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表演”

第166章 “表演”

第166章“表演”

偶像的演唱會上人真的很多。范黎興奮的拉着陶然擠在人群中,兩個人興奮的揮動着手裏的熒光棒。

她們喜歡這個偶像已經很長時間了。在偶像還是個小透明的時候,她們就開始氪人家的顏值。打榜、做任務、控評,她們甚至加入了粉絲群,每次偶像的廣告商品的秒空都有她們的一份力。

她們兩個隨着巨大的音樂,看着偶像在舞台上唱起專門寫給粉絲的歌。兩個人哭着笑着,相互看過去,彼此的眼中都是淚水。

五彩的燈光散在陶然的臉上,那巨大的音樂聲突然破音一樣的“吱”……陶然的腦袋嗡的一下疼了起來,她捂住了耳朵。

體育場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大雨落了下來。粗魯的巴掌不斷打在她的臉上。

“醒醒,嘿,醒醒。”

陶然勉強睜開了眼睛。

燈光和音樂紛紛退去,眼前是灰暗潮濕的小屋。身上的疼痛瞬間明顯了起來。

陶然忍不住哭了。

穿套裝的女人在她的面前蹲了下來,握住了她的下巴所有看了看。她身後站着一個類似研究人員的人不斷的在手上的平板上記着什麼。

陶然被一個大力抓了起來。

金小姐拍打着她的臉。

“7號,看着我,7號。”

陶然:“……”

金小姐湊近了去:“你說什麼?”

陶然勉力睜着眼睛,聲音在喉嚨里嗚咽,卻十分清晰的傳到金小姐的耳朵里。

“我叫陶然,不是7號。”

金小姐看了她一會,鬆開了她。

“怎麼還剩一個?”門口朱醫生走了進來,十分不耐煩:“換件衣服就這麼費事么?那洗禮的過程不是更麻煩?恐怕這是個不能教化的份子。”

金小姐將數據教給他看:“她的各項素質很好,是先生需要的人。只要給我們時間,她一定會是最好的戰士。”

“審判日即將到來,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你。”

金小姐聳聳肩:“你是負責人,這話你去和先生說吧。”

朱醫生低頭看了那癱軟在地上的女人幾眼,嘟囔了幾句,很是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道:“另外一個呢?”

“八號在另外的房間,過程順利。”

朱醫生點點頭:“這裏交給你了。不過你還是要快點。”

“我知道。”

………………

“你真正想做的事呢?爸爸,我什麼時候可以參與?”秦沐歌問顧銘。

顧銘並沒有理她,而是接着專註於自己的書法。

他的字寫的很漂亮,很明顯是真正練過的,顧銘偏愛瘦金體,寫出來的更隨意,更具有力量。

秦沐歌默默的站在一邊,一時間房間內竟然無話。

良久,顧銘朝她招招手,秦沐歌慢慢走了過去。

“你看我寫的怎麼樣?”

秦沐歌低頭看去:“很好。但我寫不出。”

顧銘用一旁乾淨的手絹擦了擦手。

他看向秦沐歌,緩緩的抬起了手,伸向她的臉。秦沐歌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顧銘笑着看她,然後再次伸向前,手指劃過她的臉頰。

冰涼的像是毒蛇的腹。

“你有一張十分像你母親的臉。”顧銘仔細的端詳着她,仔細的像是在看一尊名貴的雕塑:“可你又一點不像她。你母親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女人,她就像一個公主,她的思想,她的眼界,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我。”

他的手指漸漸收緊,秦沐歌腳步釘在原地,不肯挪動一下。

“我也將你像個公主養大,教給你最好的教養,最好的課程。即使一個真正長在宮廷的公主也不可能得到更多了。可是你,你是怎麼做的?”

