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醫生林衛華】

就在張雲清和雷軍進入看守所去跟唐月如見面的同時，王羽佳幾人在醫院的調查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他們發現一個名叫林衛華的醫生非常滿足張雲清對醫生的側寫畫像。

這個林衛華就在市醫院的藥房裏工作，今年五十歲出頭，他是幾年前在醫院辦理停薪留職離開醫院的。王羽佳計算過林衛華離開的時間，就在徐振華案發生后不久。

據曾經與林衛華共事過的幾個醫生交代，林衛華是部隊轉業後進入市人民醫院藥房工作的。這個人雖然平時待人和和氣氣的，但從不與人深交，給人的感覺有些孤僻、高冷。有幾個藥房的醫生跟林衛華共事了十幾年也不清楚林衛華的家庭情況。

另外林衛華的母親是因為肝癌去世的，死亡的時間就在張雲清的母親遇害之前，那個時候林衛華也是剛剛轉業回來進入醫院工作，沒多久他的母親就在醫院裏查出了晚期肝癌，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去世了。通過這條信息王羽佳斷定這就是她和張雲清分析的醫生犯罪的刺激源。

值得一提的是就像張雲清分析的那樣林衛華有很嚴重的潔癖，每天工作結束之後他都會將自己的辦公桌清潔幾遍，與病人接觸也會帶上手套，平時的工作倒是挑不出什麼毛病，領導交給他的工作都能如期完成。

查到這些信息，王羽佳幾人又針對這個林衛華進行了更加深入的調查，目的是為了調查林衛華在醫院留下血液信息的原因，也是為了進一步確認林衛華是否是他們在找的醫生，很快，這個問題也找到了答案。

據林衛華曾經的一個同事透露：林衛華患有低血糖，平時兜里都會放幾顆糖，他辦公室的抽屜里也會常備着幾包。因為每天都堅持鍛煉，他也愛喝一些諸如可樂、雪碧之類的碳酸飲料。這個人不喝酒，每次同事聚會他都會點一些糖分較重的飲料來喝。

有一次林衛華不小心在辦公室里昏倒了，還是幾個同事發現將他送去急診部治療的。

通過後來一系列的調查王羽佳確定這就是醫生不小心留下血液信息的原因，如今林衛華的身體檢查報告已經找不到了。案子查到這裏，王羽佳幾人可以初步斷定林衛華就是弒影犯罪團伙中的醫生。

查出醫生的真實身份無意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這也意味着十七年前殺害張雲清母親的真兇浮出了水面。

但王羽佳幾人在興奮之餘也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王羽佳將接下來的工作分成了兩個部分，她先打電話給刑警隊把調查情況告訴了慕晚晴，讓慕晚晴立即行動搜捕此人，跟着王羽佳又聯繫了正在局裏翻閱檔案的張昊師徒，唯有查出醫生接下來的目標趕在醫生動手之前抓住醫生王羽佳才能徹底放下心來，所有的壓力也在這一刻轉向了張昊一方。

張昊師徒也開始爭分奪秒與死神賽跑。

當張雲清和雷軍從看守所里出來時已經是下午一個點過了，在與唐月如長達幾個小時的交談中張雲清費了不少力氣才從唐月如的口中挖出實情：

魔眼傭兵團夜襲度假山莊那天晚上，唐月如從警局離開后的確在張雲清給她們安排的招待所里偷偷與蝰蛇取得了聯繫。

唐月如與蝰蛇將彼此的處境和晚上發生的事情作了簡短的交流，因為當心被守在門口的警員竊聽，唐月如與蝰蛇通話的時間並不長，唐月如自首的決定是兩人商議之下作出來的。

這個決定有兩個好處：一方面唐月如可以協助警方緝拿醫生，替蝰蛇消除心腹之患，這也可以成為唐月如的立功表現；另一方面唐月如除了在蝰蛇的事情上有知情不報的犯罪嫌疑，自身並沒有其他的犯罪行為，警方扣押不了她太長的時間，只要唐月如離開警局蝰蛇就有機會帶她離開天楓市。

這便是唐月如和蝰蛇的如意算盤，一個一箭雙鵰之計。

一路無話，張雲清二人回到車上后，雷軍才徐徐地說道：“唐月如說她出來自首是她和蝰蛇商量之後共同的決定，你怎麼想的？”

“這應該就是實情，她沒有說謊。”張雲清淡淡地回應道。

“這倒也是……”雷軍瞄了張雲清一眼，“又有幾個人能抗住你那狂轟亂炸般的心理攻勢，唐月如剛才就被你說哭過好幾次。唐月如終究還是個不滿三十的年輕女人罷了，哪裏是你張雲清的對手。”

