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撿頭黑瞎子 捉腳

第351章撿頭黑瞎子捉腳

林子中，片片白色積雪鋪在枯樹葉上，人腳踩下去能夠感覺到輕微阻力，如同踩在棉花上似的，聽之沙沙作響。

入眼是眾多柞樹，七扭八歪的樹枝上掛着許多沒有掉落的柞樹葉，所以視線有些受阻。

徐寧直視前方或趴或蹲的狗幫，心裏並沒有害怕，他心裏明鏡似的，這地方根本沒啥危險。

此刻，老薑、劉大明和王虎、大喇叭分別從左右朝着黑皮走去，徐寧持槍在原地招呼着青狼，奈何青狼吐着舌頭，一直不曾動彈。

徐寧皺着眉頭往前走了十多米，隨之聽到王虎的聲音。

“二哥！真是黑瞎子！”

大喇叭喊道：“老弟，死的！”

徐寧站在臉盆前搓洗着手，說道：“那是頭小黑瞎子，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就算有膽也是不大點。”

老薑說道：“等賣完，咱五個分。”

劉麗珍聽聞老兒子說她瞎操心，有些委屈的撇嘴，“我成天伺候你，你還嫌我瞎操心呢，那我要不操心，你能學好啊？”

徐寧皺眉道：“明個有事。”

劉大明點頭：“這都瘦成皮包骨了，能有一指厚就不錯了。”

“也行……”

徐龍拎着一兜子菜進了門，徐鳳欠了巴登的問道：“大哥，你不剛走么，咋回來了捏。”

王虎站在旁邊問道：“姜叔，不給它開膛瞅瞅有沒有膽啊？”

瞅見三人空手而歸，劉麗珍站在屋門口一笑，待三人將狗栓完之後，走進外屋地時，老媽拍着徐寧胳膊，“今個咋啥都沒整着呢？”

“小瞧你老兒子，是不？虎子，快告訴你大娘，咱今個整着啥了。”

劉大明搖頭：“沒壞，讓老薑拽家去了，化一宿，明個就給它卸了，到時候給咱家留點肉，剩下的肉就賣了。”

“多長？”

“八號線。”

“我也沒出去啊。”

“……行！那讓二寧吃點虧。”

“這不應該的么。”

“是這麼回事。”

“能！五條小狗有啥牽不住的。”

“幹啥！咋這前兒才回來呢？”

徐寧見老媽有點低落，趕緊走過去摟着老媽肩膀，笑說：“那可不，要不是你給我兩笤帚疙瘩，我到現在還耍呢，指不定咱家就出大事了。”

劉大明笑說：“這兩個屯子剛訂了點熊肉，我估摸這頭黑瞎子身上的肉就夠了。”

黑瞎子死後膽囊不再產膽汁，儲存的膽汁在它死後不到一天就會被消化乾淨，這屬於生物死亡后的正常現象。

“等我尋摸尋摸。”

“有啥好埋怨的？大不了我送他們吃，我倒想瞅瞅誰敢舔個逼臉白吃……”

“誒呀，不是！我是尋思你大老遠回來挺累的，這不是關心你么，咋聽不懂好賴話呢……大哥，你吃飯沒？我給你熥點飯！”

“肯定夠了。”

“那也比沒有強啊！”劉麗珍說道，“那黑瞎子沒壞吧？”

徐寧被老媽推進屋，便站在地櫃前方往茶缸子裏倒了點水。

徐寧轉頭應聲：“好，姜叔。”

“妥！那你再給皮留下。”

你要讓在場的這幫沒啥文化的跑山人解釋，他們也解釋不通。

徐鳳一怔，轉頭就找王淑娟：“嫂子，你快給我大哥整點飯吧，我整出來的東西，怕他吃不了。”

“嗯吶，這得有四五天了。”

“那你給我熥點吧。”徐龍將菜兜子放下。

徐寧擦着手，道：“媽，你快別操那沒有用的心了，我老舅他們仨都整明白了，離開春是沒幾天了，能打多少打多少唄，等開春之後，我再進山挖幾個陰陽窖，下幾個捉腳……”

待走到狗幫中間，灰狼、花狼等一幫狗就圍在了他腿邊，眼前的青狼蹲坐在黑瞎子旁邊，前腳搭在黑皮上，仰脖叫喚兩聲，隨後咧嘴嘰咕眼睛，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多時，徐老蔫和王二利進了屋，劉大明將他們在山裏撿頭黑瞎子的事說完，兩人皆是唏噓不已，直說他們運氣又差又好，這要是碰着一頭將死的黑瞎子，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殼死，那熊膽不就是囊中之物么，現在可倒好，熊膽沒撈着，還得將它的屍身處理掉。

“胡說八道！趕緊進屋得了，煩人。”

徐寧喝口水，說：“倆原因，一個是密度不夠，一個是鋼條太軟，你拿啥做的鋼條？”

