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皇后發病
翌日清晨。
祝無雙剛睜眼,便看見顧君寒支着手,深深看着自己。
昨晚的記憶浮現在腦海里,祝無雙霎時,噌地紅了臉。
顧君寒像是很滿意她的這個反應,手指繞着她的髮絲,嘴角高高翹起。
“這兒怎麼回事?”顧君寒撫上她的左臉,停在了那個傷口的地方。
祝無雙身體上的每一處,他都清楚熟悉,臉上突然多了個淺淺的疤痕。其實一點兒都不明顯,但是他已經盯着她的臉,快要將她看穿了,才發現這一處,比別處的要更白皙一點。
像是傷口剛癒合,即使好了,自己瞧,還是能夠看出疤來。
“啊。”祝無雙沒想到他會看出來,本也沒打算瞞着,只是不想讓他擔心,便也沒主動說,這下他主動問起來,祝無雙自然是全盤托出。
“蕭側妃?”顧君寒揚眉,目中似有所思。
天光乍破,門外的念夏聽着裏面有着竊竊聲,敲門問着能否進來。
顧君寒身為攝政王,今天早上,兩人是要入宮覲見太后的。
銅鏡雖看的不清楚,如隔霧看花,卻是蒙上了一層別的韻味。
祝無雙看着鏡中的顧君寒,身形挺拔,眉宇飛揚,只消往那兒一站,自成風華。
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晚,紅帳輕紗,他結實的胸腹,強勁有力的雙腿……
不能往下想了,祝無雙感到臉已經略略發燙,一抬眸,卻是同顧君寒對視,她眼睜睜見着顧君寒走過來,拿過念夏手中的梳子,給她梳着頭。
這事顧君寒本是不會的,第一次笨拙的模樣猶似昨日,反觀現在,熟稔的不行。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髮齊眉。
三梳梳到子孫滿堂。
不多不少,恰恰好三下,顧君寒便轉而凝視鏡中的她,輕啟唇道,“幫你畫眉?”
懶起畫峨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
其實祝無雙的眉毛生的極好,不深不淺,眉形也恰是如此,顧君寒提筆,仔細瞧着,卻是遲遲沒有下筆。
祝無雙從鏡中看着兩人交疊的身影,突然意識到,今後的每一個清晨,都將會是如此。睜眼便能見到他,若是兩人得了閑情雅緻,還可做些畫眉之類的閨閣之趣。
以後的每一個夜晚,兩人都能枕席而眠,同床共枕,相約入夢。
日中之光是你,炳燭之明也是你。
正是新婚燕爾,鸞鳳和鳴之時。
接下來幾天的日子,都是如此過着。既然已經是攝政王妃,祝無雙便搬了過來,不過她沒有住進那間王妃的院中,反而是同顧君寒共一個院落。
兩人對此都很是滿意。
這日,京城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前朝太子太傅蕭暄,病逝家中。
蕭暄便是蕭雲的祖父,當初蕭側妃也是依仗着他太子太傅的身份,才能夠嫁進王府,而關於蕭暄身體向來健碩,為何會病逝家中,也流傳着諸多流言。
其中最為匪夷所思的,便是說他其實原是五皇子的擁護者,自太子之爭后,二皇子、五皇子暴斃身亡,但是其實,真正殞了的,只有二皇子,五皇子其實一直逃生在外,隱姓埋名。
而這個前朝太子太傅,卻一直同五皇子暗中勾結,現在不知何故暴露,為了保全蕭府上上下下,便選擇了自盡,以求得皇上能夠給蕭府留的體面。
祝無雙聽說時,面色無動,她抬眸望向念夏,淡淡道,“她還在院外跪着?”
這事是昨天晚上發生的,蕭側妃定是比自己要早些知道,祝無雙看着不問世事,但是也只是看上去而已,她只是懶得插手那些事。
蕭側妃得知此事,若是此流言當真,便是會求助顧君寒,今兒一早,便到顧君寒的院外跪着,只求一見。
“一直在。”念夏輕輕說道。
祝無雙皺眉,她都讓念夏傳話了,顧君寒已入宮,不在院中,怎得她還是跪着不走。
這件事來的蹊蹺,但是祝無雙心裏透徹着,這不是突然出現的,怕是早就有人瞅准了蕭家,只等着這最後一撲。
若是她是蕭側妃,此刻定然不會管着這些事,就算要管,也不會來求顧君寒,畢竟……他是不是那個推波助瀾之人,還說不定呢。
顧君寒身為攝政王,為何長年在外?
說是尋人,什麼人值得他親自出來尋?祝無雙早便猜測着,顧君寒要找的便是這個五皇子,更何況,平陽城的兵器甲胄,還有信南的那人,無處不透露出顧君寒同此人相熟。
蕭家的倒台,大概率便是顧君寒的手筆。
本以為這個蕭側妃是個機敏的,誰知道還不清楚這些。
祝無雙輕輕吹了一口熱茶,“願意跪着,那便跪吧。”
反正顧君寒是不會插手此事的。
鳳梧宮。
“太醫呢?怎麼沒人去喊太醫?”
向來冷靜自持的顧君臨失了態,急沖沖的衝進去,看着床上冷汗直冒的女子,厲聲叱喝。
“皇上,太醫在路上。”李元德在一旁小聲說著。
屏風外的顧君寒將一切都聽在耳中,一併聽了去的,還有着那聲女子難受的呻吟,“冷……熱……”
一會兒抖着嘴唇喊着冷,一會兒難耐的喊着熱,聲音里無不壓抑着痛苦。
這毒便是如此,冰火兩重天折磨着,冷熱交替,時而如墜寒窖,時而如墜火山,若是僅僅如此還好,發作起來,還會萬蟻噬心般痛苦。
“太醫!太醫怎麼還不到?”顧君臨疾聲厲色,眼角赤紅,全然不顧着天子威儀。
“來了,孟太醫來了……”孟太醫連跑帶滾的過來,一口氣還沒有理順,便被顧君臨拉到床前,給着皇后看病。
皇后的毒,多少年了,太醫院的人多多少少都清楚,卻也只能用着葯吊著命,沒到發作的時候,就束手無策,只能針灸減輕她的痛苦。
顧君臨此時,沉默的走到顧君寒身旁,兩人並肩而立,聽着屏風後面女子痛苦的聲音,沉默不語。
顧君臨氣極,卻是無處發泄,站不住的打轉。
只聽的裏面重物掉地,隨後孟太醫顫顫巍巍的轉出來,嘴角嚅動着,抖着嘴皮子說道,“皇……皇、皇上,皇後娘娘……已有三個月身孕。”
說完他便匍匐在地,不敢抬起頭來,說話都是顫抖的,他也不敢提恭喜二字,皇后的身體,早就虛弱至極,這一胎,多半是留不得的,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