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朕命你喝
明月感激的叩頭道:“奴婢謝皇上開恩,謝娘娘開恩。”
林伽若神情和緩,對着明月道:“起來吧。”
李惜兒袖子裏的手指死死的掐進手心,她說扣三個月俸祿,就扣三個月俸祿,皇上就這麼聽杭妃的話,她心裏嫉妒的發狂,卻絲毫不能表現出來。
朱祁鈺徑直走到林伽若面前,眼神裏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柔情寵溺道:“伽兒,這樣你可滿意?”
林伽若後退一步,躬身淡淡道:“謝皇上,我很滿意。”
李惜兒掩嘴,故意驚呼道:“娘娘,你怎麼對着直接稱‘我’呢,應該自稱‘臣妾’才是。”
林伽若冷冷的看了一眼李惜兒,這個僖嬪果然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她承認,自己是故意這麼說的,換句話說,她不願意用那個稱呼,也許她內心深處還以為這樣,就能給自己一點傻傻的安慰。
朱祁鈺笑道:“無妨,朕允你這樣說話,朕愛聽。”
林伽若:“哦。”
明月:“.”
李惜兒:“.”
皇上這話說的,連旁邊的明月都聽出來皇上話里的寵愛,不由的為自家娘娘高興,能得到皇上這麼體貼的青睞,放眼宮中上下,皇上對娘娘的心思恐怕沒有哪個嬪妃能比得上她了。偏偏自家娘娘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樣子,要不是明月服侍這麼長時間,都不禁為她捏一把汗。
朱祁鈺無奈一笑,直起身子轉頭看着被剛才一幕看怔住的李惜兒,收起笑容,漠然道:“僖嬪,杭妃喜歡清靜自在,沒什麼大事的話,就不用來看杭妃了。”
李惜兒辯解道:“皇上,臣妾”
朱祁鈺淡漠的看着她道:“你如果真的這麼閑的話,就去看看朕的母后,畢竟之前你仗着朕的寵愛有些放縱,是以惹母后不喜了。”
李惜兒的臉色頓時煞白,只好低頭諾諾道:“臣妾知道了。”
給李惜兒敲了這一記警鐘后,朱祁鈺便離開了伽琅宮,腳步風風火火的似乎就是專程來看兩個人有無衝突發生的模樣。
李惜兒也像被冷水澆奄了的花一樣,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林伽若總算呼出一口氣,鬆懈般的坐下來道:“今天頭好痛。”
明月見她不舒服,急忙關切道:“娘娘頭又不舒服了。”
林伽若揉着太陽穴,皺眉道:“不知道,最近頭總是有點發暈,還想睡覺,睡醒之後腦袋裏又發漲的緊。”
明月觀察着娘娘的癥狀,心頭一跳,語氣裏帶着不可抑制的愉悅道:“娘娘,莫非你.”
林伽若一愣,看向明月道:“我什麼?”
明月嘴角淺淺的笑起,小聲道:“莫非娘娘有喜了?”
林伽若後知後覺,怔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摸着肚子自言自語道:“我有寶寶了?我我最近也沒有想吐啊。”她以為懷孕的人一定是會吐的
明月解釋道:“娘娘,有的女子有喜確實是沒有孕吐反應的。您難道沒發現,最近你尤其愛吃酸食,還嗜睡,這不也都是有喜的症兆嗎?不行,奴婢趕緊去請太醫看看。”
——
晚上,太醫閉眼,一隻手捋着鬍鬚,一隻手隔着絲帕輕輕擱在林伽若的手腕上,良久,睜眼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您肚子裏確實是有孩子的脈象,一月有餘。”
林伽若勉強笑笑:“我知道了。”
站在太醫身後的男人神情莫名,看不出喜怒,他沉聲開口道:“明月,你送太醫出去。”
明月不知暗藏風暴,只是歡歡喜喜的送太醫出去,將門關嚴實,好讓帝妃二人說悄悄話。
林伽若鎮定起身,看着壓抑情緒的男人道:“有話就說。”
朱祁鈺暗啞道:“你腹中的孩子是誰的?”
林伽若毫不畏懼的看着男人,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還能是誰的,進宮以來,你從未碰過我。”
朱祁鈺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掐着林伽若的脖子陰冷道:“你竟然敢如此對朕?”
林伽若不由自主的抓着他的手,仰起脖子竭力呼吸道:“你沒資格質問我,是你答答應我的,會放過我和他。咳也是你親口說的,你朱祁鈺從不強迫女人。結果呢,還不是派祁風去追殺我們,咳咳.還不擇手段的在我們酒水裏下了軟筋散。”要不是如此,憑容墨的武功,他們一定能逃出去。
朱祁鈺眼裏佈滿猩紅的血絲,低聲怒吼道:“那是因為朕愛你,朕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女人,只有你,可是你呢,你偏偏把朕的心視如敝履。”憑什麼你奪走了我的心,還想一走了之,與那個無權無勢的錦衣衛雙宿雙飛。
憑什麼.
