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中毒
之後汪皇后陸陸續續的送了一些東西到伽琅宮，林伽若也照常喝葯。一日傍晚，林伽若正吃完晚飯，準備洗漱就寢時，便聽到太監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
朱祁鈺進屋便聞見飯菜未散盡的香味，輕笑道:“朕好像來晚了。”
林伽若躬身道:“我讓明月去吩咐御膳房再做一些飯菜吧。”朱祁鈺沒有反對，林伽若便讓明月去準備飯菜了。
半個時辰后，宮女們擺上了精美的菜肴，朱祁鈺坐在主位，對着一旁的林伽若道:“伽兒，再陪朕坐下吃點吧。”
林伽若溫順的坐在一旁，用銀色的筷箸挾了一些小菜放到男人碗裏，又執起一旁的酒壺倒了一杯酒。
朱祁鈺靜靜地看着女人的動作，臉上浮現出笑意。
朱祁鈺吃了一口菜，道:“對了，朕聽說皇后這段時間經常到你宮裏來，如何，你沒有受委屈吧。”
林伽若搖搖頭道:“皇上多慮了，皇後娘娘對我和見濟都很友善。”
“那就好，但是朕還是要提醒你，皇后如果與你親近的話，最好還是保持些距離，後宮複雜，朕不希望伽兒你牽扯太多，好好照顧見濟即可。”
林伽若順從點頭，即使男人不說，她也不會和皇后，甚至是這宮中的任何人來往過密。自己沒有那個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心計，也不想參與其中。皇後娘娘之所以經常來自己宮裏，無非就是看她生下了一個皇子，而且還是皇上的“長子”。所以汪皇后對於她和孩子的存在也是頗為忌憚的。
林伽若想想開口道:“皇上，皇後娘娘也時常在我面前提起您。”
朱祁鈺喝酒的動作一頓，“恩——”
“我認為，皇上您也可以多到皇後娘娘宮中多多走動。”
“啪！”酒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子上。
林伽若心頭一跳，抬頭看向朱祁鈺幽深的視線。
“伽兒，朕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大度，還知道勸朕雨露均沾。”朱祁鈺低啞道。
林伽若低頭迴避道:“我只是”
“你答應過朕的還記得嗎？”
林伽若猛然抬起頭急迫道:“我沒有忘，你別傷害我的孩子。”
朱祁鈺站起身拉起林伽若的手就往卧室走，林伽若問道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氣，心裏慌成一片，她被迫跟着男人的腳步走着。
朱祁鈺將人帶回卧室，關上房門，對着怔愣的女子張開雙臂道:“伽兒，替朕更衣。”
林伽若茫然無措的站在後面，一步都不想動。
朱祁鈺淡淡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怎麼，伽兒，你不是說過，會學着接受朕，現在替朕更衣都做不到。”
良久，男人放下手臂，欲擺袖抬步離開，“罷了，你便只會拿一些虛無縹緲的話來哄朕。”
林伽若看他要走，連忙快步擋住男人的路，解釋道:“對不起，我我只是還沒有準備。”
朱祁鈺面色淡漠，林伽若暗自鎮定心神，終於伸手摸上男人的金色龍紋刺繡腰帶，將它解了下來。
朱祁鈺站着不動，只是看着到胸口的女子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衣袍脫下來，露出明黃色的褻衣。他伸出手撫摸着林伽若這段時間略顯豐腴的臉頰，倏然低頭吻住了她。
林伽若身子一抖，雙手抓着男人脫下來的衣服，不知如何是好。
不同於容墨的吻，朱祁鈺的吻帶着龍涎香的味道，力道溫柔的像是呵護一塊稀世珍寶一般。他並沒有更深入一步，只是將嘴唇貼在嘴唇上反覆廝磨。
男人的唇漸漸由嘴唇延伸至耳畔，又咬住了她一側耳垂。林伽若想起那個寒冷的冬夜裏，耳朵被撕咬的刺痛感，一時恍惚。
朱祁鈺放在林伽若肩膀上的手漸漸滑落下來，她一開始還沒察覺有什麼異常，只聽到肩膀重重的壓上一側頭顱，朱祁鈺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在她身上。
林伽若撐着男人身子吃力道:“皇上，你喝醉了嗎？”
突然，林伽若動作僵硬，她感覺到脖子一陣溫熱的液體流過，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林伽若連忙拉開朱祁鈺的身子，仔細看去。
男人的鼻子居然流出鮮血，眼皮底下也呈現出一片青黑色。
林伽若大驚道:“皇上，你怎麼了？”
朱祁鈺摸了摸鼻子底下的血，眉頭一皺，突然喉嚨間發癢，咳嗽出聲，一口血沫從嘴角流出。
“伽伽兒……”話還沒說完，朱祁鈺就腦袋一暈，倒在女人身上。
林伽若接住他的身子，看着暈厥的男人，着急道:“皇上，皇上，你怎麼了，說話啊！”
