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沙
一路上徐福果然把蘇然照顧得很好,蘇然的任何事情幾乎全由徐福包辦,到了該吃飯的時候徐福駕着馬車已停在了飯館門前,到了要住宿的時候徐福已經找到了一家有空房間的客棧,蘇然口渴了要喝水的時候徐福已經將水買來,天亮了,蘇然一覺醒來,徐福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吃完早餐該趕路了,徐福已經將馬車備好,蘇然坐上了馬車,徐福就趕着馬車開始趕路了。
這些ri子蘇然幾乎不用cāo心任何事情,徐福就像是一個稱職的老奴在默默地為他打理着一切,什麼事情徐福都已為蘇然辦好,只差要給他端屎端尿了。
蘇然甚至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去殺人的?還是去當少爺的?
蘇然有時候也會懷疑,徐福並不是一個老人,而是一個神仙,一個jing力充沛的老神仙,他難道就一點也不感覺到累嗎?
蘇然有時候也會感到很惱火,有時候他半夜起來去解決一些個人問題,發現徐福就睡在他的房間門口,房門一打開,徐福便也醒了,然後徐福就跟着蘇然到了茅房門口,徐福並不進去,而是守在門口。
“你在外面難道就不臭嗎?”蘇然會問。
“我怕你掉進去爬不出來,這樣我就好拉你一把。”徐福說。
蘇然無話可說。
徐福總是細心入微地照顧着蘇然,同時也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不管蘇然走到哪裏,徐福總是跟到哪裏,蘇然出現的地方總是在徐福視線能關注到的範圍內,這漸漸讓蘇然感到有些惱火,這老頭到底是不是高老大派來監視自己的?
有一次到了一個小鎮上,蘇然故意說要吃一種煎餅,徐福很快去買,徐福剛一離開,蘇然便跳下了馬車,終於擺脫這個老頭的監視了,蘇然心情大好,然而他才走出半條街就看見徐福站在前面的街口,一雙老眼狠狠地瞪着他。
徐福的表情異常嚴肅,就像是一個嚴肅的老奴。
“少爺,該趕路了。”徐福走到蘇然的面前,手裏還拿着蘇然要他去買的那種煎餅。
蘇然看着徐福手中的煎餅,也發不起火來,只好跟着徐福回到了馬車上,繼續趕路。
通過了這件事,徐福對蘇然的“監視”更為嚴格了,就算他要去買東西也要保證蘇然在他身邊的三丈範圍內才會去買,而蘇然也試探過徐福的武功,但沒有試出個所以然來,這老人要不就是一個身藏不露的絕頂高手,要不就是一個根本不會任何武功的普通老人。
但這老人的智商似乎高得出奇,體力也似乎好得要命。
通過一系列事情之後,蘇然已不似剛開始上路時那樣的心情了,他覺得這趟行程表面看起來像是公子哥一樣逍遙,實際上卻是像犯人一樣難受,而他怎麼也擺脫不了徐福的束縛,這個看似普通的老人竟像是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束縛着他。
最終蘇然只能得出一個結論:
徐福真是一個神奇的老人!這個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徐福這樣一個神奇的老人了!
半個月後,馬車已駛入了西北境內,蘇然從車窗內向外望去,西北之地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到處可見高原與湖泊,時而還能見到綿延的沙丘,而空氣中也多了許多沙子和凜冽乾燥的氣息。
直到有一天,蘇然半夢半醒中忽然聽到了徐福的一句話:
“黃沙鎮到了。”
蘇然睜開朦朧的睡眼,使勁揉了揉眼睛,揭開車簾,就看到了外面一片黃sè的天地。
天空與地面幾乎連成一sè,都是黃沙的顏sè。
蘇然走出車箱,然後他看到了黃沙鎮的面貌。
貧窮!
