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貓一樣的少女
即使在荒野中也不是安全的，或許機械人們的數量不是很多，但還是會遇到。
一般情況下齊悠能應付兩個中型戰車，但考慮子彈越來越少的關係，齊悠必須選擇繞路，同時祈禱地圖上的路線正確。
到現在為止真白都很信任齊悠，齊悠卻始終對她報以歉意。是他將這個女孩喚醒在這個殘酷的時代，而後齊悠就會不負責任的離開，讓真白一個人在末ri中生存。
漫長的路途上，偶爾會遇到機械人，最常見的有兩種，一種是機械蜘蛛一種是模仿人類的機械人。前者擁有不同型號，最麻煩的是偵查型，會引來附近的機械蜘蛛。後者則只有四種型號，男人、女人、小男孩、女博士。為什麼會有女博士？
契約者倒是一個不見，似乎本身就是稀有動物吧。
至於其他的人類…這是令人絕望的事情，外界真的沒有看見任何人類的身影。
伴隨兩人的旅途只有風沙、殘骸、機器。
還有佇立於大地的龐然大物，那是比機械蜘蛛更巨大的金屬巨獸，擁有厚重的裝甲和恐怖的火力，僅次於齊悠所見過的處刑者機甲，無法避開，空曠的荒野上立刻展開激戰。
機槍不斷掃shè，子彈呼嘯，夾雜着鋼鐵扭曲斷裂之聲。
機器的身軀顫動着，人類的人影行雲流水的遊走，紅sè光芒在地上灼燒出焦黑的線路，漸漸的齊悠就要被追上了。
數不盡子彈鋪散着覆蓋齊悠藏身的掩體，火花在岩石上炸裂崩碎。
機甲判斷這樣的攻擊還無法解決目標，肩膀上打開了發shè器，小型火箭準備發shè。
真白出現在十米外的地方，舉起手槍毫不猶豫的攻擊機甲，子彈在裝甲上彈飛，只有稀薄的火星閃爍。
“還不快跑！”
“我稍微吸引一下它的注意力。”
齊悠抓住機器分散火力的瞬間探出頭，在近距離用狙擊槍瞄準小型火箭，直接開槍，超強度的子彈引爆了火箭，機器的肩部閃出了火花，幾乎一半的火力都停止了。
“呀！”是真白的驚呼聲。
幾顆子彈落在真白的身邊，幸好偏離了一些角度，但這孩子還是受到了驚嚇。
“開槍之後就快點躲起來！”
在灑出最後的子彈，終於停止了活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沉沉倒下。
“勝利了嗎？”
“我的天吶……”齊悠忍不住哀嚎一聲，急忙衝過去抱住真白，緊緊抱在懷裏向遠處跑。
而在幾秒后，隨着轟隆的震爆聲，倒下的機器發生劇烈爆炸。
由於型號比機械蜘蛛和人形機器要大許多，隨之產生的自爆威力也大很多，氣浪震倒齊悠，兩個人滾出了老遠。
“咳咳咳咳！”
由於將白保護的很好，所以齊悠幾乎承受了所有的傷害，碎石、氣浪還有摔在地面的衝擊，翻天覆地的旋轉中身體不知道在地上碰撞了多少次，齊悠勉強爬起來，呼吸着空氣，十分生氣的看着真白。
“把槍給我。”
“……給。”
真白將烏鴉拿了起來，齊悠立刻將其砸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齊悠……”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嗎！？”
“對不起，我只是看到你又危險…才想來幫忙的……”
卻因為莽撞幼稚的舉動差點讓兩個人都陷入危險中，齊悠皺起眉頭，不知道如何下手，想了想后還是放下。
思索半晌，看着真白嗚咽的哭起來時，齊悠沉默片刻，聲音不變：“回車裏再說。”
對齊悠來說最寶貴的是自己的生命、家人，對這兩個事物造成威脅的人，都會列入齊悠的黑名單里。但是，凡是也都有裡外，因為真白的出發點是好的，只是小孩子的莽撞。
齊悠突然捂住心臟，悶哼一聲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不動。
裝死技能一發動，真白這次真的被嚇到了，嚇得忍不住哭了起來。要知道詐死的技術齊悠有好好練過，何況ri積月累了目標被槍擊的各種姿勢，讓齊悠掌握豐富的裝死動作。
真白這次真的急哭了，哭着哭着發覺不對，原來齊悠已經坐起來，摸着她的腦袋。
“對不起…嗚嗚嗚……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討厭…嗚…不要欺負人……看到你一動不動真的很害怕……”
這一後果是導致真白的哭聲更大了，而且在車上有很長時間都賭氣的坐在後面，不顧齊悠卻是邊笑邊開車的。作為賠禮，齊悠將自己最喜歡的mk23送給了真白。
最後白還是不賭氣了，因為坐在車子前面能看到很多風景，至少在後面是看不到的。
突然，白提出了讓齊悠十分意外的問道。
“齊悠，你是不是很後悔成為殺手？”
“怎麼這麼問？”
“你睡覺的時候有說夢話哦，說什麼‘像我這種人總有一天會下地獄呢。’這樣的話。”
聽到白這麼說，齊悠有了踩下剎車的衝動，剋制住這種衝動后，露出無奈的苦笑，邊駕車邊回答。