她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將人放倒在地上，趴下身子附在男人胸口聽了聽心跳，察覺到他還有一些微弱的呼吸，忙呼出一口氣，大叫道:“明月！明月快過來。”
明月聽見自家娘娘着急忙慌的喊自己的名字，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忙推開門道:“娘娘，你怎麼了.啊.皇上這麼回事？”
林伽若擦着男人嘴角的血，對着大驚失色的明月厲聲道:“快去通知太醫前來，我懷疑皇上是中毒了。”
中毒！！
明月還未來得及思考，便被林伽若急聲叱喝道:“還不快去！”明月迅速轉身，腳底被裙子絆了一下，踉蹌的跑向太醫院。
林伽若將朱祁鈺搬到床上，忙從抽屜里翻出保命丹將葯餵給了男人。
隨即馬上回到剛才吃飯的地方，看着桌上沒動過幾筷子的菜肴。
她拿起朱祁鈺用過的銀筷，對着火光看了看，顏色透亮，完全沒有劇毒的痕迹。不對，皇上的反應百分之百是中毒的跡象，否則不可能會毫無徵兆的流血，暈倒。
忽然，林伽若看着朱祁鈺用過的酒杯，杯口發黑，立即拿起杯子看起，隨即拿起酒壺，聞了聞。
不一會兒，太醫就風風火火的趕來，隨即而來的還有皇后汪齡以及吳太后，林伽若放下酒壺，就往來人走去。
吳太后臉色極為猙獰，揚起手臂就給了林伽若一個重重的耳光。
急怒攻心的嗓音響起:“賤人，你竟然敢謀害皇上。”
林伽若身體本就不好，被這用盡十足力氣的一巴掌扇倒在地，她耳朵嗡嗡悶聲響起，腦袋暈眩，連忙跪倒在地道:“咳太后，臣妾對皇上中毒一事毫不知情。剛才皇上在這裏吃過一些菜后，便暈倒了。”
吳太后踢了她一腳，將林伽若掀翻在地，厲聲道:“要是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哀家定會將你千刀萬剮。”
林伽若疼的說不出話來。
汪齡扶着吳太后氣的不住直顫的身子，撫了撫她的背順氣，安慰道:“母后，一切還等太醫查明情況出來再說，母后一定要放寬心，切忌傷身。”
吳太后對着身後宮女太監道:“來人，給哀家將杭妃押下去，打入天牢。”
“是——”
林伽若只好被他們帶下去，臨走前對着一旁匆匆趕來的明月道:“替我將見濟照顧好。”事已至此，林伽若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一切只有等朱祁鈺醒來才好解決。
——
太醫將皇上十個指頭都插上了銀針，隨即拔出，放出黑血，看着男人臉色漸漸好轉過來，吳太后等人站在一旁，焦急詢問道:“如何，皇上有無大礙？”
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躬身道:“啟稟太後娘娘，皇上中的乃是毒性劇烈的鳩毒，好在放了塗有鳩毒的杯子皇上嘗的不多，毒藥才沒有引起性命之憂。不過……”
“不過什麼？”汪齡追問道。
“不過皇上體內餘毒未清，傷到了肺腑，今後還需仔細治療。”
吳太后倒退一步，看向床上的朱祁鈺，她的兒子不能有事，皇上一定不會有事的。
吳太后咬牙道:“給我派人查，是誰膽敢毒害皇上。還有那個杭妃，這件事情一定和她脫不了干係。”
——
鎖鏈聲響起，林伽若被錦衣衛帶出監牢，隨即將人帶到刑訊的房間。
她被人從后輕輕一推，走進了這個黑暗的房間，裏面只有一個黑影背對着她。
待男人轉過身來，林伽若才認清來人。
林伽若聲音發抖道:“你怎麼在這裏。”
容墨瘦了很多，輪廓也變得冷硬堅挺。他走向林伽若，平靜的將人攬在懷裏，淡淡道:“小伽，我帶你出宮。”男人聞到女子身上帶着女人哺乳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努力控制住暴戾的心緒。
林伽若睜大眼睛，想起今晚發生的種種，不由得推開容墨道:“是你下的毒？”
容墨搖頭，暗啞道:“不是我，我只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林伽若驚道:“你是瘋了不成，你難道不知道謀害皇上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現在先別管這個，小伽，跟我走。”容墨拉着她的手道。
林伽若想也沒想就伸手拽住他的動作道:“不行，我不能離開。”她還有孩子，他們的孩子還在宮裏。
容墨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神情冷厲道:“為什麼？”
林伽若面色猶豫，心裏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訴容墨關於見濟，關於兩個人孩子的事情。可是她答應過朱祁鈺不能將孩子的身世告訴任何人，否則要是讓除他和她的第三人知道，那麼朱祁鈺作為一國之君，他的尊嚴和威望都將一敗塗地。就連見濟的身份也會被世人詬病，她不願意讓孩子承受流言蜚語和那些惡毒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