在沒有價值的漢中繼續駐紮，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帶着十幾萬平民返回長安！”
“不錯，那時候我們再反攻，殺出陽平關！一定可以回到許昌！”
滿寵長長嘆了一聲：“知道嗎，子通，漢中但凡還有一絲守得住的希望，我都不會同意你這麼干。”
“現在就是一點希望都沒有。”蔣濟也是搖頭苦笑，“當日長安被劉備奪取，丞相就發來命令要我們擇機撤出益州，只可惜我們太過貪心，以為陽平關守得住！現在陽平關失守，漢中絕不可能擋得住兩員天級斗將！”
“如果，即使戰不過，拚死在漢中消耗劉備實力的話……”
“那就來不及了。”蔣濟打斷道，“就算我們最後消耗了劉備一半的兵力又如何？他急着打漢中，不還是為了與江州、永安取得聯繫？我們在漢中的部隊一旦全滅，那劉備接下來就是一路坦途，我們那時候毀掉通路都來不及！”
“我們可以現在就先派人去毀掉南下通道！”
蔣濟翻起白眼：“伯寧，我可不想就這麼死了！我的計劃是建立在我軍有生還和返回後方的希望上的！”
滿寵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反正要做惡人，那就做到底吧！讓劉備知道我們的決心！”
兩日後。
漢中城內的黑煙還沒有散盡，將整個天空都染成灰色。
“陽平關失守，對漢中守軍的刺激這麼大嗎？”劉備望着眼前破敗的城牆，始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是打算幹什麼？”
這時候魏延已經從城內策馬奔出，來到劉備面前下馬行禮，臉色也是相當不好看：“主公，已經確認過了，漢中城內連一顆米，一片布，一支箭都沒有留下！……十七萬漢中百姓倒是被他們留下了！”
“十七萬！”法正聽得抽了一口涼氣，“如果我軍以軍糧資助，最多十日就連我們也要糧盡了！”
“但如果不援助民眾，他們連三天都捱不下去。”劉備苦笑道，“滿寵和蔣濟還真是把我捏得死死的，吃定我不能放下漢中民眾不管哪！”
眾人一起嘆氣：“問題就是，確實不能放下不管。”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劉備輕車熟路地轉了個身，看着身後的人，“孔明，快想想辦法！”
諸葛亮攤開雙手：“皇叔……雖說我答應了要幫你，但你這樣的用法我覺得不大好啊。”
“那有什麼辦法？只有你有辦法！”劉備說出一串繞口令，“現在就是要你想辦法的時候啊孔明！”
諸葛亮鄙視了劉備一眼，直接問魏延：“那曹軍現在在什麼地方？”
“根據民眾所說，燒毀糧庫后就向南撤退了，我已經派出斥候前往查探！”
“向南嗎？”諸葛亮摸摸還是沒長出多少來的鬍鬚，“他們是打算退到漢昌一線啊。”
張任聞言皺起眉來：“漢中到漢昌的路上也是坎坷崎嶇，如果他們毀掉道路，我們要前進就大費時間了……孝直，你當年主持過道路修繕，這條路如果被毀，重建要多久？”
法正很快就給出了答案：“他們不必毀掉整條路，只要在幾個關鍵節點進行破壞就夠了……即使是最好的情況，他們只破壞了一兩個節點，沒有兩個月時間也不可能修復！”
“我們哪裏來的兩個月時間。”劉備翻了個白眼，繼續纏着諸葛亮，“所以孔明，還是得你來想辦法。”
諸葛亮嘆道：“皇叔，解決曹軍簡單，但我又變不出糧食，你還是趁早把漢中民眾遷往長安吧。”
“這可是十幾萬人啊……”劉備也知道諸葛亮說的是事實，頓時頭大如斗，“必須分出相當的精力來做才行，但這次南征，可沒帶什麼後勤內政官員！”
法正這時候已經站了出來：“主公，就由我和正方來負責此事，再火速通知長安做好準備，希望可以順利進行吧。”
劉備馬上拍板：“可以！孝直你要多少人？”
“還請主公給我五千兵馬。”
“准了！”
“可惜文偉沒來。”張任惋惜道，“有他在的話就輕鬆多了……”
“孝直啊，你不如留五千兵馬下來就好了。”諸葛亮突然插嘴，“留那麼多人在這裏做什麼，我們的糧食可不夠吃，還不如快點都回長安去。”
這次是法正吃驚：“五千？從漢中逃出去的曹軍可是有差不多三萬！而且據險而守，哪怕我們有五萬人都不一定拿得下，你們只有五千人……”
“但他們沒有天級斗將，而我們有兩個。”諸葛亮答道，“而且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解決曹軍很簡單的。”
這句話起了關鍵性作用，基本上現在諸葛亮在劉備軍中的地位就是不管說什麼大家都認為他做得到的程度，哪怕諸葛亮現在宣佈他要把天捅個窟窿，把天使們全部抓下來砍頭，大家最多也就關心一下“怎麼做”，而不會懷疑“行不行”。
