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友重逢

宋青絲打算趁熱打鐵，下午就將在梅園敲定的那些單子拿下，所以吃完午飯就帶着洛筱蝶興沖沖地跑去坑人了。至於沐雨，當然是讓他和凌野薇繼續培養感情。國家安全部高級官員的親閨女，這麼好的人脈資源，宋jiān商怎麼可能錯過？

臨走宋青絲還偷偷塞給沐雨一沓票子，“喏，這是給你的，好好乾，不要辜負了我的投資啊！”

不過這個提議也深合沐雨的意思，凌野薇身為晨光機械廠的子弟，對於舊廠區的遷移地址也很是關注，剛回到天海市她就打聽清楚了具體方位。今天下午休息，她正好可以帶着沐雨前去重溫童年時光。

換上一身便服，放下盤着的頭髮，用一根頭繩系好，由沐雨推着那輛派出所發的巡邏專用二八自行車上路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凌野薇在車座上將腦袋輕輕倚在沐雨的後背，嘴裏哼着久遠的歌謠。

經過多次變遷，晨光機械廠已經不復存在，可那些在廠里渡過了童年、少年、青年、中年的人們，因為同學、鄰居、好友、婚姻等等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卻依然住在同一個地方。天海市郊區的一塊荒地，被這些人經過十餘年的自主開發，變成了一個包羅萬象的大集市。

依然有低矮的平房，窄小的街道，燒蜂窩煤的爐子，還有賣各種針頭線腦的小店。沐雨推着自行車在這些熟悉的場景中慢慢穿行，凌野薇一言不發地看着往ri重現般的畫面，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不時伸出小舌頭舔一下。

兩人都沉默不語，各自懷念着那些溫馨的往事。

不知不覺中，天sè漸漸黑了下來，兩人將這片街區逛了個遍，來到路的盡頭，這裏還是一片荒野，枯黃的野草一望無際，隨着夜風起伏搖擺。

一長溜紅sè帳篷中，燈火逐漸亮起，各種經營燒烤、炸串、粉絲煲的小鋪開張了。隨着市中心的班車到來，熙熙攘攘的人流帶着身心的疲憊，坐進了這些鋪子，開始他們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

沐雨將車子停在路邊，帶着凌野薇隨意找了一張桌子，點了些大蒜、海帶、炸年糕、羊肉串之類，準備吃晚飯。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些情投意合的味道。

就在沐雨準備深入發展感情的時候，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喂兄弟，你請女朋友吃飯，就點這幾樣東西，也太小氣了吧！”

“嗯？”沐雨惱火地抬頭，看到一位身形壯碩、滿臉橫肉，眼角留着一條長長的傷疤，頭髮剃成短寸的彪形大漢。這傢伙身穿一件花襯衫，前襟故意敞着，露出黑乎乎的胸毛和忽閃忽閃直顫的兩塊肥大胸肌。

“我給你個建議，兄弟。”大漢一招手，身後過來兩位端着不鏽鋼盤子的小弟，“特別推薦狼堡情侶套餐，大號羊排一份，鮮花一束，還有紅蠟燭兩根，總共488，好吃不貴真的實惠。來，給你放這了。”

凌野薇用羊肉串的鋼釺將那羊排插了插，看看成sè點點頭道：“肉倒是不錯，可488也太貴了吧？打個折怎麼樣？”

大漢滿臉詫異道：“搞沒搞錯，你幫他省什麼，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等結了婚以後他哪裏會這麼大方，請你吃情侶套餐啊！”

見凌野薇扭過頭去有些害羞的樣子，大漢呵呵笑着，又拿了兩杯扎啤上來，沖沐雨眨眨眼睛，“還有這個，我加了一整瓶聯邦止咳露，喝下去保你嗨一整晚！”

凌野薇連忙搖手，“快點拿走，我們喝不了這麼多！”

大漢臉sè一變，惡狠狠道：“你開什麼玩笑！說不要就不要，你耍我玩啊！”

凌野薇大奇道：“咦？我又沒說要啤酒……”

沐雨拍了拍凌野薇的手背，苦笑道：“傻丫頭，你跟他爭什麼，沒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強買強賣么？”

凌野薇恍過神來，小手大力一拍桌子，塑料方桌發出凄慘的**。

“我現在正式宣佈，你們違反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三條第五款，如果不立刻停止違法行為，我就……”

“呦!”大漢嘬了嘬牙花子，摸着眼角的傷疤，“小娘皮還挺狂，知道我這條疤是怎麼來的么？兄弟們，把他們那輛自行車給我廢嘍！”

“啪！”凌野薇從口袋裏掏出jing官證甩在桌上，得意洋洋地仰着腦袋，毫無懼sè地直視大漢的眼睛，“看清楚了，我是jing察！”

“我去你的jing……”大漢低頭一看，頓時顏sè大變，那jing官證上的國徽很是刺眼，他心裏琢磨着，“不會是地攤上買的假貨吧？”

正想伸手去翻開瞧瞧，卻不料腦袋上“啪”挨了一巴掌，怒火中燒地抬頭一看，卻見那位少年笑眯眯地看着他。

“羊肉串！”