“怎麼說呢……黑幫之間的利益紛爭，出動殺手是最後的手段，同時意味着必須有人流血犧牲，有時候殺手的目標是那些黑手黨老大或者家族重要成員，但有時候也會以jing告對象的親人為主，年幼的孩子、無辜的婦女。我啊，很討厭以傷害別人為生的任何方式，然而我卻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車內氣氛變得有些沉重，白有些不知所措，看她的樣子是在換位思考。
齊悠則是像個老人一樣，開始說著有關自己的事情。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當時的情況卻不能給我第二種可能xing，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吧，所以我很討厭自己。”
“這不是你的錯，當時都是迫於無奈而已，齊悠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的。”
“如果你是被害者的家屬肯定會恨死我的。”齊悠聲音持續平淡着，漸漸變得沙啞，這種變化在不知不覺中就出現了，即使到了今天心裏的那根刺也沒有拔去，“就算迫於無奈又如何，我還不是自私的成為了殺手，還是超一流的那種。以前犯下的罪我已經不奢望誰原諒我了，即使亡魂來索命我還是會消滅它們，因為我真想想要活下去……對吧？我就是這樣自私又差勁的人。”
正是因為當初沒有選擇目標的權利，所以齊悠才選擇成為很厲害的殺手，當他以暗殺技術成為組織里不可或缺的一員后，平時那些將殺手當成工具的人也位置忌憚，之後就有了ziyou，也有了選擇的權利，不會再做違背良心的事情。
白抓住齊悠的衣角，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可以這麼想，齊悠不可以這麼想，我絕對不是這樣的人，你明明是很善良的，只有自暴自棄的人才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為了完成任務我把你喚醒在這樣殘酷的世界，甚至讓你雙手染上鮮血，即使如此我還在繼續教你暗殺的技術，我真是無可救藥了啊，你不恨我嗎？”
白突然說道：“停車，齊悠。”
“？”
車子緩緩停下，齊悠剛才只顧着自己說話，沒有注意到白的動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下一刻，他就被站在副駕駛座上的白抱在懷裏，腦袋靠在她柔軟的懷裏，耳朵甚至能清晰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不恨你，我不後悔自己醒來，因為我遇見了你，你帶我看到真實的世界，保護我生存下去。我不在乎你以前的事情哦，如果你真的犯下罪孽，我原諒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憎恨自己，都這麼大的人了，難道不知道這樣的抱怨會給身邊關係你的人帶來困擾嗎？”
“你這丫頭。”齊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快點坐好吧，這些事情我早就想通了，不需要你來安慰我。”
車子繼續發動。
“不過還是要說一聲……”
因為抵達家園后，兩個人可能就再也不會相見了，所以齊悠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白，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會被比自己小几歲的女孩抱在懷裏安慰。
“謝謝了。”雖然那樣的舉動是多此一舉。
繼續前進，不知不覺間車子來到一片城市的邊緣，剛剛來到這裏，兩人就被眼前的景sè驚呆了，如果是夢中，一定會把眼前的景物當做綠野仙蹤。
城市被植物所包裹，翠綠籠罩了大地，茂密的森林與城市廢墟共存，從不可思議的夾縫之間頑強生存，綠葉紅花在各個角落生長，空氣中充滿了淡淡的芳香，從沒有想像過人類消失之後的城市是這樣的美麗。
公園的人工湖有着清澈的水源，似乎就是從這裏衍生的綠洲，在數百年之後，這裏變成最真實又最夢幻的景sè。
傍晚，白走在湖邊，光着腳站在淺談，穿着不合身的風衣，捲起袖子露出纖細的手，用手輕輕撥弄湖水。
玩水是人類的天xing嗎？與翱翔藍天一樣被嚮往着…或者說這孩子就是這樣的xing格，突然發現經歷這麼多戰鬥，白卻越來越開朗，而越發變得小心翼翼的人是自己。越是碰見其他契約者，就越是發現不可思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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