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大決戰！上千人山腳混戰
“所謂官府，不就是要在任何時候宣告自己的正義和顏面的組織嗎？若是突然撤兵，那不光是金陵城裏的官差，就連整個江南甚至全國的司法機構都會受到社會各界的質疑。在如此情況下，換做是你，難道還好意思下命令收兵嗎？”我不無嘲諷地說道。畢竟所謂政治，有時候或許也就是一張臉面的事兒吧。
三眼鼠不再言語了，閉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也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伸手從他的袖子裏掏出了那把他貼身佩戴的短刀：“不好意思哈，來的匆忙，沒帶什麼趁手的傢伙，借你的刀用一下哈！”
“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么？”自知在劫難逃，三眼鼠的語氣平淡的聽不出一絲感情波動。
我點了點頭：“你也算是一代雄主了，要不是這次我們突然出現，巡撫他們不會下定決心耗費這麼大的精力來對付你們的。放心，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下輩子，記得做個好人。”
同樣語氣平淡地說完這句話，我便緩緩上前，準備遞出這致命的一刀。三眼鼠露出一抹慘笑，閉着眼睛輕聲道：“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遇上你，或許就是上天對我的最後一絲憐憫吧。謝謝你，好歹沒有讓我就那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不客氣。”我輕聲應到，同時手臂一揮，刀刃帶着罡風劃過三眼鼠的脖子，精準地切開了氣管和大動脈。曾經的一代豪強，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在了這個或許永遠都不會有人發現的荒蕪之地，看着他逐漸失去血色的臉，我心中也不免湧出許多奇奇怪怪的情感。抬頭看了一眼因為山下的硝煙已經變得有些渾濁的天空，我將短刀插回刀鞘，輕輕放在三眼鼠身邊，算是送他這個曾經的霸主最後一程了。
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不再看地上冰冷的屍體，轉身迅速朝忠義堂趕去。等我到了才發現，此時鄧大人、展捕頭。凝兒還有鄧大人的那幾個護衛已經全都等在了那裏。
見我總算回來了，凝兒有些不滿地撅着小嘴道：“你死哪兒去了？這麼半天才過來呢？”
懶得和她打嘴仗，我把三眼鼠的事情告訴了鄧大人。聞言，他的臉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隨即嘆了口氣道：“沒想到，就這麼便宜了這個為禍一方的惡徒。罷了，既然這是他的命數，我們也就不要再追究什麼了。行了，時間緊迫，咱們趕緊出發吧。”
說罷，他便帶着眾人來到了寨子裏的牢房。說是牢房，其實就是一片破舊的木板房罷了，從外面看起來似乎很容易從外部突破，畢竟外面的木頭都腐朽的很厲害，看起來根本擋不住我隨意一拳。
打開牢門，一股濃烈的惡臭味便撲面而來，饒是我和鄧大人那幾個常年滾刀尖的護衛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屍臭、食物腐朽的味道和各種排泄物的噁心氣味混合在一起，幾乎不用往裏頭看就知道裏面會是一副怎樣的場景了。
鄧大人轉過身來率先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交給我：“待會兒你務必要把這些衣服全都燒掉，不能留下一點兒痕迹！”
我接過衣服問道：“鄧大人，您說的對策，不會就是…”
鄧大人點了點頭：“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陸公子，你應該也學過點穴了吧？應該知道習武之人被封住哪幾處穴道會喪失戰鬥力。到時候就有勞你把他們幾個的穴道都給封上，否則讓人家看見了就不好解釋了。”
“這…”我有些猶豫道：“可是鄧大人，且不說您的這幾名護衛，展捕頭可是當今四大神捕之一啊，若是被人瞧見她落得如此下場，那往後…”
不等鄧大人開口，展捕頭便已經卸下了腰間的佩刀遞過來，無所謂地搖了搖頭道：“那有什麼的？開玩笑，上千人規模的大型山寨啊，有一兩個高手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四大神捕畢竟也都是人，不是神，總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都不會輸給任何人吧？”
鄧大人也在一旁道：“陸公子不必擔心，到時候只要讓官軍發現我們在這裏就行了。對了，待會兒你和凝兒姑娘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就是必須要從正面突破包圍網，造成匪徒中有不少高手的假象，到時候也能方便我解釋。”
看着凝兒一臉輕鬆的模樣，顯然是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可我不一樣啊，要想憑肉體凡胎突破上千官軍組成的強力包圍網，說實話我心裏還真是有點兒犯怵。