林伽若垂眼沙啞道:“因為我不愛你,早在我出宮的前一晚,我就說過,我不愛你,皇上。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亦不會。”
朱祁鈺道:“閉嘴,朕受夠了。”
朱祁鈺收回掐着她脖子的手,抓着她雙肩猛地將人往床上壓下,腿扣住她的腳,低頭激烈的吻下去。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上一次她救了他的命,這一次她幾乎要把他的心掐碎。
為什麼,他是九五之尊,是一國之君,為什麼他想要一個女子的心就這麼難,比他為了皇位做出的事情還要難上百倍、千倍、萬倍.
林伽若吃疼的躲避男人的嘴唇,卻無法掙脫,嘴裏發出嗚嗚嗚的強烈抗拒的聲響。
林伽若咬緊牙關,唇瓣死死的抿住,饒是如此,朱祁鈺依舊固執的堵住她的嘴,就算嘴裏都是唇瓣摩擦的血腥味,但依舊讓他着迷不已。只有她能讓男人失去所有的自制力。
林伽若好不容易掙脫自己的手,重重的扇了朱祁鈺一個巴掌。
頓時,空氣靜的嚇人,朱祁鈺冷冷的看着喘氣,不停抹着嘴巴的林伽若,突然站起身來離開房間。
林伽若驚魂未定,手裏不自覺的摸上肚子喃喃道:“寶寶,媽媽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她一整晚都忐忑不安,心裏被大石頭壓着喘不過氣。
直到翌日中午,明月端來一碗葯香濃郁的湯,對着林伽若道:“娘娘,這是太醫開的葯,安神保胎的。”
林伽若失神的點點頭,端起葯碗就要喝下去,突然福至心靈,抬眼看她道:“這葯是誰送來的?”
明月不解道:“是昨日皇上囑咐太醫院開好方子送來的,怎麼了,娘娘。”
林伽若臉色一變,隨即放下湯藥道:“嗯,我知道了,明月,你先下去吧,葯我等會兒再喝。”
明月臨走前依依叮囑道:“那娘娘要記得儘快喝完,不然就涼了,失了藥性。”
林伽若看着明月關上房門,隨即端起葯碗,走向開着牡丹花的那扇窗戶,打開窗戶,將湯藥盡數倒進了花圃里,隨即面無表情的關上門,將空碗放在桌上。
在這宮裏,她不能相信任何人,誰都不可以。
——
就這樣掩人耳目的將湯藥倒了半個月,一日,朱祁鈺終於又再次來到伽琅宮,屏退所有的人。明月剛端上來的一碗湯藥就好好的放在桌上。
朱祁鈺看了葯碗一眼,對着林伽若道:“怎麼不喝?”
林伽若僵硬道:“我等會再喝,現在不想喝。”
朱祁鈺慢慢說道:“趁熱喝對身體好,快喝下去。”
林伽若的話裏帶着最後一絲平靜,顫聲道:“我說了,我現在不想喝。”
男人冷哼一聲,伸手親自拿起湯碗,幾乎要頂在她嘴角,厲聲道:“朕命令你,現在給我喝。”
林伽若別過頭,嘴唇閉的嚴絲合縫,再不說話。
朱祁鈺單手拿碗,另一隻手掐着她的兩腮,欲迫使她張開嘴道:“給我喝下去。”
林伽若的臉被掐的生疼,但是硬是咬牙忍住不張嘴出聲。
溫熱的湯藥此刻似乎變成了令人畏懼的劇毒,粘上一口都讓林伽若覺得害怕不已。
湯藥在兩人的僵持下撒了出來,朱祁鈺手中的葯碗穿過嘴唇,頂在她的牙齒上。
林伽若不可避免的嘴裏嘗到一點葯湯的味道,終於失控的打開男人的手,哭喊道:“我不喝,我說了,我不喝。”
“嘭——”
葯碗被她揮在牆角摔得四分五裂,林伽若激動的站起來,抓着這個比他高大的男人,明黃色衣領被揪成一團。
林伽若搖頭哽咽道:“我求你,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
朱祁鈺冷冰冰道:“不可能,你想讓朕做天下人的笑柄嗎?”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
林伽若怒目圓睜,瞪着他道:“那你就連我一起殺了吧。”
朱祁鈺抓着她緊繃的手,語氣放緩道:“孩子還會有的,他會是屬於朕和伽兒兩個人的。”
林伽若胸口起伏不定,道:“如果你堅持要這麼做,那你就試試看,我保證,你明日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
朱祁鈺眼神暗沉,看着她不說話。
林伽若沉下一口氣,閉了閉眼終於緩慢開口道:“我答應你,如果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我會就此安心的呆在宮裏。”
“從今以後,我會學會嘗試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