顧銘目光透過眼鏡射向了她,他在笑,可他的聲音卻極其冰涼。

他緊緊的抓着她的下顎,強迫她抬頭。

“可你卻將我教你的一切丟棄。我才明白,我少教了你一樣東西。”

顧銘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忠誠。這最重要的東西你竟沒有學會。”

他鬆開了手,將秦沐歌甩到一邊。

秦沐歌踉蹌一下,靠在一邊,頭髮遮住了雙眼,看不清神色。

“你說一個缺少忠誠的人,我如何能夠信任?”

秦沐歌站定:“那麼,我如何能夠再次贏得你的信任?”

顧銘坐在沙發上,右手拖着下巴,食指在臉上點了點:“這可要讓我好好想想。”

秦沐歌走了過去,膝蓋一彎,在顧銘的旁邊跪坐了下去。顧銘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爸爸,殺死了蘇艾的他們我還會再回去么?就像你說的,我從前並沒有看清這個世界。時間,時間會證明我的話。”

“而在那之前,爸爸,我總要知道你在做什麼,才能有機會證明我的忠誠。”

如果換個環境,顧銘真的以為他們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家裏。

他喜歡坐在家裏的沙發上,一杯冒着熱氣的茶,一份今早剛剛收到的報紙。顧小夢就坐在他腳邊的地毯上,微低着頭。

可他當時怎麼會知道,那個順從無比的顧小夢竟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下了那麼大的一個套。

而此時呢?十幾年後的秦沐歌呢,如此坦誠的看着自己,可誰又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隻狡猾的,狠毒的小狐狸。

“你想要知道我在做什麼?你跟我來。”顧銘站起來。

秦沐歌頓了幾秒鐘,起身跟在他的身後。

這裏簡直就像一個密閉的防空洞,沒有一絲陽光,連空氣都是陰冷潮濕的。這裏沒有白天黑夜,只有開燈和關燈的區別,模糊了時間的概念,如果不是有手錶,秦沐歌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來到這裏多久了。

她跟在顧銘的身後,走下了樓梯,向更深的地下室走去。

顧銘很有錢,應該說非常有錢,家族的繼承財產以及早年間以華夏最有名的心理諮詢師的身份賺了很多錢。

可絕不到這個地步。

這樣的一個空間,建造起來根本就是在燒錢。

秦沐歌的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兩個字。

深網。

秦沐歌沒問,也沒說話。

顧銘帶着她來到了下一層。

門口兩個保安隊的成員見到顧銘來,眼睛裏閃出讓人不舒服的狂熱。秦沐歌發現這裏的人都是這樣,對顧銘有一種非常不正常的崇拜。

顧銘沒有直接進去,而是走進了一間監控室的地方。

監控室屏幕上分成十幾塊不同的監控鏡頭,每一個鏡頭都是不同的房間。

顧銘指着其中一個鏡頭,監控室的保安立刻將鏡頭全屏放大。

“你認識這個女孩子?”顧銘問道。

秦沐歌記得這是嚴復的朋友,好像叫范黎。此刻她趴在了地上,顯然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秦沐歌表情平淡無波。

“以前在臨江見過一面。”

顧銘仔細的看着她的神色,不置可否。

“將聲音調大。”顧銘吩咐。

此刻的范黎穿着睡衣樣子的棉布裙子,厚實扎人的面料好像地攤上幾十塊一件的劣質服裝。

那是范黎從前絕對不肯穿在身上的。

而此刻,她的頭髮早被汗水打濕,嘴裏流涎。

脖子上的電流圈發出陣陣電流,她慘叫的在地上掙扎。

“我已經……已經換了衣服,為什麼……”

她面前的人手握着“鑰匙”,似乎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他一言不發,只是在數着時間,像個毫無感情的機械人。

每隔十五分鐘按動一次“鑰匙”,三次為一周期,三次過後停頓一個小時。

范黎爬了過去,拽着他的衣角:“我……我什麼都願意做……不,不要再按了……”

她的臉因為疼痛而變形,猙獰無比,像是長時間吸X的邊緣人群。

而對方一言不發,任憑她無論如何哀求都不說話,只是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錶。

范黎痛哭,大聲的哀嚎,時針秒針在她的眼前不斷向前移動。

此刻,她願意做任何事,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時間停止。

對方將自己的衣服拽出來。

“不,不,不!”范黎尖叫。

可惜時間的前進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不論她如何哀求,當秒針走到12的時候,對方依舊會按下“鑰匙”上的按鈕。

瞬間如刀割的疼痛如約而至,席捲而來。

屏幕後面,監控室里的人看着這一幕,沒有任何人有半點反應。

顧銘:“怎麼樣?”