快要進屯子時，狗往前拉扯的勁兒就變大了，它們在山上根本沒吃多少，此時早已飢腸轆轆，它們想要儘快回家，吃點熱乎乎的食。

徐鳳上前撲到他身上，“凈逗我玩，我起來吃飯前兒，你都走啦！二哥，明個放假，你領我去摳魚唄。”

“咋沒人要呢，我仨都接不少活了，整不好到開春之前，還打不完呢。”

徐寧咧嘴笑道：“我吃啥虧啊，熊身上最值錢的，一個是膽，剩下的就是波棱蓋和鼻子，咋算我也虧不着。明個……明兒清明節，等后個咱再進山溜達唄。”

聞言，徐寧收起56半，將其掛在肩膀，向前快步走去。

徐寧定睛觀瞧死去的黑瞎子，這黑瞎子體型不大，約莫不到二百斤，全身骨瘦如柴，能夠清晰瞅見它只剩下個皮包骨了。

大喇叭從兜里掏出煙，瞅了眼老肥和三傻，然後給老舅、劉大明遞了顆煙，嘆息道：“這黑瞎子真是可惜了。”

王虎呲牙笑：“大娘，我們今個整着一頭大刨卵子。”

劉大明聞言點頭：“行，等回去我改改，給你拿來瞅瞅。誒，我聽說還有種捕鹿的方法，也叫捉腳，你知道是啥玩應不？”

這頭黑瞎子全身僵硬，半邊肚子貼着地面，將其翻過來之後，便瞅見它的肚子溜平，腹部已經沒啥脂肪了，老薑用拳頭懟了懟，說道：“么麽還能有一根手指那麼厚的油……”

老薑聞言也沒推辭，點頭：“波棱蓋和鼻子都給你留着。”

韓鳳嬌說道：“誒媽呀，真能耐！那黑瞎子擱哪呢？”

幾人下到永勝屯的東邊，順着小路往太平慶安方向走，這條小路的兩側就是林子。

隨即，王虎將布兜卸下，從裏邊掏出兩根繩子遞給大喇叭，由他和劉大明將黑瞎子捆好。

“一根十五公分，我感覺硬度還行。”

徐寧抬起手腕瞅了眼表，搖頭：“老舅，咱還是到家再收拾吧，現在都三點半了，到家不得五點啊？”

“好像是……”

“誒呀，頭午有事，吃完晌午飯去唄，求求你啦，二哥……”

“好吧。”徐鳳嘟着嘴進到東屋，瞅見徐寧眼睛一亮，“哈哈，二哥！今個回來挺早哇。”

“會啊，老舅，你不會做啊？”

徐寧笑說：“我姜叔生怕讓我吃虧，行，留下。”

與其分別之後，三人牽着狗幫晃晃悠悠的進了老徐家當院。

路況坑坑窪窪，冬天還算好走，一到立春開化之際、或者下雨的時候，這條路就會變得泥濘不堪。當然，除了屯子裏的主道被夯實了，其餘的道路都會有積水、爛泥。

它是側趴在地上的，身上掛着幾個柞樹葉，發色有些暗淡，在脖頸位置的毛髮有點擀氈子了……

劉麗珍一愣，“可惜了了……誒，白瞎顆熊膽吶。”

“啥都沒整，趕緊進屋得了。”

“那能行么？要不是青狼離老遠聞着味，咱們能撿着黑瞎子啊？”

徐寧倒是聽說過一個說法，當生物死亡之後，由於不能自行分解排除體內毒素，所以儲存在膽囊中的膽汁就會流向腸道、肝臟，從而進入表皮組織，再經過2-3日的分解，生物屍體就會散發出臭味，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屍臭。

徐寧擺手：“快拉倒吧，姜叔，我留點肉自個家吃就行，剩下的肉你們仨分吧。”

“我回去了。”老薑走到道口，拖拽着黑瞎子說道。

“餓死了唄。”

“這法子行倒是行，但得會找鹿蹤，而且下的時候也有講究，因為它踩踏面積不多，抓鹿腳的幾率就不大，不像咱剛才說的捉腳，它面積大，鹿只要踩下去，腳就會滑到底……”

“明個啥日子不知道啊？咋地，你不想讓我回來啊？”

“老舅能牽住不？”

眾人都沒有太過興奮，只感覺有點可惜。

老薑說：“沒毛病，趕緊給它捆上，往家走吧。這凍的邦邦硬，稍不注意就得給腸子砍壞，還是到家化化再說吧。”

劉大明點頭深以為然，“可不咋地。”

“輻條能行啊？”

劉麗珍拍着他說：“這給伱能耐的，還敢接這活，不怕遭人埋怨啊。”

“會倒是會，就是做出來的捉腳，鎖不住。”

“攏共三十公分，還得余出來五公分，那八號線就有點長了，鐵絲一長就容易變軟。回頭你給它改成寬十六七公分，加長到三十公分再試試。要不然就做成圓形……”

見老薑有些堅持，劉大明說：“姜哥，給他倆留點肉，再將波棱蓋和鼻子留下，剩下的肉賣完事兒，咱仨分沒毛病！”

