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詢問
“她說姐姐這張臉,是能夠迷倒我們王爺的臉呢。”
祝無雙看着她在一旁咯咯笑着,不為所動,新月郡主誇她?想來就不可能,自己同她還有着些冤讎呢……
而蕭側妃見着她不慍不火的模樣,仍舊是風輕雲淡的喝着茶,眼裏閃過一絲決意,繼續下猛葯道,“哎,這新月郡主被太后養在宮中,眼比天高的人誇讚姐姐呢……”
新月郡主,太后,養在宮中。
祝無雙覺得,有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是了,她給忘掉了一環,斂下眼中的情緒,開口問道,“新月郡主住在宮中?”
蕭側妃沒有錯過她眼中的那絲波動,嘴角的笑愈發滿意,“姐姐說笑了,新月郡主是太后的嫡親侄女,進宮服侍太后,不同太后住在慈寧宮住哪兒。”
“太后對這位新月郡主啊,那可是當做親生的一樣看待……”
蕭側妃坐着說完一會兒話后,便起身告辭離開了,祝無雙的眸色卻是越來越幽深了。
原來不是太后的意思,是新月郡主派來的人,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那人身上會掉落太後宮中的腰牌,因着新月郡主的人都是太後宮中的。
而為什麼秦總管去查,卻是能夠查出此人當晚當值,因為太後知曉了這件事,但是雖然她不喜顧君寒,但是總歸也不能因着這事陪他鬧翻。
所以,一口回絕,太后壓下了此事,這件事便同慈寧宮沒有關係,可以是那個侍衛的令牌被偷,可以是被換,但是絕非慈寧宮的侍衛所為。
這樣,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一旁送人出去又回來的念夏覷着,默默的守在一旁。
祝無雙淡淡瞥她一眼,抿了口涼透了的茶,開口問道,“你覺得蕭側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念夏拿捏不准她這句話的意思,斟酌着開口道,“嫻良淑婉,不露聲色。”
嫻良淑婉,是太后賜婚時懿旨上所寫的;不露聲色,卻是念夏自己的看法。
秉着多說多錯少說少錯,她只略略回答了八個字。
祝無雙咀嚼着,繼而問道,“你說,她今日來,只是為了來關心一下我嗎?”
祝無雙饒有興趣地回想着,蕭側妃在這兒來,正真想說的怕不過是幾句話。
你遇刺那天,新月郡主見過你,嫉妒你長得好看,而她不為所動時,又直接點出新月郡主同太后的關係。
當真是有趣。
秦總管不會將查到的事情告訴她,她又是如何知曉那個侍衛是太後宮中的,更重要的是,確定自己已經查到慈寧宮。
若說是猜出來的,那她不得不佩服這心思縝密。
但若不是……祝無雙微微眯起了眼,若當真是自己想的那樣,蕭側妃為了什麼?
“婢子不知。”念夏心裏大概猜出了點眉目,但是終究不如祝無雙是親歷者,只低垂着眼眸回道。
“祝陽的事,查清楚了嗎?”祝無雙轉而談道。
“查清楚了。”念夏此刻才娓娓道來。
祝無雙聽完,神色有點訝然,而後低垂着眼,今天這事情是一個接着一個地來。
天色漸暗,祝陽也該回來了。
微涼的晚風吹來,門吱呀一聲輕響,念夏便在耳旁低聲提示道,“小姐,人回來了。”
祝無雙輕輕睜眼,今天倒是回地早,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沒有赴約的原因。
“阿姐,怎麼在這兒坐着,不回房去?”祝陽不消說,見着祝無雙躺在亭中,不假思索的走過來。
“在等你呢。”祝無雙淡淡說著。
“等我?”祝陽臉上似是有着一絲驚訝,而後牽起嘴角,像是心中沒底一般小心翼翼地問着,“阿姐有事找我?”
“嗯。”祝無雙拍了拍身旁的位子,讓他坐下,抬眼看去。
這十四五歲的少年一天一個模樣,她才去幾天,便覺得他又是拔高了,坐在一旁的人背部挺直,身姿如竹,已經高過她幾許了。
“上次在你房中桌上,我瞧見的那手簪花小楷,可是出自女子之手?”祝無雙低聲問道,她沒有經驗處理這些事情。
其實她不太想管這些事的,但是無奈,魏忠賢今天的態度,是鐵了心的要涇渭分明,她也只得在祝陽這裏稍稍提點,最後還是要看祝陽如何做吧。
“這……我……不是……”祝陽聽完,臉上忽然升騰起一片紅暈,手忙腳亂,像是要極力撇清,但是又無從解釋。
總不好讓他說,這簪花小楷是出自衛城之手吧。
“你不要緊張。”
祝無雙忍俊不禁,什麼都不用問了,微紅的臉已經回答了一切,“我只是……聽了一些話。”
“那是魏府二小姐給你的嗎?”祝無雙試探的問着。
祝陽也是知曉自己的結結巴巴倒更像是欲蓋彌彰,低着頭,不再言語,只是那無處安放的雙手,還是露出了他內心的不安。
“阿姐……”
聽着他喃喃喊着,祝無雙也是無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處於羸弱同寬厚的過渡期,“我也不是要干涉什麼。”
“只是,魏二小姐的爹今天找我聊了會。”
祝無雙明顯的感覺到祝陽身子一僵,而後抬頭覷一眼自己,悶着聲音問着,“他找阿姐做什麼?”
“唉。”祝無雙悠悠嘆氣,看來自己想錯了。
原本見那魏二小姐古怪機靈又嬌蠻,同祝陽一起,是她較為主動,畢竟一個小姐一個小醫師,但是現下看着祝陽的反應,倒不像是全然無意。
十四五歲的感情,乾淨純粹,可能只是因着一個眼神一句問話,便固執地以為著天涯海角此生不負。
但是一生的確是太漫長了些,這種情感太脆弱,也有着許多未知的變數。
“祝陽,你身處太醫院,可有學得一些為人處世之道?”祝無雙轉而言其他,這讓祝陽有點兒訝然,他還等着她回答自己的問話呢。
不過,為人處世之道?他略一思索,心頭湧現了許多,但是讓他說出來,卻又是啞口無言,無從說起。
“魏憲忠首先是身為臣子,其次才是魏府的老爺。”
祝無雙同他慢慢的分析着利弊,閉口不言剛剛的話題,“身為臣子,最終要的是忠,不能有異心,忠於國家,忠於朝廷,忠於皇上。”
“皇上忌憚大臣拉幫結派,自古以來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