秦沐歌沉默了幾秒鐘。

片刻,她問道:“萬一將人電死了呢?”

“這你放心。所有的數值都是精確計算過的。至少在普遍性上趨向於一般值,當然了,如果出現特殊情況,比如心臟病之類的,那隻能算是她倒霉了。”

保安向她解釋道。

“而且看見她脖子上的項圈了么?那可不是普通的點擊項圈,上面有感應器,她的身體狀況會實時的傳送入平板裏面受到專業人士監控,會隨着她的耐受度增加或者減輕電擊。”

就這樣,在監控室里經過了一個小時。

顧銘離開,而向范黎所在的房間裏面走去。

門口的看守諂媚的為他將門打開,顧銘非常禮貌的向他們點點頭。

秦沐歌跟在他的身後走了進去。

裏面拿着“鑰匙”的保安悄無聲息的退到一邊。

顧銘專註的看着似乎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范黎。那秒針咔噠咔噠的聲音似乎還在她的耳邊響着。

范黎下意識的搖頭:“求……求你了……救救我……”

突然一個溫暖的手掌摸在了她的頭上,那動作是如此的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重要的寶貝。

“八號,你怎麼樣了?”

范黎痛哭流涕,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聚焦,看向前面的人,似乎已經說不出其它的話來。

“救,救我……”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求救,在接受了洗禮之後,你就會成為最好的戰士。”

范黎搖頭。

她聽不懂對方在講什麼。只要能減輕自己的疼痛,她願意做任何事。

那秒針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忽視不了。

很快,十五分鐘即將過去。

范黎用僅剩不多的力氣在空氣中掙扎:“啊啊!”

顧銘卻死死的按住了她。

“我的孩子,向我獻出你的忠誠吧。只要你誠心實意的忠誠才能減輕你的痛苦。”

她根本理解不了,現在的她腦子裏只有即將到來的折磨,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可她聽清了最後幾個字。

減輕你的痛苦。

幾乎不需要任何猶豫。

“我願意,我願意。”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願意做什麼事。

秒針再次到達12的位置。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個魔咒,痛苦消失了。

只有肩膀上那溫暖的手掌的力量,透過肌膚傳到了她的腦海里。

被汗水淚水模糊的充血的眼睛慢慢看向前面。

“我的孩子,獻出你的忠誠,你將永遠不再痛苦。”

范黎看向他,原本應該如約而至的痛苦真的消失不見了。

無論任何事,她願意答應任何事。

“我,我願意。”

這時,原本站在一旁的保安走了過來。那折磨她的劊子手讓她下意識的顫抖,可對方卻連看都沒有看她。

他走到顧銘的面前,雙膝跪地,彎腰,手肘也彎曲拄在地上。

除了跪着的雙腿,他的動作像是在健身房裏做平板支撐的人。

他維持這個動作,爬行向顧銘。頭垂向地面。

顧銘摸在他的頭上:“願神靈與你同在。”

范黎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心裏漸漸崩塌。那個劊子手在這個男人面前像是最溫順的羔羊。他控制着人,他控制着痛苦,他甚至在控制着時間。

他向她看來。

范黎在他的眼神中慢慢彎腰,雙膝雙肘趴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向前移動。

直到他的手掌再次落在自己的頭上。

“願神靈與你同在。”

角落裏的秦沐歌靜的似乎都不曾呼吸。

直到顧銘結束了他的“表演”,向門口走在,在黑暗中他看了她一眼,秦沐歌抿緊着嘴唇,不敢回頭再看,走出了房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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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半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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