蘇然只能夠用貧窮來形容這個小鎮。
小鎮只有唯一的一條直街。
街道兩旁加起來還不到十幢房子。
而且那些房子還都不能用“幢”來形容。
那些房子都是用泥巴堆成的,而且一看就知道並不牢實。
想必被狂風一吹就會倒塌,不過這樣的房子被風吹倒了蓋起來也很容易。
就是這樣的十來“幢”房子還有一大半是空着的,沒有人住,可以想像黃沙鎮的人口稀少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步。
看到了黃沙鎮的貧窮后,蘇然才發現了一件很神奇的事。
徐福不見了。
剛剛還和他說過話的徐福並不在馬車上。
這個神奇的老人彷彿在片刻間就消失了。
難道他真的是一個老神仙,把他送到了黃沙鎮后就……飛升了?
蘇然發現馬車旁邊站着一個身材粗壯的黑臉漢子。
這漢子卷着袖子,挽着褲腿,打着赤腳,他的手中握着一條竹扁擔,地上放着一擔木桶糞。
蘇然跳下馬車,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赤腳黑臉大漢,突然說:
“你好啊徐福!難道你真的是一個神仙,這麼快就變成了一個赤腳黑臉的大漢,你居然還變出了一擔大糞來。”
說著蘇然的雙手已狠狠地拍在了對方結實的胳膊上。
赤腳黑臉大漢吃驚地望着蘇然,忽然說道:
“你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打我?”
這回吃驚的是蘇然了:
“你難道不是徐福?”
“徐福是誰?”赤腳黑臉大漢嘿嘿一笑,“難道是幾百年前秦朝皇帝派出去尋不老仙藥的那個神仙?”
“你不是徐福,你這擔糞是哪來的?”
“這擔糞當然是我從我家的茅坑裏挑出來的。”
“看來你真不是徐福變的。”蘇然的手已經從大漢的胳膊上移開了,“你剛才一直都在這裏?”
“我一直都在這裏。”大漢說道,“我看到你的馬車過來就停在這裏了。”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馬車上的那個老伯去哪了?”蘇然問道。
“我沒有看到你的馬車上有一個老伯。”大漢說道。
“他明明剛剛還跟我說過話的,為什麼我一出來人就不見了。”蘇然說道,“難道他是鬼?”
“看你的狀態還真有可能是活見了鬼。”大漢說。
如果說一路上都是一個鬼在服侍蘇然,蘇然絕對不能相信。
“你挑的是大糞?”蘇然忽然轉移話題。
“也可以叫做屎。”大漢說道。
“你哪來的大糞?”蘇然問道。
“難道你不拉屎?”大漢說道。
“這附近有莊稼?”蘇然問道。
“這方圓幾里地只有沙子,哪來的莊稼?”大漢說道。
“那你的糞要挑到哪裏去?”蘇然問道,“難不成還要去澆花?”
“沒錯,孫老伯家種了很多菊花,都是我用大糞澆的。”大漢說。
“你剛才真的沒有看到我的這輛馬車上有人?”蘇然又扯回話題。
“我剛才沒有看到你的這輛馬車上有一個老伯,但我看到了一個小白臉從你的馬車上下來了。”大漢說。
“小白臉?”蘇然吃了一驚,“難道徐福已變成了一個小白臉?”
“那個小白臉很有可能就是你說的徐福。”大漢說,“他也很有可能就是鬼變的。”
“那麼那個小白臉哪去了?”蘇然又問道。
“小白臉去了對面的那家雜貨店。”大漢說道,“他一定是被雜貨店的老闆娘給吃掉了。”
“雜貨店的老闆娘還吃人?”蘇然更吃驚。
“不僅吃人,還會勾人,特別是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大漢說道,“她不僅會勾人,還會勾鬼,只要人的心裏面有鬼,就會被她勾走,然後再吃掉。”
對面果然就有一家雜貨店。
雜貨店的老闆娘正站在雜貨店的門口,吃吃的笑着看着走過來的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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