張雲清聞言緩緩地搖了搖頭，又道：“其實你細細一想不難發現，唐月如給出的答案更偏向於唐月如的心理，這說明了幾個問題，第一，在唐月如和蝰蛇的這段情感中，蝰蛇是很尊重唐月如的意見的；

第二，兩人通話的時間較短，蝰蛇當時也沒有想清楚她對唐月如的處理決定，從她派人襲擊度假山莊就不難看出蝰蛇的內心一直是矛盾的，她既希望帶唐月如一起離開又怕唐月如會給她帶來麻煩，她一直處在一個兩難的境地當中。

我可以確定一點，那個時候的蝰蛇雖然已經殺了趙琳，但她的犯罪心理還沒有完全的蛻變，否則她絕對不會輕易讓唐月如出來自首；

第三，唐月如的這個一石二鳥之計聽上去天衣無縫，實則有些理想化了。蝰蛇是何等的精明之人，她應該清楚，如果唐月如成為了我們抓捕她的重要手段，我們又怎麼會輕易放唐月如離開，她根本沒有機會在我們的監控之中帶走唐月如。

如果真那麼簡單，她昨晚也不會冒險打電話張口管我要人了。所以自首的決定雖然是月如和蝰蛇商量之後作出來的，但更偏向於唐月如的心理一些，蝰蛇可要比月如老練多了。”

“那我們之前的推論還成立嗎？”雷軍接着問道。

“我今天找唐月如就是想找她確認我們的推理，如果唐月如自首的決定是蝰蛇的意思，那我們的推理是不成立的，蝰蛇還不會愚蠢到把她下一個獵物拱手送給我們警方。

但見面后的情況表現我們之前的推理並沒有完全被推翻，蝰蛇有可能是在月如自首之後才完成的心理蛻變，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接下來的目標是誰。

蝰蛇這次冒險給我打電話要人可能也是認準了我們警方不會猜到她的真實目的，畢竟要從我們手中殺死一個人可要比帶走一個人輕鬆多了，所以今晚我是絕對不會帶月如一起去的。”

“雲清，你想聽聽我的意思嗎？其實剛才我們應該把我們的推理告訴唐月如的，畢竟她才是最了解蝰蛇的那個人，說不定她能給我們一些好的靈感和線索呢？”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老婆正提着刀守在家裏等着殺你，你信嗎？”張雲清望着雷軍那一副慢慢變得像便秘一樣的表情，含笑說道，“這不就結了，從月如能夠接受蝰蛇的經歷和蝰蛇在一起就說明月如對這段感情如用情頗深，犧牲也很大，我們現在告訴她蝰蛇不是想要帶她離開而是想要殺她，她又怎麼會相信呢。

如果事實真如我們推測的那樣，那對於唐月如而言也是無比殘忍的，站在朋友的角度，她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為妙。”

“這樣處理也行吧。”雷軍輕嘆一聲，“人也見了，你的分析和想法我也清楚了，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張雲清眨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說道：“先找個地方把午飯吃了再準備兩份遺書吧，我沒有辦法跟你保證這次行動一定不會出事，有些話總得有個交代。

寫好遺書後還得選一個可靠的地方保存起來，能夠保證我們在出事之後我們的人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它……”

雷軍聽完張雲清的話沉默了下來，他看得出張雲清已經為了這次的行動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和決心，大戰在即、雷軍也無謂再說什麼動搖軍心的話，他洒然一笑，聳了聳肩說道：“遺書就不必了，我進特警隊后就寫好了，我要是出了事特警隊會把我的遺書交給我的親人的。”

“還是有必要再寫一份的。”張雲清反對道，“你以前寫的遺書只能說明你以前的一些想法，現在你應該有更多不同的話要對你現在的家人說吧，你家小孩不是才幾歲嗎？你以前寫遺書時他恐怕還沒出生吧。”

“那行，寫完遺書呢？”

張雲清想了想說道：“你們找到蘇建國了嗎？”

“你不問我差點都給忘了，我的人已經查到蘇建國的下落了，正如你推測的那樣他就藏在他一個傭人的家裏，我的人已經把他監視起來了，只要你一句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動手抓人。”

“抓人？不着急……”張雲清緩緩地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蘇建國這個點不能白白浪費了，他對我們抓捕蝰蛇的幫助或許不大，我們又不能用他來對付蝰蛇，那這次我倆的遺書放在他那裏可能是最合適的。”

“哦？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