又是兩日之後。
劉備率着五千人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雖然兵卒不多，但將領質量堪稱豪華：天級斗將張飛趙雲，地級斗將甘寧魏延太史慈張任，再加一個神棍般的諸葛亮，放到哪裏威懾力都夠了。
“報，前方發現曹軍營寨，還未拆毀橋樑！”一名斥候前來報信，諸葛亮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們還是有僥倖心理，本來他們退出漢中后唯一的機會就是瘋狂南撤……居然還在這裏駐紮，想趁我軍遷徙民眾的機會殺個回馬槍，人不能太貪心啊。”
“但是，他們駐守的這處橋樑便是一個關鍵節點啊。”本地帶路黨張任提醒，“只要他們願意，轉眼之間便可以造出一道天險，我們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諸葛亮笑道：“但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劉備懷疑地看着他：“你又做了什麼？別說又是等他們自己內亂或者自己投降啊！”
“皇叔你當我是怪物嗎，這種事哪可能天天有啊。”
“哦，那還好……”
諸葛亮跟着補充道：“我們只需要等他們手忙腳亂的時候顧不上我們這邊就行了……子龍，翼德兩位，等他們混亂之時，你們要第一時間衝出，阻止他們拆橋哦。”
“……孔明你到底做了什麼？！”
“這次是委託別人做的，所以並非完全在我控制之下，這麼想着還真是有點惴惴不安哪。”諸葛亮以毫無緊張感的語調說著，“不過算算時間，到現在也該差不多了。”
“孔明，你非要賣關子到底嗎？”
諸葛亮有點苦惱地抓抓臉：“本來打算在說出‘已經沒有機會了’的時候，就出現敵軍大亂的效果，看來是沒法達到這種效果了。”
劉備翻了個白眼：“就別在乎你那個效果了……”
就在這時，喧嘩聲突然從背後響起！
劉備愕然回頭望去，只見山路上曹軍已經亂成一團，似乎是後方出現了什麼敵人，緊接着，就看到山崖後面飛出一大群蟲子來！
只聽驚呼慘叫不斷，曹軍紛紛倒地，少數幾個斗將級的曹將還在勉力支撐，卻又有人從山上跳下，一拳一個將這幾人放翻，前後也就是幾分鐘功夫，這處曹軍營寨里的人就連一個站着的人都沒有了！
“啊，看來都不用子龍和翼德去搶橋了。”諸葛亮說。
劉備則是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人——那人也看到了這邊的劉備軍，揮手打了個招呼，另一隻手做個手勢，滿天飛蟲就像聽得懂似的，整齊地在空中轉了個圈，飛過山樑去了。
“這個效果其實超出我想像。”諸葛亮難得地贊了一句，“皇叔，你手下各種強者不少啊，真是好奇你當初怎麼能狼狽成那樣？”
劉備關心的不是這個：“孟獲……你說動了孟獲？”
“有什麼問題？”
“七擒七縱還沒觸發啊！”當然這句話不能說出來，劉備只是奇怪：“孟獲是怎麼跑到我們前面去的……等一下，他根本就不在南征軍里吧？”
“我以為皇叔你已經知道答案了呢。”諸葛亮示意眾人先過橋去收拾殘局，自己擺擺扇子，“我只是往梓潼帶了信而已。”
“帶信？”
“對啊，聽皇叔你說梓潼城能飛以後，我就很感興趣。”諸葛亮回答，“剛好文偉他們在這幾個月裏把梓潼城的飛行系統修好了，於是我就拜託他們選個日子，把梓潼城飛回去，算算時間，剛好形成對漢中的前後夾擊之勢……沒想到實際效果比預計的還好點呢。”
“所以……你是讓梓潼城斷了曹軍的後路？”
“挺方便的，不是嗎？孟獲、祝融的蟲子總算有了用武之地，我也順便請涼州的姜敘、楊阜同行，務求將敵人圍殲，而且梓潼城還可以作為我軍繼續南征的新據點，接下來的路就輕鬆多了哦——當然，我建議你還是現在就下令，讓子龍、翼德他們再加速南下，不要給曹軍任何逃走的機會。”
劉備看着諸葛亮好半天，最後終於認輸：“孔明，以後有這種事……至少先讓我知道，不要學法孝直的壞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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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昨天那一章你們在下面刷“加油”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