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啥情況？金店遇上麻煩了
見到我來，鍾琪原本愁雲密佈的臉終於有了一絲光亮，帶着我徑直去了二樓幕盈風的專用房間，兩個人一起向我簡單描述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就在兩天前，霜月金器收到了一批從北邊運來的粗金。雖然成色不算很好，可幕盈風一直本着不論遠近皆是客的原則，只要是誠心來尋求合作共謀發展的，霜月金器的大門永遠向他們敞開。
所以這一次鍾琪還是和往常一樣，按照談好的價格收下了這批金子，然後便將四箱粗金全數拿去加工了一番。
霜月金器也算是這城中的翹楚了，有幕家三公子的名聲在外，最好的金銀加工廠和最優秀的打磨技師應有盡有，做出來的東西也都屬上乘，深得城中豪門千金們的喜愛。
所以說句託大的話，即使他幕盈風不是個做生意的行家裏手，只要他老子的名號還在，那這霜月金器的生意就絕對不會差！
之前和鍾琪閑聊的時候我也了解過，單看訂單的情況，霜月金器定製的釵環首飾就多達百件，全都是城中名門下的訂單。前些時候幕盈風和我們合作，大張旗鼓地搞選拔賽，店裏的生意就暫緩了些。都知道最近城裏城外都不太平，大傢伙兒對他的舉動都表示理解，也就不催着拿東西了。
可如今選拔賽已然結束了，這些姑娘們大都是閨閣在室女，正是愛美的年紀，漸漸覺得等不了了，便開始催着店裏要成品了。
鍾琪畢竟管店多年，雖然時間有些緊，可他還是有信心保質保量完成任務。由於最近的店內細金儲量不多，他便加緊催促與店裏合作的加工作坊，讓他們抓緊把那批粗金加工出來，製成成品給客戶送過去。
可誰承想，問題居然就出在了這批遠道而來的粗金上。根據收到貨品的幾家小姐所說，這些送過來的成品裏面不知被加入了什麼奇怪的成分，凡是與其發生過直接接觸的部分都開始出現泛紅、發癢的現象。雖然出現過什麼潰爛、起泡之類的嚴重後果，可畢竟也讓姑娘們的皮膚受到了損傷。都是金陵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發生這種事兒自然是要鬧上門來討個說法的。
之前幕盈風不在，鍾琪也不敢做主，就遍尋名醫幫着看診，發現這些黃金中確實沾染了一種名叫“紅顏散”的惡毒藥物。
所謂“紅顏散”，顧名思義就是專門針對女性的一種毒藥。這種葯的成分極其複雜，無色無味，而且極容易和黃金髮生反應，藏於其中，從外頭來看全無異常，就連鍾琪這種做了幾十年的行家裏手都瞧不出端倪，可見其高明。
這種葯不會傷人性命，若是男人碰了頂多也就是頭暈眼花，身體乏力，影響甚小。可一旦女性接觸過多，就可能皮膚泛紅，嚴重的還會發生潰爛。除此之外，此葯最惡毒的地方就在於不知不覺中讓女性的生育功能受到影響，子宮發生病變，終身不孕什麼的都是常事，堪稱內宅惡鬥的終極殺器。
可由於此葯的成分極其複雜，其中的許多材料都極難尋覓，就連瓔珞姐這樣的名醫都不敢說自己有這個本事能完全將此葯複製出來。而據我所知，目下這大明朝會治此葯的只有西北的著名邪教羅生門，一個除了好事兒什麼都做的可怕組織。
至於這玩意兒是怎麼留傳到這金陵城來的，恐怕也就只有找到進貨的商家才能問個明白了。但事發突然，當初供貨的那隻商隊早就離開了金陵，現在想找也找不回來了。根據他們留下的信息，似乎是西北李家的商隊。西北礦少，出土的金銀質量也普遍較差，除了財大氣粗且行家眾多的霜月金器，一般的金店大都不願意收這樣的粗金。所以當時鐘琪也沒多想，簡單問了一些基本情況之後便完成交易，送走了商隊。
西北李家的名號我也有所耳聞，原本該是李唐後裔中的一支，主營畜牧養殖和木材供應，也是大明知名的富戶。就在我離家前不久，倒也聽說過李家的牧場下面發現了一處金礦的事情，若真的是他們的話，那這事兒就實在有些說不通了。
須知西北和江南遠隔千里，李家在西北也是混得風生水起，壓根兒犯不着和一個遠隔萬水千山的家族作對不是？
可若不是他們，那敢冒充李家商隊暗害幕家，那這個兇手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有意思，這事兒還真是有意思了。如此不留痕迹的犯罪手法，對方的來歷恐怕不簡單。若是不能妥善處理此事，別說一間霜月金器了，就是整個幕家都有可能受到影響。
不覺間，我的眼前突然閃過了趙博淵的臉。能有如此本事弄來秘葯，冒充豪門商隊，還和幕家有重大過節或將目標放在幕家身上的，想來也就只有這小子了。
