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侯爺的好手段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
晨曦初露,霞光映照在徐容容的臉龐,卻難掩她滿眼的倦意。
儘管此刻的穆戎也有些內息不穩,但看着身邊人的疲憊之色,他還是起身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累了一夜,先歇一會吧。等到了侯府我叫醒你。”
“不過一會兒功夫罷了,侯爺不必遷就我。”徐容容抬手揉了揉面頰,試圖驅散些許疲憊。然而,心事重重,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睡?
她抬手輕扣車廂壁:“竹雨在外面嗎?”
竹雨原本應該一直在身邊伺候,但因為侯爺在車裏,她就只能坐在車架上。聽到夫人叫她,她趕緊回答:“夫人,奴婢在呢。”
“進來回話吧。”
“是。”車門打開,竹雨走了進來。
穆戎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望着徐容容,溫言道:“你自己也說不過一會功夫罷了,還不是急於一時?”說完,他看了眼略顯不知所措的竹雨,“罷了,既然夫人叫你,你便將宮裏事原原本本的回稟吧。”
“是。”竹雨頷首,看着徐容容,“夫人可是要問瓦伊姑娘的事?”
徐容容輕輕點頭。
“宴席過半后,夫人從園子裏回正陽宮后,奴婢便留守在外。當時因着殿內正在查問小唯太監,外面的留守下人們也議論紛紛,奴婢便趁人不注意換上了宮女的衣裳藏在廊檐下等待。見楚副統領帶隊前往皇後宮中,奴婢便以輕功先行,趕在他們之前抵達,假裝是替皇後傳話,囑咐幾位大宮女守緊密室。”
“密室本就隱秘,非皇後身邊的親信無人知曉,因而那幾個大宮女對奴婢之說有些半信半疑,然而楚副統領很快帶人趕到,於是其中幾人已不再疑奴婢的身份……奴婢假意幫助她們抵擋禁軍,趁機打暈了另外兩位仍然對奴婢心存疑慮的宮女,接着便以禁軍來勢洶洶難以抵擋為由,建議她們去密室毀去證據。”
“當時本就是事態緊急,她們無暇分辨,便在匆忙間進了密室,奴婢混進去發現裏面被困之人果然是瓦伊姑娘,於是便放出信號,引楚副統領到此……將瓦伊姑娘救出。”
“過程中無人懷疑嗎?”徐容容問道。
“回夫人的話,當時禁軍正與皇後宮中的宮女們對抗,局面十分混亂……再加上楚副統領早有準備,因而並無人懷疑。”
“什麼準備?”
“楚副統領……帶來了一具女屍……奴婢趁人不注意將那女屍面貌劃破,從而矇混過關。”
“女屍?”徐容容微微一怔,原先她見禁軍帶進正陽宮的是一具面目模糊的女屍,還以為是楚河從皇後宮中尋了一個宮女出手的,沒想到竟然是從宮外帶進去的,這也解了她心中的一個疑惑,“難怪那女屍身上除了血腥氣,還有藥味……沒想到竟是早就準備好的。”
竹雨應道:“其中細節,奴婢並不知曉。”
“無妨,只要人救出來就好。”
“正是。把瓦伊姑娘換出來后,奴婢便在她身上灑下夫人早就備好的遮掩血腥氣的藥粉,再交由穆柒大人帶出宮來。”
“穆柒?”徐容容看了眼穆戎。
後者摸了摸鼻子:“的確是我的人,化名小七安插在禁軍之中,伺機相助楚河辦事。”
徐容容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未細想,馬車便停住了。
“侯爺,夫人,到了。”
……
穆戎扶着徐容容剛走進星輝堂,便見到一臉胡茬坐在廊檐下的瓦利倏然起身,匆匆迎上前來。
他的頭髮上矇著一層水霧,可見是坐了整整一夜。
“昨夜,一切可好?”瓦利滿臉焦急,“瓦伊她……”
徐容容與穆戎對視一眼,二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詫異:他是如何得知的?
不過既然瓦伊已經被成功救出,現在似乎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於是徐容容點了點頭:“放心,瓦伊姑娘已經被救了出來……不過宮中亦出了大事,為了掩人耳目便先將她安置在外。”
“那就好!那就好!”瓦利激動的嘴唇發抖,“她……可好?”
“瓦伊姑娘一切安好,只是人有些虛脫,已經安排了郎中前去照料,還請瓦利大人放心。”方才下車時,她便讓竹雨去尋了舒慶,有他出手瓦伊應無大礙。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瓦利喃喃的重複,連日來的焦慮和不安在此刻稍安。
回過神來,發現徐容容和穆戎仍然站在他面前,於是連忙學着大周的禮節,拱手長揖到底:“多謝侯爺,多謝夫人,二人對瓦伊的救命之恩,對我瓦氏一族的相助之情,瓦利沒齒難忘!”
穆戎沉聲問道:“瓦利大人是如何得知我們會在昨夜救人?”
瓦利一聽,抬起頭看着穆戎的面色,心中一慌,忙回答道:“侯爺放心!我雖然心焦,但亦知輕重……侯爺和夫人冒這麼大的風險為我相救瓦伊,你們如此盡心竭力,我又怎會坑害你們二位?這些日子我一直呆在廂房之中,不敢踏出星輝堂半步,但見你們這幾日異常忙碌,便想着若僅僅是為了籌備七夕宴應不至於此……想來還有要事要做,再加上你們昨夜徹夜未歸,若非是為了救出瓦伊,我亦想不出其他的緣由了。”
穆戎不置可否的聽他說完,接着點了點頭:“先前局面未定,怕提前告知頻添你的擔憂,因而便瞞下未說,還請瓦利大人不要見怪。”
此刻的瓦利如何敢說見怪二字?連忙解釋自己並無其他的念頭。
徐容容靜靜站在一旁,聽着他們一來一回對話,心中總有說不出的怪異。
好在,瓦利是有眼色的人,看着二人面上的疲態,並未耽擱太久便告退離去。
穆戎送徐容容進了房間:“我叫文搖進來服侍你休息,我還有些公務要去趟書房。”
說完,他就要離開。
但他還沒走出房間,就聽到徐容容在背後輕聲說:
“侯爺平時做事一向果斷,不屑與人解釋,今天怎麼這麼耐心地向瓦利解釋起來了?”
“楚河帶進宮裏的那具女屍,侯爺又是從哪裏弄來的?瓦伊乃是‘葯人’,體質與常人大有不同,醫者一探便知真假,而那具女屍竟然連太醫令都查不出來異常,侯爺的手段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