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突厥來犯

許是皇帝北巡邊塞，鬍子們被嚇破了膽的緣故，這些天北疆異常安穩，邊關將士的家屬，終於不再擔心出門被鬍子擄走，本地人更是大膽地往田地里溜種子，希望趁着這段安穩日子種出點莊稼。

待得種子溜到地里，那些老漢農婦瞅了瞅天上的太陽。

他們可不知道楊二陛下來了雁門關。

但聽得新來的府兵們說，現在這大隋朝的關中河南，竟比邊關還要亂，今天冒出個從未聽說的草頭王來，張須陀大將軍帶兵去把對方滅了，明天換個地方又會冒出幾個山賊嘯聚山林，弄得張須陀大將軍不堪其擾。

這種狀況從大業七年到現在基本就沒消停過。

也不知道那些草頭王都是為了甚？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造皇帝他老人家的反？

邊關雖然亂了點，突厥人近年經常犯邊，莊稼有一成沒一成地收着，但看到那些新來的府兵們心安的樣子，總歸是比關中好點罷？才扛起鋤頭準備回家，迎面就奔來一匹駿馬，老漢下意識地放下鋤頭往路邊一靠，見是一個膚白貌美，似是大戶人家小姐的漢家女騎在馬上，心中的警惕頓時放下不少。

“老人家，此處距離雁門關城還有多遠？”

“走南邊的小道，約莫還有一天的路程，如是走官道經馬邑，則大概要走兩天罷。”

“陛下可曾在雁門關？”

“你這女娃子，莫不是在誆老漢？陛下他老人家在哪，老漢這等升斗小民怎會知曉？”老漢有些惱怒地瞪了馬上的漢家女一眼。“不過聽得新來的府兵娃兒們說，北疆近幾年越來越不安穩，陛下有意再去江南，興許此刻在江南罷。”

“陛下去了江南？”

聽得這話，彩環長鬆一口氣。

只要楊二陛下不在雁門關，就算突厥人來叩關也不算大事，大隋的將士守住北疆還是沒有問題的。

瞅了一眼地里剛撒下去的種子，彩環想了想道：“老人家，突厥人最近會叩關，你這些種子剛撒下去還沒壞掉，趕緊收起來，別等突厥人過來糟蹋了。”

說完策馬奔向雁門關。

雖說打聽到楊二陛下不在雁門關，但彩環不敢完全相信，依着楊二陛下那常年在外地巡視，目的地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這些邊關老農，或許真不知道楊二陛下是不是在雁門關。楊二陛下的性子，彩環雖從小在突厥出生，但還是聽周圍的漢家人講過。

待得奔上附近一個山頭，回首瞧見北方天際隱隱有一縷煙塵直上蒼穹，明顯是突厥的前軍騎兵，彩環臉色微微一變，急忙沖山腳的老農喊道：“老人家，突厥人來了，快回關城。”

老漢回頭看去，果然看到北方天際有一縷煙塵直衝天際，不禁臉色大變，連種子都來不及收了，牽來一頭牛，爬犁往牛背上一放，匆匆往路邊的老林子裏一鑽就沒了影子。

而追在彩環身後的突厥大軍，恰巧是始畢的小兒子突利帶領的萬人部落。

這個從小被灌輸天狼神意志的突厥小可汗，不像他的父輩們一樣，經歷過大隋王朝崛起之初和突厥人之間的腥風血雨，並不知道強大的突厥在二十幾年前的戰爭中一敗塗地，最後分裂成東、西突厥，一直以為突厥的分裂是漢人的狡詐導致的。

殊不知沒有強大的武力做支撐，再陰險的計謀也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而一路上僅靠自己的萬人部落就連克定襄、榆林、馬邑三郡，順風順水地威逼隋國皇帝所在的雁門郡，小突利心中更加地瞧不起隋國人，甚至向自己所領的萬人部落許諾，等到攻破雁門關，他只要隋國皇帝的人頭，擄掠到的所有漢人奴隸都歸這個萬人部落所有。

一時間突厥人如狼嚎般的怪叫響徹雲霄。

本來到了雁門關附近，小突利還很高興，但斥候打探來的消息卻怎麼也讓他高興不起來：“可汗，漢人皇帝已經將附近堅壁清野，周圍的村莊，除了某些泉水能喝，其他的河流和水井都被投了死貓死狗，已經不能喝了。”

聽到這些話，小突利別提多膩歪了。

“漢人總是喜歡耍這些陰謀詭計，根本就不敢和天狼神的大軍正面相抗，聽我號令，大軍前出十里，等父汗過來會和后再做打算，斥候去遠些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乾淨的水源。”

可是才前出七八里，小突利就不得不命大軍停下來。

前面一望無際的官道上一直到雁門關城下，一路上都被挖了深淺不一的坑，不少地方還特意撒上了明顯是剛剛開鑿出來的鋒利碎石塊，這樣騎兵根本沒辦法順利衝鋒。

而突厥人來的恰恰都是騎兵。

他不僅要花時間修好這些被挖開的道路，以免影響騎兵進攻，還要時刻防備從雁門關城裏衝出來的隋國騎兵。

雖然他並不相信隋國人在這個時候敢衝出來。

看到這一幕，小突利心裏隱隱覺得不妥。

而另一邊，阿史那咄苾早已經率領五萬大軍，繞道汾水河畔，搶先攻下樓煩郡城，切斷雁門關守軍南下的道路，同時準備攔截隋朝北上的勤王大軍。而阿史那步利設，也帶着另外五萬突厥騎兵，駐兵在桑乾水源頭和長城之間的咽喉位置，準備狙擊來自朔方方向的隋朝邊軍。

等到始畢帶着剩下的將近二十萬突厥騎兵趕到的時候，小突利也只不過堪堪行軍到滹（hu）沱水附近，離雁門關城大概五里左右。

等到夜幕降臨，突厥人剛剛紮營睡下，就聽夜哨聲嘶力竭地大吼：“敵襲，漢人襲營！”

眾多突厥人匆匆穿戴好盔甲翻身上馬，卻是幾十頭尾巴着火的公牛，吃痛之下，奔跑的更猛烈些，幾十頭犍牛一齊奔跑，竟然有了幾千奇兵突擊的動靜，令得夜哨誤以為隋軍來擊。

待得眾突厥人將這幾十頭瘋牛圍殺，睡下才不到半個時辰，又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奔來十餘頭瘋牛，睡不好的突厥人乾脆將營帳大面積分散開來，折騰一宿總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但等到黎明，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又是夜哨的驚呼從四個方向傳來。

最後卻是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奔來一群尾巴着火的犍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