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誘狼
等到林伽若灰頭土臉的爬出陷阱,趴在地上喘氣,抬頭一雙精緻雪白的刺繡鞋面映入眼帘,順着視線抬起,看見那個嘴中的“偽君子”正悠然的靠着繫着粗繩的大樹,手裏把玩着箭羽,饒有興趣的注視林伽若。
林伽若急忙爬起來,朝他躬身行禮“奴婢謝郕王殿下救命之恩。”
“剛才,怎麼聽到有隻小麻雀嘰嘰喳喳在罵本王呢!”
“……”
林伽若鎮定回答道:“郕王殿下定是聽錯了,奴婢是在罵挖這個陷阱的人。”
郕王走近林伽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笑道:“你要怎麼謝我呢?”
“這?”林伽若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凈面龐,一陣緊張。
“哈哈,本王決定,今日你就和本王一起抓獵物。”
林伽若說:“啊?殿下,可是我還要回娘娘處伺候啊!”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稟人去容妃那通傳一聲。”
林伽若心裏頓時不好了,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啊!她今天也太背了吧。
林伽若邊走邊看着旁邊上馬悠然閑逛的郕王,心裏鬱悶,你這個樣子真是來打獵的嗎?
“殿下,都走了兩個時辰了,您看,這天色都快黑了,不如早早回營地休息吧。”林伽若的腳已經走的磨出水泡,臉色隨着夜色越來越蒼白。整整一天一夜沒進食吃東西喝水,實在有些支撐不住。
“怎麼,這就堅持不住了。本王還沒打到獵物,實在是不甘心,回去皇兄可是要笑話本王的。”朱祁鈺姿態優雅的坐在馬上,邪邪對她笑道。
林伽若早就意識到這是他對自己背後說他壞話的懲罰,一個男人這麼小心眼,實在是不多見。
不久,兩人來到一片樹叢,突然,前面樹叢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朱祁鈺身子頓時挺立起來,林伽若已經嚇得冒冷汗,是的。她已經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殿下,是.是狼。我們最好離它遠點。”林伽若小心翼翼的低聲警告。
朱祁鈺臉上充滿了躍躍欲試的野心,飛揚的俊逸臉龐卻吐露出這樣一句讓林伽若膽顫心寒的話,“小宮女,你上去,把它引過來。”
林伽若瞪大眼睛狠狠注視着他,難以置信道:“殿下!您說什麼?”她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朱祁鈺盯着她溢滿恐懼的雙眸,無動於衷,繼續冷漠說道:“怎麼,害怕的聽不見了,!我現在給你兩個機會,一.上去當誘餌,運氣好抓到狼,本王帶你上馬回去。二.本王空手而歸,你就只能自己走回去。怎麼樣?”
這時,林伽若簡直恨不得對眼前這個冷血男人破口大罵。nnd,這算什麼狗屁機會。把自己留在這荒山野嶺跟當誘餌有什麼兩樣。
“殿,殿下,奴婢願意為您分憂。”林伽若幾乎是咬着牙一字字吐出來。
朱祁鈺嗤笑一聲道:“那還不快去!”
林伽若慢慢的抬起腳步往前面陰冷處走去,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抑制住發抖的身子,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容墨,你個超級宇宙無敵王八蛋,閑着沒事幹,把我安排進宮,叫我碰上朱祁鈺這種變態人渣。你等着,等着
……
容墨,你個混蛋在哪,我好害怕!
容墨正端起茶杯準備喝一口茶,胸口突然一陣心悸,容墨愣住,怎麼回事。他抬頭望向西方姐姐容雲的帳篷,心想:剛才宴會上,小伽怎麼沒有過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容墨想想還是不放心,起身準備去姐姐容雲那看看。
“大人。”這時,一個下屬跑進來彎腰稟告容墨,“皇上有令,命你去神機營。”
容墨聽完眼神複雜,猶豫一會。“大人?”
“恩,知道了,我馬上過去。”容墨又吩咐下屬:“你去容妃處打探一下一個叫林伽若的宮女。我回來之後,把她今日的情況彙報給我。”
“是,大人。”
容墨一進入神機營帳內,就看見皇上朱祁鎮站在神機箭車旁撫摸着把手若有所思。容墨上前跪拜行禮:“北鎮撫使容墨,叩見陛下。”
朱祁鎮溫厚笑着上前扶起容墨:“你我之間還需如此多禮。”說起來,小時候,容墨跟着自
自家父親容本源,和當初還是太子的朱祁鎮一同在宮中太學讀書,也算是半個陪讀。年紀相當,又是容雲的親弟弟,自己的小舅子。所以待他比常人更為親厚。
“容墨,你知道,朕今日找你過來,有件事想聽聽你的看法。”朱祁鎮坐下道。
容墨心思轉動,聯想到這次顯得有些倉促的圍獵以及京城局勢,試探問道:“可是關於瓦剌?”
朱祁鎮幽幽嘆口氣,說到:“唉,你也清楚,最近瓦剌局勢已經迫在眉睫,前線軍隊節節潰敗,大同參將吳浩前段時間也於貓兒庄戰死。”
容墨說:“這陛下。”朝政大事,容墨不敢輕易插手。
“近日,王伴伴倒是給我提了個建議。”王伴伴,即是王振,朱祁鎮自幼由他服侍,伴伴是對宮中老人的昵稱。
容墨皺起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朕這次或許可以御駕親征,如此前線士氣大漲,方能擊退瓦剌。”朱祁鎮表面漫不經心道,實際上,容墨明白陛下早已經籌謀已久,顯然對這提議很是心動。
“陛下,臣覺得此法不妥。陛下乃是萬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容墨真誠勸誡道。皇帝乃是一國之根本,怎麼能輕易上戰場打仗,萬一出什麼事,後果不堪設想,國家大亂。
“恩,朕也覺得不妥,可是朕擔心啊!”
容墨心想,皇上更為擔心的或許不是瓦剌,而是後宮。如今邊境局勢震蕩,陛下自登基以來又無所建樹,後宮吳太后表面上雖然平靜,可是自太皇太后張氏死後手中權利愈加膨脹,時時威脅着自己的地位,叫陛下如何不擔心。
而且那晚在嬌雨樓,和瓦剌使者圖跋打鬥時發現的玉佩也是蹊蹺的很,雖然容墨不願意承認,但是玉佩是郕王母親吳太后所賜之物,這背後的陰謀容墨越想越覺得心寒。
容墨從帳篷出來后,臉色沉重,皇上嘴上說不妥,可是心裏卻是蠢蠢欲動的。打勝仗是建立自己威信皇權最有利的途徑。朱祁鎮不可能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