不過眼下已經容不得了拒絕了，把心一橫，我點頭應道：“鄧大人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保證把這齣戲給它唱好了！”
“嗯，有勞陸公子了！”鄧大人十分鄭重地朝我拱了拱手，明顯是對我寄予厚望。
隨即幾個人便魚貫進入牢房，從角落裏翻出幾身一早就藏好的衣服換上。幾個大老爺們兒也懶得避諱了，直接當場脫了個精光，然後把血跡斑斑、散發著陣陣惡臭的衣物換上。在他們露出肉體的時候我便看見，這幾個人身上竟遍佈着道道傷疤，而且看起來都是新傷，再配上這一身衣服，絕對是受盡折磨的囚徒形象。看樣子為了這次行動能夠成功，鄧大人他們也是真的豁出去了。
一個晃神，展捕頭也迅速換好了衣服，就連頭髮都已經收拾好了，顯得凌亂不堪，十分可憐的樣子。
幾個人換好了衣服，各自按照吩咐走到指定位置。我和凝兒手腳麻利地幫他們做好偽裝，將幾人全都結結實實地捆在各種刑具上，看起來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隨即，凝兒從懷裏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銀針，和我配合著將除鄧大人以外的幾人身上的幾處穴道給牢牢封住，乍一看去絕對看不出一絲破綻。
做完了這一切，我朝鄧大人一拱手道：“大人，保重！”
鄧大人笑着點了點頭：“陸公子，接下來的事就拜託了！”
離開牢房，我按照鄧大人的吩咐把他們換下來的衣物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只留了一套給自己換上，然後隨便扯了一塊破布綁在臉上，看了一眼同樣做好準備的凝兒，兩個人互相點了點頭，然後便急速趕往山寨正門的血腥戰場。
開戰到現在最多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山寨外頭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屍體。這其中有山匪們的，也有不少官兵的，前前後後至少有上百具。
可奇怪的是，大戰的主戰場似乎已經不在這裏了，此時這裏除了一堆屍體以外便再也看不到一個活人了。有些奇怪地對視一眼，我們再度動身，朝着山下炮聲密集的地方趕了過去。
等到了現場我們才發現，原來雖然名義上是要強攻山寨，可官軍方面一早就安排好了對策，先是派出小股部隊佯攻，一方面引誘山賊主力出戰，一方面則是順便把寨子外頭的陷阱都給清理一波。等自大的匪徒們覺得這一仗很有希望，在官軍的先頭部隊後撤的時候必會乘勝追擊，然後一步步將他們引到火炮和火銃的伏擊範圍內。在這裏，官軍將會正式開啟反攻，而好巧不巧的，等我和凝兒趕到的時候正是山下的火器營攻勢最猛的時候。
眼看着前方的無數山匪面對山下黑壓壓一片炮口和槍口前赴後繼地朝官軍陣地發起衝鋒，我有些無奈地問道：“姐啊，你說咱倆會不會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被流彈給打死了？”
凝兒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道：“就你這點小膽兒，也好意思做鏢局的少東家么？你要是怕的話就趁亂趕緊下山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說罷，她也不等我開口，整個人騰空而起，朝着不遠處官軍的火槍隊轟出一掌，頓時崩飛了一片人。沒辦法，這丫頭也算是邪教出身了，能盡量不殺傷官軍的性命就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要指望她再留手，那估計的等到下輩子嘍！
被突然出現的凝兒給震住了，官軍隊伍出現了短暫的混亂，火器彈藥的填充一時間沒跟上。而山匪這邊則立刻認出了來人是誰，頓時士氣高漲，帶着滿滿的鬥志朝山下猛衝過去。
幾乎就在瞬間，兩方隊伍的第二輪白刃戰正式展開。在凝兒的帶領下，山匪方面氣勢如虹，三兩下就衝破了前方的火槍隊，迅速和後方的刀牌手撞在了一起，一時間殺聲震天，刀光閃動，殘肢斷臂和股股鮮血四散飛射，那場面別提有多刺激了。
哎…本來想着就是過來瞧個熱鬧，沒想到居然得親自上戰場了，我心中鬱悶，嘆了口氣便跟上了凝兒的腳步。
有了我們的加入，官軍方面開始漸漸出現頹勢，雖然隊形還算穩定，可整體已經在盾牌和火槍的保護下呈現後退趨勢了。
最難受的還是後方的火炮部隊，五門紅衣大炮堆在那裏卻不敢點火，這麼近的距離就生怕傷着自己人。估計也沒想到山匪中間會有如此強悍的高手，此刻炮陣已經開始后移，估計生怕會被我們一個突襲給搶了去。
一掌拍飛一個舉着盾牌朝我衝過來的官軍，我簡單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上千號人交錯在茂密的山林里，到處都是喊殺聲，耳邊只能聽到兵刃交錯的金屬聲和刀刃入肉發出的特殊聲響。山賊們畢竟佔據了地理優勢，在這片他們無比熟悉的土地上，根本用不着提前演練他們便能迅速結成戰鬥小組，對那些裝備精良卻沒有同伴配合的官軍展開圍攻，戰局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不少山賊已經撿起了地上的裝備，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已經越來越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