晚飯剛結束，便瞅見院門口有一道光閃過，隨即傳來汽車轟鳴聲。

“行，明兒再說。”

“是啊，膽呢！”老媽直奔主題。

“賣了？咱屯子有人要啊？”

徐寧說：“老舅，你要能整着自行車的輻條，就用輻條做成圓形的捉腳，直徑不用太大，二十公分就夠用。”

劉大明轉頭問道：“二寧，你瞅瞅現在幾點了，要是趕趟的話，咱擱山上就給它開膛得了。”

“啥？黑瞎子？！”劉麗珍瞪眼驚道。

正常的黑瞎子，腹部的脂肪含量較高，這黑瞎子啥時候最肥呢？秋後，原因自然是準備過冬瘋狂進食，繼而儲存過冬的脂肪，這時候黑瞎子腹部的脂肪能達到四指、甚至是五指厚。

這時，徐鳳背着挎包跑了進來，喊道：“媽！”

“嘿嘿，還有一頭黑瞎子！”

按照獵人的角度，在山裏發現一頭被餓死的黑瞎子，意味着什麼？當然是少了顆膽！

眼前這頭黑瞎子，活着的時候，體重在頂峰的時候也就三百多斤，它的膽肯定不大，可有膽沒膽是兩個性質，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王虎挑起來的氛圍一凝固，他乾笑兩聲道：“我們是擱山上撿了頭已經死三四天的黑瞎子，當時它都被凍的梆硬了，膽汁肯定早都沒了。”

抵達太平屯西口的時候，大喇叭和四人揮揮手，便回到了家中，老肥和三傻見他沒有牽自個，低着頭情緒低落，再撇頭瞅見徐寧和王虎之後，三傻頓時就變乖了，一聲不吭的隨着狗幫往慶安屯走。

徐鳳紅着小臉道：“小火車又趴窩啦！我們走回來的。媽，整啥好吃的呀？”

徐寧將青狼和賤皮子灰狼扒拉開，抽出侵刀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說道：“凍的邦邦硬了，到家收拾收拾也能吃，就是沒啥肉……姜叔，咱留點肉，然後你給剩下的肉都賣了吧。”

“行，這玩應夠硬，再給頭磨尖，一紮一個準。”

徐寧說道：“抓腳，用木板掏個鹿蹄大小的圓口，在地上挖個坑，往裏邊釘幾根有倒刺的釘子？”

劉大明朝前竄了兩步，道：“二寧，沒啥事，快過來吧。”

徐寧蹲下揉搓着青狼的腦袋，對着它一頓誇獎，青狼咧着大嘴，一直用臉往徐寧懷裏蹭……

陰陽窖、捉腳、地槍、地箭、木貓、撥楞杆子……這些從古流傳下來的狩獵方法到底有沒有用？答案顯而易見，肯定是有用的，否則為啥流傳至今？

在沒有獵槍的年代，古人除了以弓箭狩獵，再就是用傳統的陷阱狩獵，雖然沒有機動性，有些守株待兔的意思，但下窖、下套的獵人卻相當有眼力，只瞅准獸道蹤跡、以糞便分辨獵物，然後在獸道下陷阱，這技術含量相當高，一般人真不會。

老薑和劉大明蹲下，伸手戳了戳黑瞎子的皮肉，老薑說：“凍梆硬了，膽肯定沒了。”

王虎好奇的打量着，問道：“這黑瞎子咋死這了呢？”

大喇叭瞅了眼徐寧，笑說：“姜哥，就這麼定下得了，往後咱還得一塊跑山呢。”

“好嘞！”

這時候黑瞎子已經被捆好了，由大喇叭和劉大明拽着兩根繩子，徐寧招呼着狗幫，朝着北方快步走去。

“大刨卵子有啥可顯擺的，那肉也吃不了。”劉麗珍沒啥興趣。

此刻，躺在地上的這頭黑瞎子沒有散發出屍臭，因為現在的天氣較為寒冷，處於冬末，晝夜氣溫不大，所以黑瞎子在夜晚被凍住之後，哪怕到了白天被陽光照射也不容易化……

以前根本沒有這條路，後來是人走多了，生生踩出了一條道，久而久之需要過牛車馬車，就被人將小路兩側的樹給伐了，清出一條寬兩米多的路。

老薑抬頭問：“二寧，這咋整？拖回家，還是扔這。”

劉大明坐在炕沿叼根煙，問道：“二寧，你會做捉腳啊？”

只一眼，徐寧就瞅出了端倪，這黑瞎子全身無傷，看掌估摸出年齡不到兩歲，還沒完全成年呢。

老薑笑道：“這還瞅啥，膽汁肯定是沒了。”

劉麗珍按着她的腦袋：“快進屋去吧，別擱着忙叨人了。這擱哪整得菜啊？”

“立國大哥給拿的，今個晌午去他飯店了，我是從街里回來的，三叔去立國大哥家了，明個頭午上完墳，我就過去接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