“嗯？”大漢有些痴傻，這個外號貌似好多年沒人叫過了。

“小雞，蘿蔔。”沐雨又衝著那兩名小弟喊道。

“你……你是…”被沐雨叫做羊肉串的大漢仔細辨認了一番，這才遲疑地問道：“沐雨？真的是你？”

時隔多年，原本的小胖墩已經長成了虎彪彪的漢子，如果沒有那條因為爬牆頭被樹枝劃破的傷疤，驟然間沐雨也認不出往ri的小夥伴了。

“羊肉串，小雞，蘿蔔，我小時候的兄弟。”沐雨向凌野薇介紹道。

凌野薇笑着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不知道大名怎麼稱呼？”

見美女問話，三人爭先恐後地回答。

“我叫楊浪，這一片都是我罩的，有事你說話。”

“我叫劉基，就是劉德華的劉，搞基的基。”

“我叫蔡龍興，小名蘿蔔。”

一塊羊排兩桶扎啤很快消失，楊浪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傻大粗苯，其實他有顆敏感的心。看見昔ri的朋友西裝革履，帶着標緻漂亮身材火爆的女友，心裏很受刺激。

雖然他們騎着自行車，還坐在路邊攤吃東西，但楊浪認定這些都是有錢人的惡趣味。

“有事你說話，這一片都是我罩的！”他也就剩下這麼一點自傲了。

凌野薇身為一名責任心強大正義感超群的jing務人員，覺得有必要挽救一下失足少年，她咳嗽兩聲，努力組織了一下台詞，“嗯咳，不管怎麼說，你們這種強買強賣的行為是不對的。希望你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要在歧途上越走越遠，這個……有什麼困難可以找jing察，要相信組織。”

楊浪聽得張大了嘴，轉向沐雨偷偷將手指在頭上比劃了兩下，意思是說：你女朋友不會是傻的吧？

沐雨哭笑不得，他只好用手搭在腦袋上敬了個禮，暗示道：俺女友真的是jing察啊！

楊浪立刻體會了意思，不敢胡亂搭腔了。可劉基和蔡龍興卻已經喝得七葷八素，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裏注意到這些小動作。

劉基哼了一聲，“草！什麼叫歧途？說這種話的人肚子裏都有酒肉沒消化，你餓他三天試試？”

蔡龍興醉眼朦朧地說：“哼！從小教育我們要當革ming的接班人，可現在呢？我倒是想接老子的班，他娘的廠子都沒了！”

說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爬上自己的小方凳，甩着兩隻胳膊打拍子，扯着嗓子吼：“我們是**接班人，預備唱！”那叫一個驚天動地鬼哭神嚎，引得周邊噓聲一片，無數竹籤紙杯飯盒源源不斷地沖他飛來。

眾人連忙轉移陣地，沐雨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這樣吧，我出本錢，你們開個燒烤攤，也能養家餬口了。”說著從口袋中掏出那張十萬塊的銀行本票。

楊浪接過翻來覆去看來好幾遍，也沒認出這是什麼東西，疑惑地問：“憑這張花紙就能去銀行取十萬塊錢？電視裏支票我見過，壓根就不是這樣子，你該不會是蒙我的吧？”

“沒見識！”沐雨白了他一眼，將本票收回來，“算啦！等我取了現金再給你。”說著又跟凌野薇解釋道：“這是公司新收回的帳，算我跟宋青絲借的。”

“哦——”凌野薇眼睛放光，“你這個主意不錯，導人向善比抓人罰款要好得多，你真聰明！”

沐雨毫不客氣地說：“那當然，比你要聰明那麼一點點。”

凌野薇沖沐雨撅了撅嘴，又向楊浪保證道：“來正陽街吧，那裏是我的管區，我罩你！”

楊浪眼淚都快下來了，端着酒杯感激涕零道：“嫂子，啥也不說了，我敬你。”

凌野薇豪爽地仰頭乾杯，心中偷笑着，“嫂子？這個稱呼我喜歡，嘻嘻。”

回去的路上，凌野薇腦袋暈暈的，閉着眼睛貼在沐雨的背上動彈不得。感受着郊區小路的顛簸，身子在車座上微微起落着，兩手摟着沐雨健碩的腰身，這種平和安逸的感覺，好舒服。

在放水的時候，沐雨偷偷問過楊浪，自己走後的情況。記得父母剛剛遭遇事故喪生不久，家中來了幾個陌生人，要將被沐雨家庭從小收養的小九帶走。

沐雨七歲開始修習華夏古武學，十二歲已經達到煉體六段暗勁大圓滿的層次，在對方淬不及防之下，連連擊倒兩名高手，卻被對方一名中年男子打得吐血逃亡。

進入崑崙成為正式弟子之後，他也曾向山主詢問過小九的下落，可那老頭卻是支支吾吾，不肯說個明白。只是告訴他：“還沒到你知道的時候。”至今沐雨依然記得，小九被帶走時，那張哭得稀里嘩啦，好像花貓一樣的小臉。

想到這，沐雨心頭一痛，原本打算乘機在凌野薇身上摸摸抓抓的心思，也消逝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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