不過轉念一想，趙博淵若是真有了這主意，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把我們也拉到他的陣營中去呢？就憑他現有的人力物力，又能想出如此狠毒的栽贓之計，想扳倒幕家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但據我目前的了解來看，趙博淵雖然有一肚子的想法，卻還尚未投入實施，這件事應該也不是他做的才對。
那就奇了怪了，幕家也許樹敵眾多，可在幕延蒼和楊氏這對虎狼的細心謀划之下，所有被他們盯上的目標幾乎都被一巴掌拍死了，時至今日還能調動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來完成栽贓的應該是一個都沒有。
那若他們的目標不是幕家，這事兒也就更奇怪了。幕盈風雖然是巡撫公子，有個一手遮天的強大父親，為人處事卻是有口皆碑，滿金陵城無不讚頌。霜月金器的名聲也這麼多年了，從未聽說過他們招惹過什麼人，甚至讓對方用如此惡毒的手段進行報復，用心如此之險惡，這事兒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總之不管怎麼說吧，霜月金器這一次攤上的事情確實有些大了，若不能及早處理，等到官府介入，這事兒可就更加麻煩了。封店檢查倒是小事，幕延蒼是個為了名聲可以六親不認的真小人，說不定會親自督辦此案，把幕盈風下了獄，給受害者們一個交代。
那到時候，盈霜在家裏的處境也就越發艱難了，就連我和凌朝也可能剛上任就被開除，那整個幕家，還有朝廷讓我們調查的事情…
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茬呢？昨天被趙博淵這傢伙折騰了一溜夠，我居然差點兒把楊氏這個大毒瘤給忘記了。按照我的分析來看，這起事件若是發展到最後，那最大的受益人除了楊氏還能是誰啊？如今她上雞鳴寺祈福燒香，好巧不巧的居然就碰上了霜月金器出這麼大事兒，這個時間節點卡的也巧，說不準這其中就有她的手筆啊！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幕盈風和鍾琪都表示很有這個可能。可如今的問題就是我們並沒有證據能證明此事，甚至連明面上的兇手是誰都不知道。所以眼下除了老老實實處理好店裏的事情，我們也暫時做不了什麼更多的事情了。
其實說起來，這紅顏散的毒對女性的殺傷力強大，解毒的方法卻十分簡單，只需用甘草、耗油和少量山參用大火熬煮后服下，堅持七日便可藥到病除。雖然味道上差了一些，效果卻是沒得說。只不過這種葯現世太少，即便是宮中的御醫們也不見得知道這個方子。幸而瓔珞姐早先比較細觀研究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早就得出了良方，如今倒是被我給撿了便宜。
得知我能根治此病，幕盈風和鍾琪都十分開心。可是眼下下頭正鬧得厲害，根本沒辦法好好溝通。沒法子，幕盈風只得拖着雙腿一瘸一拐地下了樓，親自去請那幾位中了毒的姑娘上來了。
畢竟是巡撫家的公子，一張俊秀的臉龐也令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圈粉無數。身為這金陵城中數一數二的黃金單身漢，幕盈風在待嫁少女們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比她們的親爹親媽都要高出不少。再加上他如今受了傷，一副身嬌體弱易推倒的樣子任哪個懷春少女看了都會神魂顛倒，自然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當即就不鬧騰了，老老實實地跟着他來到了二樓。
雖然對我和鍾琪的存在頗有不滿，可畢竟都是姑娘，對自己的容貌也極為看重。得知我有法子治療她們身上出現的異樣，一個個便都花痴般地圍了上來，瞬間把剛才還備受照顧的幕盈風給晾在了一邊。從他一臉無奈的表情中我讀出了三個字——呵，女人…
毫無保留地將方子告訴了她們，這幾位的表情就都漸漸變了，因為除了山參可能不那麼好找，甘草和耗油簡直滿地都是，在她們看來全都是不入流的玩意兒。換言之，就是她們都覺得這方子實在太過簡單了，壓根兒不相信我說的話。
尷尬的是，這些姑娘們雖然精通琴棋書畫，滿腹經綸，卻都是典型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傲嬌性子，除了對那些優秀的男人們感興趣以外，別的人跟她們有個毛的關係啊？所以即使我搬出了江北神醫的名號來增加我所說的話的可信度，這群姑娘們還是一副“我少讀書，你可別騙我”的傲嬌表情，明擺着的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